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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阁楼弥漫着旧书卷和魔法尘埃混合的独特气息。阳光透过高处的天窗斜斜洒下,在木地板上投下几块明亮的光斑。艾瑞克、谜亚星、姜莱和奈亚公主各自占据着一方角落。
艾瑞克揉了揉眉心,看向谜亚星,语气带着真诚的疲惫和一丝庆幸:“谜亚星,谢谢你昨天给我那些装备让我安全回到宿舍。”他想起昨晚被芭比等人“热情”追击时,谜亚星塞给他的那堆东西确实派上了用场。
谜亚星正百无聊赖地转动着魔方,闻言抬起头,嘴角勾起惯常的、带着点玩味的笑容:“没什么啦,萌骑士本来就是要互相帮忙啊。”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旁安静看书的姜莱,敏锐地捕捉到“装备”这个词,目光从厚重的魔法典籍上抬起,带着一丝纯粹的好奇,直接问谜亚星:“什么装备?”她的语调平静,但那双清亮的眼睛显然在寻求一个明确的答案。
谜亚星立刻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狡黠地眨了眨:“嘘,这是秘密。”他显然不打算公开这个“助艾瑞克脱困”的具体方案。
艾瑞克倒是没太在意,顺口回答了姜莱的问题,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和好笑:“小风扇,造型奇特但很实用的面具。”他简单描述了一下,并未深究其用途。
姜莱内心了然:【用来抵挡那什么钟爱一生香水的吗?】她想起芭比在穿堂的宣言,觉得谜亚星这“装备”倒是歪打正着,针对性极强。她没再追问,只是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目光重新落回书页上。
而坐在稍远处窗边的奈亚公主,此刻内心却如同翻涌的海浪。她看着艾瑞克疲惫的侧脸,想起昨天他母亲那带着恳求却又充满压力的拜访,以及那些关于家族责任和婚约的话语。【我该不该把艾瑞克母亲来找我的事情跟他说呢?】这个念头在她心中反复拉扯。她既不想增加艾瑞克的负担,又觉得他有知情权,更怕这消息会让他本就艰难的处境雪上加霜。
犹豫再三,她终于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轻声开口:“艾瑞克……”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打破了阁楼的宁静。
然而,就在“克”字刚落音的瞬间——
“咚!啵啵啵——!”一阵富有节奏的、带着点滑稽感的敲击声从阁楼入口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只见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甚至眼睛也被某种透明薄膜覆盖)、造型奇特的“耳贝”迈着一种极其庄重(或者说僵硬)的步伐走了进来。它手里捧着一个闪烁着珍珠光泽的贝壳。
在众人(尤其是艾瑞克)混合着无奈、习以为常甚至有点麻木的目光注视下,这位负责传递讯息的耳贝先生,开始了它每次传讯必不可少的仪式——它放下贝壳,在原地用一种极其缓慢、带着某种古老韵律、甚至有点笨拙的姿态,跳了一支简短而怪异的通讯舞。动作虽然尽力庄重,但配上它那裹成粽子的造型,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姜莱内心默默吐槽:【一直想说这耳贝还挺有仪式感的……不过,奈亚的表情都变了。】她瞥见乌克娜娜被打断后,眼中闪过的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和烦躁,微微蹙眉。
舞蹈完毕,耳贝郑重其事地将那个贝壳双手捧到艾瑞克面前。
艾瑞克认命般地叹了口气,脸上却习惯性地维持着温和有礼的会长形象。他很有耐性地接过贝壳,将边缘凑到耳边。贝壳里立刻传来小芙蝶元气满满、叽叽喳喳、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的声音,充满了整个贝壳空间。
艾瑞克只能嗯嗯啊啊地应着,眼神放空,显然心思并不在通话内容上。
谜亚星看着艾瑞克那副“营业式”表情,凑近艾瑞克,压低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问:“是小芙蝶吧?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他指了指艾瑞克脸上那混合着疲惫、无奈和强撑礼貌的复杂神色。
艾瑞克好不容易应付完这通漫长的“贝壳传音”,将贝壳还给眼巴巴等着的耳贝。耳贝再次行了个礼,才慢悠悠地退了出去。
艾瑞克揉了揉被贝壳硌得有点发红的耳朵,转向刚刚被打断的乌克娜娜,语气带着歉意和认真:“奈亚,你刚刚要跟我说的话还没说完呢?”他显然还记得她欲言又止的模样。
