第163章：将计就计
官驿书房，烛火摇曳。窗外夜色浓稠，映衬着室内两人凝重的面色。
“墨先生藏于暗处，我们处处被动。”萧景渊指尖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欲掀起战火，我们便反其道而行之。”
林晚秋眸光一闪，已然明白他的意图：“你的意思是……我们表面上顺了他的意？”
“不错。”萧景渊眼中锐光乍现，“他在朝堂有代言之人，推动用兵。那我们便‘帮’他们一把。明日廷议，我会转而支持刘明远等人，主张对狄戎用兵，并且……建议调派‘精锐’，速战速决。”
林晚秋迅速接上他的思路：“如此一来，那位‘墨先生’必定会认为他的计划得逞，至少是部分得逞。他要么会放松警惕，要么……会为了确保战争如期爆发，而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甚至可能亲自关注、干预兵力调动的过程，尤其是在他提供了超前军械的情况下，他定然希望看到这些武器在战场上‘大放异彩’。”
“对！”萧景渊颔首，“我们明面上支持用兵，甚至主动请缨，要求率一部‘精锐’前往边境。暗地里，我会安排绝对可靠之人，秘密监控兵部、枢密院乃至边境的异常动向，尤其是军械调配、人员调动的细节。同时，让我们的人混入出征队伍，一旦发现任何与‘墨先生’相关的蛛丝马迹，立刻回报。”
他顿了顿，看向林晚秋：“此举有些冒险，若操作不当，可能真的会引发战事。”
林晚秋沉吟片刻，眼神坚定：“风险固然有，但唯有引蛇出洞，才能找到破局的关键。我们可以在支持用兵的同时，在朝堂上强调‘控制冲突规模’，‘以震慑为主’，为后续转圜留下余地。而且……”
她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弧度：“他既想看到战争，我们便给他一场‘战争’。一场在他意料之外，由我们主导节奏的‘战争’。”
“欲擒故纵……”萧景渊明白了她的全部谋划，“示敌以弱，骄敌之心，待其露出破绽，再一击制胜。”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在心。这是一步险棋，却也是打破目前僵局最有效的方法。
次日，金銮殿上，风云再起。
当主战派再次慷慨陈词，要求发兵惩戒狄戎时，令所有人大感意外的是，一向沉稳、此前并未明确表态的萧景渊，竟出列附议！
“陛下，”萧景渊声音沉肃，带着武将特有的杀伐之气，“狄戎屡犯边境，屠我士卒，若再不予以重击，国威何存？臣赞同刘大人所言，当发精兵，予其痛击！臣，愿亲往边境，督战此事！”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连龙椅上的皇帝，都微微挑了挑眉，露出些许讶异。主和派官员更是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兵部右侍郎刘明远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喜色，立刻高声附和：“萧将军深明大义！有将军亲征，必能扬我国威，定鼎北疆！”
一些原本中立或摇摆的官员，见萧景渊都表态主战，也开始动摇。
龙椅上的皇帝目光深邃，在萧景渊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一脸激奋的刘明远，最终缓缓开口：“景渊既有此心，朕心甚慰。然兵者大事，仍需详议。枢密院、兵部，就萧将军所奏，尽快拿出具体方略，再行定夺。”
虽然没有立刻准奏，但皇帝的态度，显然因为萧景渊的主动请缨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退朝之后，萧景渊“转而主战，并欲亲征”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京城各大势力。
官驿书房内，林晚秋与萧景渊对坐。
“消息应该已经传出去了。”林晚秋轻声道，“接下来，就看鱼儿会不会咬钩了。”
萧景渊目光沉静地望着窗外：“网已撒下，静待即可。无论他来与不来，我们都要做好前往边境的准备。”
一场围绕着边境战和、真真假假的博弈，就此展开。他们以自身为饵，要将那藏于最深处的阴影，逼到阳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