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内!
昏黄的油灯下,沈言已将冯巧云四肢的伤口仔细缠裹妥当。
然而,那触目惊心的断裂经脉,非寻常金疮药所能续接。
要想她手足复元如初,唯有求得武林奇药——断续膏。
而当今武林,拥有断续膏的宗门唯有西域少林和神水宫。
西域少林早在十年前就被灭门了,断续膏配方就此失传。
现在唯一的途径就是神水宫了。
沈言站在床边,看着陷入沉睡的冯巧云,思索了一番之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无启子蹲在地上,手指在地上比划着一些东西。
“前辈,这边可否帮我照看一二?”沈言走过去,问道。
无启子头也不抬,只是道:“你自己不是能照看吗?找我作甚!”
沈言没有过多解释,只是道:“我需要去金塔寺一趟!”
无启子不耐烦地摆了一下手,“知道了!”
......
“哒哒哒......” 急促如鼓点的马蹄声撕裂了夜的寂静,一骑快马自远方疾驰而来,直扑北平城巍峨的城门。
马匹还未靠近,城墙之上就有破空声响起,一根羽箭被人射出。
羽箭好似流星划过夜空,在最高处下落下来,目标正是马匹上的男人。
“聿......”马上之人见状,神色微变,双臂猛然使劲勒住缰绳。
巨大的力道竟是将战马前半身扯起,战马发出嘶鸣声,前蹄在空中舞动。
男人手中高举一个卷筒,运气于心,厉声喝道:“护龙山庄密探,代号零七,探得北漠即将进攻北平城!”
“速速开城门!我要面见郡守!”
虽然男人距离城门足足有百米,但是男人真气浑厚,轻易将声音放到最大,足以传到城墙上的军卒耳中。
可是回应他的,则是另外一根羽箭。
羽箭破空,速度比前面一根更快,力道也更大。
零七眉头一皱,脸色彻底变了,猛拉缰绳驱使战马往后退去。
“哚!”羽箭插在地上,箭头直接没入地面当中,箭尾颤动不已。
同时,一个洪钟般冰冷的声音自城头砸下,“妖言惑众,滚!”
借着月色,零七看到城头,那道身影再一次拉弓如满月,手中羽箭对准的不再是地面,而是他。
零七怒道:“北漠进攻北平,乃是生死存亡大事,镇北军这是要造反吗?”
“滚!”对方手一松,弓弦“嗡”地一声,羽箭再度射来。
如零七猜测的一般,这羽箭瞄准的是他。
零七彻底大怒,不闪不避,瞬间抽出腰间的长刀,银光闪耀,直接劈向羽箭。
当!
刀刃撞上羽箭,发出碰撞声。
羽箭上的力道大的惊人,零七手中的长刀竟未将其劈落,反而震的刀刃产生了卷口。
虎口瞬间被撕裂,鲜血直流,整条手臂麻痹,再也握不住钢刀。
“滚!”
那人再度喝道。
零七脸色难看至极,眸子冰冷盯着城墙上的身影。
整个镇北军当中,能有如此箭术的只有北斗七将当中的天枢。
零七丝毫不怀疑自己若是再不离开,天枢的下一箭绝对会取自己的性命。
零七紧了紧肩膀上的卷筒,不敢再在这边停留,拉起缰绳,调转马头,直接离去。
天枢看着零七远去,将手中的大弓随手扔给边上的军卒,重新坐在了城头,刚才一切仿佛从未发生。
零七离开了北平城,他心急如焚不敢做丝毫的停留,北漠攻打北平在即,他没有时间了,他需要尽快将消息传达回去。
现如今,自己进不去北平城,但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北平城陷落。
需要找人来支援。
零七取过地图,迅速在上面寻找起来。
很快,他将目光落在了沧州城上。
沧州城离北平最近,而且,沧州城里有平患侯在。
零七打定主意之后,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骑马朝着沧州城赶来。
......
北漠,国师府!
一个老者正负手站在院子当中,他仰头看着墨色的夜空,背负在身后的手,手指上下翻飞,好似在掐算着什么。
在他的身后,一位身着红黄相间僧袍的中年喇嘛垂手侍立,腰间数枚金轮在微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此二人正是复起的国师庞斑和金轮法王。
半晌之后,庞斑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深邃如渊,投向金轮法王:“北平城那边有何消息传来?”
金轮法王恭敬回答道:“除镇北王不在城中之外,北斗七星将也有四人不在。”
庞斑微微点头,继续说道:“算算时间,那个放回去的护龙山庄密探,这个时辰也该到北平城下了!”
金轮法王不解问道:“国师为何不擒下此人,反倒要将他放回去报信,这样岂不是会坏了我们的大计?”
庞斑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并未直接作答,反而抛出一个问题。
“依你之见,这一次,你觉得我们帮谁能够得到最大的利益?”
金轮法王怔了一下,对于进攻北平一事儿,他是清楚一些缘由的。
其一,镇北王离开北平城之前,找到了庞斑,说要合作。
其二,远在金陵城的永乐帝也派了供奉前来,希望与庞斑合作!
二人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希望北漠攻打北平!
这种内部狗咬狗的事情,金轮法王早就见怪不怪了。
北漠其实比明朝还要斗的厉害。
现在庞斑问起这个事情,也存在了考校的意思。
金轮法王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帮助镇北王,得到的好处会更多!”
庞斑似是早就料到金轮法王会如此回答,他不置可否地说道:“为何?”
金轮法王补充道:“永乐帝若是能够除掉镇北王,以他的性子,一定会出尔反尔,之前允诺的条件不会兑现。”
“而镇北王不一样,其非朱氏嫡血,他对北漠也从来带的不是赶尽杀绝的心思!”
“我们若是帮助镇北王坐上皇位,或许当可以与他半分天下。”
过程当中,庞斑没有打断金轮法王,一直等他说完,才淡淡道:“北漠这些年休养生息,整体国力早就今非昔比。”
“而大明一直处在内耗当中,这一进一退,优势在我!”
他负手望向南方,眼中精芒暴涨,“既然优势在我,我为什么要选他们定下的两条路!”
“我要走第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