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柔嗤笑一声。
“哦？这是你弟子？”
她的目光落在地上人事不省的陆鸣身上，美眸微微眯起。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她眼底的讥讽之色愈发浓重。
“呵。”
一声轻笑后，她便移开了视线，懒得再多言。
对于墨清柔的讥讽，夜无生置若罔闻。
他只是缓缓抬起手，朝着陆鸣的方向虚虚一抓。
无形的力量将陆鸣托起，轻飘飘地将他带到夜无生的身侧。
自始至终，夜无生的动作都透着一股刺骨的冷漠，没有半分对门下弟子的关切。
那模样，仿佛陆鸣并非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仅仅是一件属于他的物品。
墨清柔看着这一幕，漂亮的眉头又蹙了起来，终是按捺不住，再次出声。
“啧，好不容易养熟的果子，就这么烂了，夜殿主心里不疼吗？”
她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广场上绝大多数弟子都听得云里雾里。
果子？什么果子？
只有高台上几位神宫境的长老，脸色齐齐微微一变，看向夜无生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与忌惮。
人群中，祝九思的脸色瞬间惨白，娇躯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失声惊呼。
果子……催熟……打烂了……
这些词串联在一起，让她想起了一些被尘封在太白剑宗典籍里的禁忌秘闻。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夜无生，一个可怕的猜测让她浑身冰冷。
陆师弟坠入无情道，难道……难道从一开始就是因为他？
洛星站在人群中，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虽然不明白“果子”具体指什么，但结合陆鸣坠入无情道的前后，也能猜到这绝非什么好事。
恐怕陆鸣以为自己追求的是无上剑道，殊不知，从一开始，他就只是别人田里的一颗果实，等着被采摘罢了。
这忘情殿，比他想象的还要邪门。
这一次，夜无生终于有了反应。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漠然地扫过墨清柔，却未做任何停留，视线越过鼎沸的人群落在了洛星身上。
刹那间，洛星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浑身上下的汗毛在一瞬间根根倒竖！
体内刚刚沉寂下去的大日烘炉，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自行疯狂运转起来。
根本不受洛星控制，一道道炽热的赤金色气血之力从他毛孔中透体而出，在他周身形成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顽强地对抗着那股寒意。
这老东西，想找我算账？！
夜无生那双灰色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波动。
他盯着洛星身上那层淡淡的金色光晕，淡淡开口：
“无上道基？”
夜无生那四个字落下，整个广场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洛星。
无上道基？
又一个无上道基？
合欢宗数千年来才出了一个圣女裴心月，如今竟然又冒出来一个？
广场上窃窃私语声渐起，议论纷纷。
“真的假的？洛星师兄也是无上道基？”
“我的天！难怪他能以筑基初期硬撼半步凝丹的陆鸣！”
“刚才万象岛上空那轮太阳……原来不是幻觉，是洛师兄的道基异象！”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洛星身上时，一道幽兰清香扑面而来。
洛星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墨清柔那张倾国倾城的绝美面容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声音慵懒而魅惑。
“怎么？夜殿主辛苦养的果子没了，还打算抢个现成的回去？”
墨清柔似笑非笑地看向夜无生，眼底闪过一丝戏谑与警告。
“这可是我相思殿弟子的道侣呢。”
洛星嘴角抽了抽。
这话说得……他跟宁幽儿那丫头还真就坐实了？
夜无生的目光在洛星身上停留了片刻，那双灰色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你的东西，我不会抢。”
他说出这句意义不明的话，随后便带着昏迷的陆鸣转身离去。
漆黑的飞舟上，一道道身着黑袍的忘情殿弟子紧随其后。
不一会儿，那艘飞舟便消失在天际。
洛星长长地松了口气。
刚才那一瞬间，他真以为对方要动手了。
那股压迫感，远非陆鸣可比，是真正能一指头碾死他的恐怖存在。
墨清柔转过头，一双妙目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洛星。
“小家伙，欠我一次。记住了，以后要还的。”
话音刚落，她身形一闪，已经回到了相思殿的暖玉飞舟上。
正当广场上的弟子们议论纷纷，还在为洛星的无上道基震惊时。
一股清净空灵、让人心神宁静的气息自九天之上缓缓垂落。
广场上鼎沸的人声，竟在这气息的安抚下，不约而同地平息了下来。
数千名弟子，连同高台上的长老们，都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天空。
只见天穹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她身着一袭素白宫裙，裙摆在风中微微飘荡，不借助任何法宝，就那般静静地悬浮于空中。
脸上，一方轻纱遮住了绝世的容颜，只露出一双清冷如秋水般的眼眸。
她只是站在那里，便成了整个天地的中心，日月星辰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是……是圣女殿下！”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梦呓般的惊呼。
下一刻，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响起。
“参见圣女！”
“参见圣女！”
以高台上的陆萱长老为首，广场上数千名弟子，无论内门外门，无论男女，全都齐刷刷地躬身行礼。
动作整齐划一，神情虔诚而狂热。
这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洛星偷偷抬起头，想看清这位传说中的圣女到底长什么样。
可惜那层轻纱乃是一件强大的法宝，隔绝了一切探查，只能看到一双清冷到极致的眼睛。
不过光是这双眼睛，就足够让人浮想联翩了。
裴心月缓缓落在高台之上，目光扫过全场。
当她的视线落在洛星身上时，微微停顿了片刻。
洛星心头一跳。
总觉得这位圣女的目光，好像在自己身上停留得有点久。
裴心月收回视线，声音清冷如泉水。
“诸位不必多礼。”
众人这才站起身来。
陆长老恭敬地上前一步。
“圣女大人，不知您此次前来……”
裴心月的声音依旧淡漠。
“师尊有令，此次大比第一，随我前往主峰一叙。”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宗主召见？
这可是无数弟子梦寐以求的机会！
要知道，合欢宗宗主常年闭关，就连各殿殿主都难得见上一面。
如今却主动召见一个内门弟子，这份殊荣，足以让所有人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