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原来是奥雷格大人啊！”他反应过来，连忙弓腰作揖，动作太急差点闪到腰，后腰传来的酸痛让他龇牙咧嘴，“真是失敬失敬……”
话说到一半，卡伦的笑容僵在脸上，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半天没合上。
他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里卡着的枯叶，眼神里满是困惑：“您说您叫什么来着？”
奥雷格靠在墙上，声音平淡无波：“奥雷格·赫尔曼。”
卡伦猛地捂住耳朵，使劲摇头，脑袋上的树叶簌簌往下掉，眼睛闭得死死的，仿佛这样就能把刚才听到的话从脑子里摇出去。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我听错了……”
他嘴里碎碎念着，“肯定是昨晚没睡好，出现幻觉了……上次在火山遗迹闻到硫磺味也这样……”
奥雷格挑了挑眉，也不催，就抱着胳膊看着他自欺欺人。
过了好一会儿，卡伦才犹犹豫豫地松开手，偷偷睁开一条缝，看到奥雷格还站在原地，盔甲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怎么看都不像是幻觉。
他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干笑道：“哎哟，奥雷格大人，没想到您的名字和那位传奇奥雷格一模一样唉！连名带姓都分毫不差，这也太巧了吧！就跟我在沙漠里捡到两块长得一模一样的风蚀石似的！”
他说完，期待地看着奥雷格，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等着对方附和他的话。
可奥雷格什么也没说，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头盔中的眼神深邃得像他曾掉进过的冰缝。
卡伦心里发毛，搓了搓手，又强笑道：“那个……奥雷格大人呀！您怎么不说话了？您肯定也觉得很神奇对吧，自己的名字居然和那位奥雷格大人一模一样，说出去都没人信呢！是这样吧！”
奥雷格还是没吭声，只是那双眼睛看得他浑身不自在，像是被沙漠里的响尾蛇盯上似的，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其实奥雷格已经快憋不住笑了，看着卡伦这副自欺欺人的模样，比看艾德琳逗芬妮脸红还有趣。这家伙的反应比预想中热闹多了。
卡伦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最后变得惨白。
他绝望地抬起头，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滴在沾满泥土的衣服上。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开始打量眼前的人——这身盔甲的样式，诗人们曾说过的和眼前这位的一模一样；
还有那把巨剑，也完全和描述的一致，上次在酒馆听吟游诗人唱过这段，当时还以为是夸张的修辞，那些诗人口中什么时候这么诚实了！
越看越心惊，越看越绝望，卡伦捂着额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这脑子……”他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疼得龇牙咧嘴，“早知道就该多听几首歌颂奥雷格大人的诗，也不至于现在闹这种笑话……”
他哭丧着脸，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有气无力地说：“那个呀，奥雷格大人，我说我是来旅游的，您信吗？就看看风景，尝尝这里的美食，绝对没别的想法！”
奥雷格终于开了口，语气带着点调侃：“嗯，我不怎么相信呢。”
“您要信我啊！奥雷格大人！”
卡伦急得直跺脚，眼泪都快下来了，“真的，我就是一时糊涂！都是这双手的错！”
他突然举起双手，像是控诉一样，手腕上的旧伤在阳光下格外明显，“是它们不听话，非要拉着我来这里，想偷点东西回去研究研究，跟我没关系啊！要骂就骂它们吧！”
他一边说，一边还象征性地打了自己的手两下，打得手心发红，样子又滑稽又可怜。
“更何况，奥雷格大人！”
他又急忙补充，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也没偷到东西不是？还没开始呢，就被您的防御机制给按住了，跟被粘在蜘蛛网上的飞蛾似的，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
奥雷格看着他这副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可不行。”
卡伦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耷拉着脑袋，肩膀都垮了，像只被暴雨淋透的流浪狗。
奥雷格继续说道：“你这家伙，实力怎么样我不清楚，但论敏捷速度，可是这个世界上我见过最快的了。上次在霜狼族遗址，你跑走的速度可不简单。”
卡伦愣了一下，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嘿嘿，大人过奖了，毕竟身为探险家，跑的不快可是会倒大霉的，遇到魔兽要跑，遇到陷阱要跑，遇到脾气不好的原住民……还是得跑。”
奥雷格点点头：“我可是很馋你们这种人才的。”
卡伦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难道这家伙想把自己抓起来当跑腿的？
他连忙摆手：“感谢大人的夸赞和厚爱，不过，恕在下不能忠诚于大人，在下是为了成为最伟大的探险家而努力，不能安于一隅，被困在一个地方呀！就像雄鹰不能关在笼子里一样！”
他说得义正言辞，仿佛下一秒就要为了自己的理想英勇就义。
奥雷格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挑了挑眉：“可是，成为最伟大的探险家和效忠我，有什么冲突吗？”
卡伦愣住了：“啊？”
奥雷格解释道：“你效忠于我，我可以给你提供资源，让你去探索那些更危险、更神秘的地方，给你配备最好的探险装备，甚至可以让莫莱格诺斯载你去那些普通人根本到不了的遗迹。你觉得，这样会不会更容易成为最伟大的探险家？”
卡伦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嘴巴微张，呼吸都变得急促了，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背包带。“您、您的意思是……”
“我不会把你绑在这里，”
奥雷格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格莱纳姆可以成为你的后盾，但你想去哪探险，还是由你自己决定。就像给你的翅膀加了股风，而不是捆上石头。”
“那早说呀！”卡伦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的绝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兴奋，“不就是效忠吗？我觉得这事儿简直太值了！比我在废墟里捡到的魔法地图还值！”
他往前一步，挺直了腰板，眼神无比坚定，猛地抬高双手，对着奥雷格大声喊道：
“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