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峰并未察觉司昀昀的这一层意图,扶着她疑问:“刚刚不都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地就虚脱了?”
“我也感到奇怪……”
司昀昀接过连哥递来的水一饮而尽,随后将空杯子递还给他,继而说道:
“其实一开始意念寻踪就颇觉吃力,可不知后面怎么的,骤然就顺畅起来,没了那种费劲的感觉,简直可以说是随心所欲!”
她又皱眉:“但好景不长,过了一阵子,就又跟从前一般,又费力气又费神,轻易就用脑过度。”
“所以说,吃力反而才是动用超能力时的正常反应?”柳如峰得出结论。
“嗯。”司昀昀点头,声音仍有些虚弱,“这次距离相距太远,看到最后我几乎有种油尽灯枯的感受,方才险些没喘过气来。”
柳如峰的神情顿时变得复杂,半晌才开口:“这限制也太要命了,你这水平……也真够逊的。”
超能力明明神通广大,偏生遇上了个这么菜的拥有者,真可谓“暴殄天物”!
司昀昀一脸委屈地为自身辩解:“这其中也有原因之一是我没吃饱啊,这几天你都在亏待我,我饿着肚子哪来力气?用超能力自然更容易累得筋疲力尽啊!”
柳如峰立刻撇清关系:“这可赖不着我,你中午在申家不是吃过午饭了吗?吃得都松裤腰带了,那叫一个饱!”
“一顿哪够啊?我很快就饿了。”司昀昀实话实讲。
柳如峰骂她:”饭桶。”
司昀昀竟不反对,反倒大大方方承认:“我是饭桶,饭桶我现在又饿了~”
说着,便眼巴巴地瞅住柳如峰,眼神里希冀着得到美食。
柳如峰装糊涂:“跟我说有什么用?我身上有吃的?”
司昀昀笑着说:“你兜里不是有瓜子吗?给我吃点儿嘛~我真的好饿~”
“如峰哥~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她的央求口吻再次加重。
一边说,一边试探着伸手往柳如峰兜里摸。
柳如峰此时无奈,也只好任由她把那半包瓜子顺了去。
司昀昀还未来得及打开袋子吃,柳如峰就忽然想起一事,问她道:“你一直让多功能笔录着吗?万一没电了,之后被申一惟发现了可怎么办?”
“你放心,我有做预防,设置了三十分钟的录制时限。”
司昀昀放下瓜子包,转而伸手握住柳如峰的一只手过来到身前,叫他定心:
“而且多功能笔中录下的我的音频,我在删除之前将它在我的脑中飞速过了一遍——申一惟已经剪辑成最恶意的版本,他不会再打开这支笔进行重听的,咱们就等着晚上看好戏吧!”
司昀昀贪得无厌,另一只手也覆了上来,将柳如峰的手整个圈在里边,摩挲着、摩挲着,不舍松开,色心丝毫藏不住。
柳如峰又不是木头,怎么会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已被敌军包围住?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试着从司昀昀两手间抽离。
司昀昀忙拼力想要攥住,可方才进行长时间的超能力发挥,力气早就被消耗得所剩无几,哪里还握得住?
帅哥的手转瞬间就抽了回去。
这还不算完,柳如峰也不再打算扶她,干脆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寻向往床那边走去。
怀里的司昀昀身子绷得紧紧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稍大点动静就惊扰了这份突如其来的靠近,看也不敢看柳如峰,只有勇气用耳朵听他的呼吸声、心跳声。
司昀昀被柳如峰轻轻地放在床上,脸颊发烫,心跳得像要蹦出来,悄悄憋住嘴边的笑意,等着对方接下来的动作。
柳如峰垂眸看向她,目光落在她微颤的眼睫上,好听的声音平淡无波:“既然累了,就好好休息。”
司昀昀迎上他的视线,那双眼眸里分明没什么温度,更谈不上半分情意,可瞳仁漆黑清亮,眼型周正好看,漂亮得近乎让人失神。
她望着望着,忽然觉得,就算这双眼里没有自己,自己也是会永远为他着迷沦陷的。
柳如峰走后,司昀昀那点羞怯完全被雀跃取代,还在那儿捂着心口犯花痴,她猛地坐起身,兴冲冲地朝叔叔道:
“连哥,你看到没有?”
“看到什么?”连一无所知。
司昀昀的目光凝望在那扇紧闭的门上,双眼如星星般闪亮,双手交握在一起,春心荡漾:
“好强壮的臂弯,好宽广的身体!”
连皱了皱眉,认为她不应该如此幻想对方:“昀昀,你别总对人家想入非非,不礼貌。”
“他不知道不就行喽?我做梦的时候,想得更是过分呢!”
司昀昀嘻嘻笑着拉过被子将自己盖好,意思要小憩,养精蓄锐。
连看着她这副样子,只觉着小朋友的精神堪忧,真该找医生看看了。
时间来至晚间,夜幕悄然落定,申家餐厅内灯火通明。
用餐的长桌铺着暗纹织金桌布,沿边摆着几碟冷菜,酱色的、翠色的,混着后厨飘来的热菜香,在暖黄的灯光里静静待着。
申一惟坐在主位旁,身侧的妻子程淑君安坐不动,靠在椅背上,双臂环在胸前,目光淡然,像在发呆、出神。
对面的申文杰端正地坐着,腰背挺直,既不局促也不松懈,视线落在他身旁的妹妹申珊琪身上,她正手肘支着桌沿,手掌托着下巴,眼神懒懒扫过桌上的冷盘,透着几分百无聊赖。
奶奶和申依依的座位还空着,司昀昀他们三个也还没到。
脚步声由远及近,司昀昀一行人走进了餐厅。
申一惟稳稳坐着,脸上浮起一层绵密的笑意,语气带着长辈对晚辈特有的温厚,半分不似下午单独对峙时的锋利:
“昀昀来啦?来,见见你舅妈。你舅妈可是‘大忙人’,你的表哥表姐都难得见到她的面。”
话尾带讽,程淑君动动唇,表示对丈夫言语攻击的不屑。
司昀昀抬眼望去,程淑君眉眼舒展,自带一股清润气度,静坐优雅得体,远观耐看又脱俗。
司昀昀心里面猛然一惊,舅舅申一惟坐在她身边,竟显得苍老了些,倒像差了十多岁似的。
这样可贵的美妻在左右,他怎么还不知足?还朝自己的干女儿下手。
果然,再美的女人、再脱俗的气韵,终究敌不过男人心中对青春年少的执念,仿佛只有鲜活的年轻,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还能抓住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