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子言解释的一瞬间,豆蔻等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尤其是贺凛,衣袖下紧攥的拳头松开了。
赵清容倒是感觉有些可惜,她还以为邹子言真是个畜生呢。
赵令颐心里惋惜,面上却挂着笑容,“邹国公一片好意,本宫怎么会嫌弃呢?”
【就是可惜啊,这荒山野岭,天寒地冻的,我还以为他要陪睡......】
邹子言不着痕迹地挪了一步,拉开和赵令颐的距离,直到耳边清静,他一颗狂跳的心才逐渐平静。
他直觉自己今夜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可真让他看着赵令颐跟赵清容厮混胡来,他又做不到。
...
十几只野兔被放生,豆蔻到营帐收拾了一些东西出来,本来还想着带两套衣裳回去,结果发现这次带过来的衣服全被野兔弄脏了,哪里还能给自家殿下穿。
她当即去寻五公主,想着借两套衣裳回来。
赵令颐则去了邹子言的营帐,人刚进去,就嗅到淡淡的熏香,和她平日里在邹子言身上闻到的是一样的。
她环顾四周,发现周遭陈设简单,就是书案上堆积了不少折子,这是到九重山都不忘处置这些政事,嗯......多半是老皇帝丢给他的。
这时,邹子言回来取书册,见她站在榻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殿下,微臣来取些东西。”
赵令颐这才转身看他,见他就一个人,“要我找人帮你吗?”
邹子言:“只是一些书。”
赵令颐点点头,看着他走进来。
只见邹子言先是弯腰将书案上的书册收拾好,又走到一旁取了套换洗的衣裳便要走。
赵令颐却生了几分戏弄的心思,人靠在椅子边,歪着脑袋看他,“邹子言,我的衣服都脏了,你有多余的寝衣借我吗?”
闻言,邹子言身子一僵,攥着衣裳的手无意识地收紧,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寝衣是贴身之物,岂可外借,何况还是男女有别......
烛火轻晃,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帐布上,几乎重叠在一起。
营帐外,贺凛看着那两道紧紧贴在一起的影子,喉咙发紧,衣袖下的手指紧紧抠着掌心,那一丝疼却掩盖不去心口的酸涩。
他多希望此刻在里头的人是自己。
此时,营帐里,邹子言正要开口婉拒,却听见赵令颐又道:“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我去寻五姐借——”
邹子言几乎是同时开口,“殿下若有需要,自取便可。”
一瞬间,营帐里寂静无声。
赵令颐怔怔地看着他,自己就是随便说,就想调戏一下邹子言而已,可他竟然真的应了。
昨日,他不是连条帕子都避嫌吗?
现在可是寝衣,贴身的啊!
邹子言话说出口的时候,便有些失措了,他将东西抱起,大步离开,甚至没有同赵令颐说一声。
赵令颐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忍不住笑出了声。
邹子言这是慌了吗?
...
从营帐里大步走出来,迎面的冷风吹来,却吹不散邹子言胸腔里异常灼热的躁动。
他恪守了二十余年的礼法规矩,在方才碎了一地。
瞥见邹子言明显乱了的步子,贺凛断定他在营帐里定然和赵令颐做了什么,心中酸涩更甚,还有隐隐的不安。
如果邹子言当真从了赵令颐,那自己还能待在崇宁殿,还能待在赵令颐身边吗?
她只怕是看不见自己了。
这种强烈的不安,促使贺凛做了某种决定,在进了营帐后,看见那道清丽的身影时,他从身后抱了上去......
忽然被人抱住腰身,赵令颐吓了一跳,转身的同时用力推开,“谁!?”
贺凛瞬间被推开好几步,他垂着脸,一颗心疼得厉害。
瞥见是他,赵令颐松了一口气,“你怎么进来也不出声?”
悄无声息的就抱了上来,她还以为是什么不要命的登徒子,
贺凛没有吭声,双膝却跪到了地上,在赵令颐怔滞的目光中,一步步挪到她跟前,伸手抱住她的腿,仰着脸,双眸赤红,嗓音沙哑得发颤。
“奴才今日不该推拒殿下的赏赐......殿下惩罚奴才吧。”
赵令颐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想往后退,可双腿被抱得紧,根本动弹不得。
“我今日没有生气,你先松开我。”
【他今日这是怎么了,谁又刺激他了?】
贺凛却抱得更紧了,生怕这一松手,赵令颐又将他推开,更怕她有了邹子言后,就不要自己了。
“殿下虽未恼,可奴才是错了,妄图和邹国公争......”
赵令颐愣愣地看着他,【他在说什么啊?】
【这和邹子言又有什么关系。】
贺凛始终仰着脸,“邹国公虽好,可毕竟位高权重,不一定能伺候好殿下的......奴才不同,只要殿下想要,奴才什么都能做。”
一阵风吹过,营帐里烛火剧烈晃动,赵令颐清晰地看见贺凛眼尾的薄红,从未有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卑微,他在发抖,看起来快碎了。
赵令颐心头一软,弯腰捧起贺凛的脸,拇指蹭过他不安颤动的眼睫,安抚道:“你不需要和邹子言比,你是你,他是他......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
“奴才愿意的。”贺凛喉结滚动,他松开手的瞬间,握住了赵令颐的手,带着她的指腹贴上自己脖颈。
掌下的皮肤很烫,赵令颐呼吸微滞。
贺凛哑声道,“奴才的身子很热,可以为殿下暖榻。”
说着,他又带着赵令颐的手,贴上自己的脸,最后停在唇瓣上。
他挺直着腰身,目光灼灼地盯着赵令颐,微张的唇瓣因紧张而轻颤,“殿下若是想要其他......”
“奴才身子虽有残缺,可也知道一些伺候人的法子。”
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殿下可要试试?”
赵令颐心跳得太快了,她感觉有些东西不受控制了。
贺凛的不安感愈烈,“殿下可要——”
尾音消失在相贴的唇间,赵令颐吻住了他。
贺凛僵了一瞬,随即反客为主地追去,加深这个吻。
帐外风声呼啸,他的殿下坐在满地衣袍间,与他十指相扣......唇齿间溢出满足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