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卷着咸腥味扑在脸上，林深左臂的皮肤下金属纹路已蔓延至肘部，像铁锈顺着血管爬行。他没停下脚步，肩上的卍铁戟随着步伐轻震，掌心血纹滚烫，像是被烙铁贴着。
滨海大学东门岗亭前，保安正拦住一名学生模样的少年。那孩子举着一把扭曲的铁尺，声音发抖：“我真的能控制它！你们看——”
话音未落，铁尺炸裂，碎片擦过他脸颊，留下血痕。
“又是第三个了。”陈胖子从斜挎包里掏出手机，App界面跳动着红色警报，“阴煞浓度没爆表，但心智污染指数直线上升，全校至少十二人出现异常灵觉反应。”
林深盯着那把残破铁尺的断口，系统界面一闪：
【检测到低阶契约残留，载体：日常铁器】
“不是超能力。”他抬脚跨过警戒线，“是批量种下的奴役符。”
保安伸手阻拦，林深只将右手在对方眼前一晃，掌心血纹微闪，三枚古铜钱从口袋滑出，在空中划了个弧，叮当落地。保安愣住的瞬间，三人已穿过校门。
考古实验室位于旧文科楼三层，走廊空荡，墙皮剥落。林深推开标本分析室的门，桌上摆着上午伤人事件中回收的铁钉、剪刀和订书机残骸。
他戴上手套，用镊子夹起一枚铁钉，指尖刚触到金属表面，系统立刻弹出解析框：
【发现微型蚀刻纹章，结构匹配恶魔低阶契约模板，激活方式：使用者执念共鸣】
“欲魔的手法。”林深冷笑，“拿学生的欲望当引信。”
叶知秋走进来，月白道袍下摆沾了雨渍，腰间铃铛残片无声。她取出一张黄符，指尖凝力，轻点符纸中央。
“净世符，破妄。”
符纸离手，飞向铁钉。可就在即将接触的刹那，符面突然自燃，灰烬飘落如黑雪。
“有主契约压制。”她皱眉，“背后有人远程操控，层级高于净世符。”
林深没说话，把铁钉翻过来，对着灯光细看。在显微镜下，那枚钉子的侧面刻着极小的倒五芒星，中心嵌着一丝暗红丝线，像是从某种生物组织上剥离下来的。
“这不是现场制作的。”他说，“是批量植入，再分发出去。”
陈胖子调出监控回放：“所有出事的学生，都在今天中午十二点前后经过b区教学楼地下管道井口。你看这个。”
画面定格——一名穿蓝衬衫的学生蹲在井盖旁，似乎捡起了什么，塞进裤兜。
“他之后十分钟就失控了。”陈胖子放大截图，“而且……这井盖边缘，有烧焦痕迹。”
林深瞳孔一缩。他记得那十字架被抽走后留下的爪印，边缘泛着暗红光泽，就像高温灼烧后的金属残渣。
“把东西找出来。”他说。
他们在医务室找到了那个蓝衬衫学生。人还昏迷，护士说送来时嘴里念叨着“我能飞”，手腕上有抓挠痕。陈胖子轻轻翻他口袋，摸出半块焦黑的金属碎片。
十字架残片。
林深接过碎片的瞬间，掌心血纹猛地一抽，整条右臂仿佛被电流贯穿。系统警告弹出：
【检测到群体契约中枢信号，来源未锁定】
“它在发信。”他咬牙，“把这玩意儿当成中继站了。”
话音刚落，整栋楼的广播突然中断。
一段童谣响起，旋律扭曲，像是从老旧录音机里挤出来的：
“铁钉钉，铁链缠，谁要听话谁平安……”
声音不大，却钻进耳膜，让人头皮发麻。
叶知秋立即掐诀，铃铛残片悬空，她以指尖划血，在空中勾勒北斗虚影。星光微闪，广播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窗外几间教室的铁窗开始震颤，发出嗡鸣，如同被无形之手拨动的琴弦。
“共振开始了。”陈胖子盯着App，“七个高能点，全部集中在地下管网节点，呈环形分布。”
林深将卍铁戟插入地面，单手按住戟柄，引导体内阳气逆流而上。铁戟微微震动，吸收他掌心溢出的血气，随后释放出一道无形波动。
地面瓷砖缝隙中，隐约浮现出淡红色的光纹，交织成网，覆盖整个校园。
“活体传导阵。”他低声道，“他们把教堂的契约核心打碎，埋进管道系统，靠学生的情绪波动充能。每一起‘超能力’事件，都是阵法的一次校准。”
叶知秋脸色发白，铃铛残片的能量明显不足。她靠着墙，喘了口气：“必须切断节点，否则今晚就会有人彻底被吞噬意识。”
“不能惊动校方。”林深摇头，“消息一旦扩散，恐慌本身就是燃料。而且……”他顿了顿，“我不确定道门有没有内鬼。”
陈胖子默默打开编程界面，手指飞快敲击：“我写个屏蔽程序，暂时压住信号外泄。但清除节点得手动来，每个共鸣点都得拆解契约纹路。”
“我去。”林深握紧卍铁戟，“你们标记位置，我一个一个清。”
“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控铁。”叶知秋拦住他，“左臂已经金属化，再强行调动系统，可能引发自爆。”
林深低头看自己的手臂。皮肤下的铁锈纹路静止在肘部，但他能感觉到，里面有什么在蠕动，像是另一具身体正在苏醒。
他缓缓松开卍铁戟，让它靠在墙边。
“那就切断连接。”他说。
右手五指张开，掌心血纹剧烈闪烁。他猛地一拽，像是从体内撕下什么东西。一股黑烟从血纹中逸出，迅速消散。卍铁戟轻微震颤了一下，随即安静下来。
“暂时断开主控权限。”他抬头，“现在我只是个会点道术的普通人，不会传导阴煞了。”
叶知秋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下：“你还真敢玩命。”
“习惯了。”他扯了扯外套袖子，遮住金属化的手臂。
三人带上工具包，陈胖子拿着信号探测仪走在前面，叶知秋居中，林深断后。他们穿过实验楼后巷，来到一处隐蔽的检修口。
铁盖锈迹斑斑，边缘确实有烧灼痕迹。
陈胖子蹲下，用扳手拧开螺丝。林深站在他身后，盯着那漆黑的洞口。
冷风从下面吹上来，带着铁锈和潮湿的气息。
“第一处共鸣点就在十米深处。”陈胖子说，“信号最强。”
叶知秋取出铃铛残片，轻轻一摇，微光洒落，在洞口形成短暂的防护结界。
林深率先踩上梯子，一级一级往下。
金属梯的每一级都发出轻微的震颤，像是有人在远处敲打水管。
他走到底部，站稳，回头看向上面的两人。
“准备好了？”
叶知秋点头，正要开口。
突然，林深抬起左手，挡在她面前。
他的眼睛盯着前方黑暗中的某一点。
那里，一段裸露的铁管静静悬挂，表面布满锈斑。
可在锈层之下，一道细微的红光，正缓缓流动，如同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