乌克娜娜的心又提了起来,她看着艾瑞克关切的眼神,那份沉重的秘密几乎要脱口而出。“我想要跟你说……”她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轻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然而,命运似乎铁了心不让她说完。
“咚!啵啵啵——!”熟悉的敲击声,熟悉的沉重脚步声。
刚刚退出去的耳贝先生,又!一!次!出现在门口。它看起来比刚才更疲惫了一些,连那套仪式性的舞蹈动作都变得有气无力,敷衍地晃了两下,就迫不及待地把又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大贝壳塞到了艾瑞克手里。
艾瑞克:“……”
谜亚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姜莱也默默合上了书,觉得这书今天是看不成了。
在耳贝先生第N次(N远大于1)气喘吁吁地捧着新贝壳出现,甚至连那套标志性的通讯舞都累得跳不动,直接瘫坐在地上把贝壳往前一推时,阁楼里的气氛已经诡异得难以形容。艾瑞克脸上的营业笑容几乎要挂不住,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
他接过贝壳,看着累瘫在地的耳贝,只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辛苦了。”语气复杂得难以言喻。
趁着艾瑞克再次被迫“接听”的间隙,姜莱微微侧头,用只有她和谜亚星能听到的音量,面无表情地问:“女生……都这么健谈吗?”她指的是小芙蝶这种仿佛拥有无限倾诉欲的行为。
谜亚星耸耸肩,脸上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但语气里也带了点真实的同情:“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样子,这个小芙蝶……是真的很寂寞哈?”他试图为这过分的“热情”找个理由。
终于,这场漫长的“贝壳轰炸”似乎暂时告一段落。耳贝先生几乎是爬着离开了阁楼。艾瑞克放下那个仿佛还残留着小芙蝶声音余温的贝壳,感觉身心俱疲。他甩了甩头,努力把注意力拉回来,再次看向乌克娜娜,眼神比之前更认真也更迫切:“奈亚,你刚刚要跟我说的话……”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次,一定让你说完。”
乌克娜娜看着艾瑞克疲惫却依旧温柔的眼神,又想起他母亲的话语,心中那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经历了这反复的打断和眼前显而易见的混乱后,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消散了。那沉重的秘密压在舌尖,最终还是被她咽了回去。
她垂下眼帘,避开了艾瑞克的目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和放弃:“好,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啊。”她顿了顿,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也像是要转移什么,伸手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硬皮册子。她没有递给艾瑞克,而是直接递给了旁边一脸看好戏表情的谜亚星。
“算了,”她轻轻地说,语气里带着一种释然的意味,“拿着。”她把册子往谜亚星手里一塞,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
艾瑞克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目光从谜亚星手中的册子缓缓移到她刻意低垂的侧脸上,薄唇紧抿,若有所思。
谜亚星脸上的玩味笑容也凝固了,他低头看着手中这本突如其来的册子,又抬头看看艾瑞克,最后目光投向姜莱。阁楼里只剩下贝壳留下的余音和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姜莱站起身,对这种微妙的、充满未解情绪的僵局毫无兴趣。
“我去找钱进老师请教个魔药问题。”她言简意赅地丢下一句,算是告别,也像是逃离这片由小芙蝶的热情、奈亚的欲言又止和谜亚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交织成的诡异空气。
艾瑞克和谜亚星都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显然还没从刚才的连环轰炸和奈亚的突然抽身中完全回神。
姜莱步履轻快地穿过走廊,阁楼的压抑感逐渐被魔药学办公室特有的、混合着各种稀奇古怪材料的气味所取代。钱进老师正背对着门口,在一个巨大的坩埚前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手里还搅拌着一锅冒着诡异绿泡的药水。
