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曜厅内的六位封家股东纷纷露出震惊之色,有人悄悄往桌子底下缩了缩,有人慌忙整理着凌乱的衣衫。
他们看着门口的封景辰,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她是来救场的还是来添乱的,毕竟前几次股东大会上,他们对她可没什么好脸色。
封景辰没理会众人的目光,偏头看向身后跟上来的封明远,故意扬高了声音,“舅舅,还不进来?”
封明远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西装领口,迈步走到封景辰身后。
顺手锁上了金曜厅的门,他挺直腰板,虽然眼神里还有些复杂,但此刻站在封景辰身边,倒也有了几分气势。
封俊成看到封明远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他死死盯着两人,脑子里像有无数个问号在炸开,“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合作的?”
他一直以为封明远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没想到竟然和封景辰联手了!
方知鸢也慌了神,手指不住地颤抖。
她比封俊成更清楚,封明远知道老夫人的藏身之处,一旦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封景辰...她不敢再想下去,握着玻璃残段的手更紧了。
地上的封瑾瑞缓过劲来,捂着还在抽痛的腹部,挣扎着抬起头,指着封景辰的鼻子破口大骂,“臭娘们,你还敢来!”
“上次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可腹部的剧痛让他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封景辰一步步走进来。
封景辰的高跟鞋踩在满地狼藉的碎玻璃和血泊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踩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她环视一周,目光在封煜辉淌血的额头和封振南颤抖的手上扫过,最后定格在封俊成脸上,嘴角的笑意愈发冰冷,“怎么,不欢迎我?”
桌下的封瑾瑞还在骂骂咧咧,污言秽语像碎玻璃般散落在满地狼藉中。
封景辰懒得理会,上前一步走到他跟前,黑色高跟鞋的鞋尖精准地碾上他撑在地上的手指。
“啊——!”凄厉的惨叫刺破金曜厅的死寂,封瑾瑞疼得五官扭曲,浑身抽搐着想要抽出手指,可腹部的镇痛让他稍一用力就冷汗直冒,只能眼睁睁看着鞋跟在指节上反复碾压,指骨几乎要被碾碎。
封景辰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嘴角勾着冰冷的笑,“臭娘们?”她突然变换了调侃的语气,尾音拖得长长的,“不叫婊子了?”
“婊子”二字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封瑾瑞的太阳穴。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眼球凸得快要掉出来,尘封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他淹没。
黑暗仓库里铁链拖地的声响,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在耳边炸响,带着头盔的女人掐着他的脖子,拇指深深陷进他喉结两侧。
“再让我听到这两个字...”女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钢板,“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摩托车前轮碾过皮肉的剧痛再次袭来,他仿佛能闻到血腥气混着汽油的味道。
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呼吸急促得像被扔进水里的狗,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哀鸣。
手指和腹部的疼痛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只有反复循环的梦魇在撕扯他的神经。
治疗期间那些被镇静剂压下去的幻象,此刻正张着血盆大口将他吞噬。
方知鸢看着儿子突然陷入癫狂,慌忙丢下手中的玻璃残段,绕过餐桌扑到他身边。
“瑾瑞!瑾瑞你看着妈!”她抓着他的肩膀拼命摇晃,可封瑾瑞的眼神早已涣散,瞳孔里只有旋转的摩托车轮,嘴里胡乱喊着,“别碾...别过来...我错了...”
涎水顺着嘴角流下,整个人缩成一团,像只被暴雨淋透的丧家犬。
封明远站在封景辰身后,震惊地看着她的背影。
他看过那段直播,可封瑾瑞此刻的反应,分明藏着直播里没拍到的细节。
那个女人的警告,摩托车轮的位置,还有这深入骨髓的恐惧...
难道废掉封瑾瑞的真是她?她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布局了?后颈的冷汗顺着衬衫领口滑进脊背,凉得他打了个寒颤。
其他六位股东倒吸一口冷气,看着封景辰脸上那抹阴翳的笑意,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仅仅两个字,就让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封瑾瑞变成这副模样,这个女人比封俊成更可怕!
封俊成死死盯着封景辰,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腮帮子突突直跳。
他看着儿子在梦魇里挣扎,拳头紧握得指节泛白,指缝里渗出血丝。
若不是刚才那声枪响还在耳边回荡,他早已冲上去将这个女人撕碎。
深吸好几口气,他才压下翻腾的杀意,冷冷地盯着封景辰,“你来做什么?”
封景辰抬起头,目光冰冷如刀,扫过他狰狞的脸,“封家的股东大会,作为封家人,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早就没有封氏集团的股份了!”封俊成怒砸桌子,餐盘里的刀叉跳起来又落下,“你没资格站在这里,滚出去!”
“你的账,我迟早跟你算!”
封景辰喉间发出一声冷笑,又上前一步,鞋尖松开封瑾瑞的手,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她伸手拿起封振南面前的股权转让书,随意地翻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垂眸看向浑身发抖的封振南,她轻描淡写地说,“叔公,他让签就签了,免得让某些人费口舌。”
“你——!”封振南瞬间瞪大双眼,手指颤抖地指着她,胸口剧烈起伏,“你、你说这话,怎么对得起你母亲?怎么对得起你外公?”
听到这话,封景辰翻合同的手指骤然停住。
抬眸间,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不配提他们。”
她的冷眼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都不配。”
封明军再也忍不住,拳头紧握,怒斥道,“你这不孝女,怎么还有脸来?你才是最没资格的那一个!”
封景辰薄唇勾起一抹森冷弧度,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合同,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将纸张裹挟着劲风狠狠甩向那张苍白的脸,“那你签啊!”
合同的纸张如同落雪般纷纷扬扬落下,有的沾着血迹,有的印着酒渍。
封明军抬头看着漫天飘落的纸张,浑身颤抖着跌坐回去。
他本以为封景辰的到来是个转机,没想到不过是另一场噩梦的开始。
绝望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只能无能地抱着脑袋低吼,“完了...封家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