“钱进老师。”姜莱出声,声音平静。
“哦?哦!是姜莱同学啊!”钱进老师转过身,脸上带着他标志性的、有点迷糊但和蔼的笑容,“找我什么事?今天……嗯,让我想想,今天是情人节对不对?你是不是也想要点什么特别的魔药?”他习惯性地把任何来访都跟最近的节日联系起来。
“不是的,老师。”姜莱早已习惯他的健忘,直接切入正题,“是关于‘星尘草萃取液在稳定空间裂缝类魔药中催化惰性’的难题,您上次提到的反向能量引导,我尝试了,但第七次能量回旋时还是会出现逸散。”
“啊!那个!对对对!”钱进老师眼睛一亮,似乎终于抓到了关键,“第七次回旋,关键在于‘逆流’的时机!不是能量注入后立刻引导,要等它像水波纹一样扩散到临界点,再‘啪’地一下,往回拉!”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动作夸张但核心点异常清晰。
姜莱瞬间豁然开朗:【原来如此!临界点的捕捉!我之前的预判都早了零点几秒!】她之前卡住的瓶颈在钱进老师这看似随意却精准的点拨下迎刃而解,困扰她几天的难题瞬间有了清晰的路径。
“明白了,谢谢老师!”姜莱眼中闪过一丝领悟的光芒。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天才学生就是一点就通!”钱进老师很高兴,指了指旁边一张空着的实验台,“来来来,别跑来跑去的浪费时间,就在我这里把这个实验做完,验证一下!器材和材料那边都有。”他热情地邀请。
姜莱也不推辞,这正是她想要的。她立刻投入实验,动作精准而高效。很快,按照钱进老师点拨的关键点操作,实验台上亮起了稳定而柔和的魔法光芒,之前的能量逸散现象果然消失了。她满意地开始记录数据和撰写实验报告,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书写时的沙沙声和钱进老师偶尔哼歌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钱进老师似乎忙完了手上的东西,哼着歌踱步过来,探头看了一眼姜莱的实验台:“怎么样,实验做完了吧?”
“嗯,做完了,很成功。现在在写实验报告。”姜莱头也没抬,笔尖飞快。
“好好好,成功就好……”钱进老师笑眯眯地点头,目光随意一转,这才发现办公室里不知何时多了个人——确切地说,是飘着进来的飘呀飘。她正用那双标志性的、带着点怯生生的大眼睛望着钱进。
“咦?”钱进老师被小小地惊了一下,随即恍然,“哦!这位同学,您是找我啊?因为今天是情人节对不对?”他的思维再次完美地滑向了节日频道。
飘呀飘轻轻晃了晃,细声细气地说:“钱进老师……我,我只想向您要一瓶‘决不放手乳液’……”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渴望,“因为……因为我想和蓝宝永远都是好朋友。”
“永远都是好朋友?”钱进老师重复了一遍,脸上露出一种“原来如此”的慈祥笑容,“好孩子,真是一位纯洁又善良的好孩子!好好好,‘决不放手决不放手’的乳液……快出来!”他一边念叨着,一边开始在旁边堆满瓶瓶罐罐的架子上摸索。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股带着点悲愤和焦虑的气息涌了进来。三个身影出现在门口,造型相当引人注目:一个裹着厚厚的头巾,把脸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喷火的眼睛;一个戴着巨大的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额头和一双泫然欲泣的眼睛;最后一个戴着大帽子,帽檐压得很低,虽然捂得没那么严实,但头发下面似乎也多了些不该有的毛发,气场低沉。正是芭比、蕊蕊和胆固醇。
钱进老师被这阵势吓了一跳,手里的动作停了,对着这三位“神秘来客”下意识地摆手:“哎喂!你们……你们不要开玩笑!我这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啊!”他显然把这三位当成了打劫的。
飘呀飘也被这气场吓到,小声嗫嚅:“我……我只有辫子,其他都没有……”仿佛在证明自己不是同伙。
“哎呀!人家是芭比啦!”头巾女猛地扯下头巾,露出一张原本精致此刻却顶着浓密、突兀络腮胡的脸,声音带着哭腔。
口罩女也一把扯下口罩,露出同样长着浓密小胡子的人中部位,声音哽咽:“我是蕊蕊!呜……”
戴帽子的胆固醇叹了口气,把帽子摘了摘,露出比平时浓密了不少的发际线和鬓角:“人家是胆固醇啊……那是我弟弟类固醇……”她看起来相对镇定,但眼神里的郁闷也藏不住。
钱进老师看着这三位“面目全非”的学生,愣了足足三秒,然后猛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般指着她们:“哦——!一眉道人!失敬失敬啊!”他显然把这胡子当成了某种特立独行的装饰。
飘呀飘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啊?!”
芭比、蕊蕊、胆固醇异口同声,悲愤地指向钱进老师:“都是‘钟爱一生香水’惹的祸!!”
“等会儿!”钱进老师像是被这个名字触发了某个尘封的开关,一脸严肃地竖起手指,“‘钟爱一生香水’失败品?原来都是你们拿的!”他皱着眉头,努力回忆,“你们要拿也没关系啊,问老师一声!怎么能自个儿随便乱拿呢?”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初是怎么稀里糊涂把失败品给出去的了。
“明明就是你给人家的呀!”芭比气得跳脚,指着自己扎眼的络腮胡,“为什么会长胡子啊?!”
“为什么会长胡子?”钱进老师被问住了,摸着下巴思考,然后眼睛一亮,像是终于想通了原理,“哦!因为我每一样发明里面,都已经加入了那种……嗯……毛囊的增强剂啊!增强活力嘛!哈哈!”他笑得一脸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多么天才的设计。
胆固醇强忍着崩溃,还算冷静地问:“钱进老师,可不可以把‘钟爱一生香水’失败品的解药给我们呢?”
“哈哈,对不起啊,”钱进老师笑呵呵地摊手,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钟爱一生香水失败品,我没有解药啊。”
“什么?!”芭比如遭雷击,声音都变调了,“难道人家一辈子都要当有络腮胡的女生?!”她简直要晕过去。
“我不要这样子啦!我这样怎么见人……”蕊蕊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三位!三位不要着急!”钱进老师连忙安抚,觉得她们小题大做,“没什么了不起的!这只不过是副作用而已了!到时候这个药效散了之后,你们自然人就好了!小问题!”
芭比三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不可耐地追问:“那多久药效才会散呢?一分钟?一小时?”
“呃……这个……”钱进老师被问住了,眼神开始飘忽,努力在记忆的碎片里翻找,“哎,这这我我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反正反正就是这样,只要时候到了,你们就好了吧?啊,就是这样的!”他用一种“大家要相信科学(魔法)”的笃定语气总结道,然后才注意到旁边还傻站着的飘呀飘,“诶?这位同学你还站着干嘛?”他显然又把飘呀飘的来意给忘了。
飘呀飘被刚才“长胡子”的恐怖副作用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疯狂摆手:“不不不!钱进老师!那个‘决不放手’乳液我不要了!我自己会努力和蓝宝做好朋友的!”话音未落,她“咻”地一下,以比来时快十倍的速度飘出了办公室,生怕慢一秒就被塞一瓶什么可怕的药水。
钱进老师看着飘走的飘呀飘,挠了挠头,自言自语:“想起来了……‘决不放手’,是不是?”他低头看了看手里刚才翻找时无意中摸到的一个小瓶子,对着空气解释,“那个‘决不放手的乳液’不长胡子啦……”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它是长痘痘。”
办公室内,只剩下石化绝望的胡子三人组,以及角落里默默写完最后一行实验报告、合上本子的姜莱。
姜莱站起身,对眼前这场闹剧视若无睹,平静地对钱进老师说:“老师,报告写好了。我先走了。”
钱进老师正对着手里的乳液瓶子研究,闻言随意地挥挥手:“哦哦,好,好,慢走啊姜莱同学。”
姜莱拿起报告,目不斜视地走过呆若木鸡的芭比、蕊蕊和胆固醇,离开了魔药学办公室。门在她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里面隐约传来的、新的绝望哀嚎。
走廊里,姜莱微微摇了摇头:【毛囊增强剂……钱进老师的发明,还真是……别具一格。看来蓝宝当初只长一天胡子,算是运气很好了。】 她想起阁楼里艾瑞克的遭遇,又想到眼前这几位,只觉得这萌学园的一天,真是充满了各种“意想不到”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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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莱拿着新鲜出炉的实验报告,步履平稳地走在走廊上,内心还在梳理着刚才钱进老师提到的“临界点捕捉”技巧,这份专注让她暂时屏蔽了萌学园无处不在的喧嚣。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前方拐角传来的细微啜泣声打破了。
她抬眼望去,只见小芙蝶正靠在一根廊柱旁,肩膀微微耸动,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显然是那份没送出去的情人节巧克力。乌拉拉站在她面前,脸上写满了担忧。
“小芙蝶,你怎么在哭啊?”乌拉拉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关切。
小芙蝶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声音哽咽,充满了委屈:“我好难过,小艾哥哥他不喜欢我了,他都不吃我做的情人节巧克力。明明很好吃啊……” 她说着,又把盒子往怀里抱了抱,仿佛那是她破碎的希望。
乌拉拉感同身受般地皱起脸,笨拙地安慰道:“我知道被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的感觉很难过,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感情的事是很难勉强的嘛。你不要太伤心……” 她努力搜刮着能安慰人的话。
姜莱正好走近,听到这里,平静地接口,语气带着一贯的理性:“乌拉拉说的对,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她顿了顿,试图用更通俗易懂的道理开解,“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而且你那么优秀,” 她看了一眼小芙蝶,这话并非客套,小芙蝶活泼开朗,家世显赫,魔法能力也很独特,确实很优秀,“值得更好、能回应你心意的人。”
【有时候不理解谈恋爱有什么好的,】姜莱内心默默想着,【做一番事业它不香吗?研究魔药、攻克难题带来的成就感,不比患得患失的恋爱踏实多了?爱情哪有拿在手里的饭票(指实打实的能力和成就)让人心里有底。】 当然,这话她不会说出来。
小芙蝶却用力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了:“我怎么可能不伤心,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而且我从小就想要嫁给他!” 这份执念和憧憬,早已根深蒂固。
乌拉拉看着小芙蝶哭得伤心,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分享着自己的“经验”:“唉,其实我也很喜欢艾瑞克会长啊,不过我们两个希望渺茫了,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嘛。” 她语气坦然,带着点认命的可爱。
这句话像一根针,瞬间刺中了小芙蝶最在意的点。她猛地止住哭泣,带着浓重的鼻音急切地问:“小艾哥哥喜欢的类型是哪一种啊?” 仿佛抓住了一根探明真相的稻草。
乌拉拉眨巴着大眼睛,毫无心机地直接回答:“是奈亚公主那样的女生啊。” 她想起了芭比她们绘声绘色的描述,“小艾哥哥……奈亚公主?”小芙蝶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乌拉拉用力点头,为了增加可信度,补充道,“是芭比他们跟我说的哦,她们说啊,艾瑞克会长和奈亚公主之前交往过!” 她毫无保留地复述着听来的八卦,“所以我才说啊,虽然呢,我也喜欢艾瑞克会长,可是我又不像奈亚公主一样有自信又漂亮,还是全校第一名的资优生……” 乌拉拉掰着手指数着乌克娜娜的优点,语气里是纯然的敬佩,“奈亚公主这么的优秀,艾瑞克会长会喜欢她,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所以我看你呀……” 她本想继续安慰小芙蝶想开点,结果一抬头——
“诶?小芙蝶?” 乌拉拉愣住了。眼前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小芙蝶的影子?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甜香证明她刚才确实在这里。
姜莱也微微挑眉,看着小芙蝶消失的位置:【嗯?小芙蝶的魔法不是‘跌跌乐’吗?什么时候像飘呀飘一样来无影去无踪了?】 这速度,绝对是受到重大刺激后潜能爆发了。
“她去验证了。” 姜莱淡淡地替小芙蝶的行为下了结论。她看向还一脸懵懂的乌拉拉,难得地开口安慰了一句,虽然语气依旧平淡,“乌拉拉,你也很漂亮聪明可爱呀。” 她指了指乌拉拉随身小包上挂着的、她自己刚做的可爱小熊挂饰,“你看啊,别人都不擅长烘焙,但你做的熊熊饼干就是我见过最好吃的。” 这是实话,乌拉拉在点心制作上确实天赋异禀。“所以不用觉得自卑。我觉得,有人喜欢高高在上的女王,就会有人喜欢温暖贴心的邻家妹妹(指乌拉拉自己)。”
乌拉拉被姜莱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点分析报告味道的安慰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小脸微红,但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姜莱,谢谢你!” 虽然姜莱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但能感觉到她是认真的。
姜莱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她看了一眼小芙蝶消失的方向,又想起阁楼里那本被塞给谜亚星的学生会册子,以及魔药学办公室里顶着胡子的芭比等人……萌学园的情人节,果然比她研究的任何一道魔药方程式都要复杂难解。她紧了紧手中的实验报告,还是决定找个安静的地方整理数据——那里才是她姜莱的舒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