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唐糖今晚的开场舞是素手牵星河，如神女降世般的仙气飘飘。
那换上了完美勾勒身形的粉纱裙，再次登场的女孩，就是仙女已经翩然落地，落在在水乡，化成颤巍巍、娇滴滴的水莲花。
轻纱盈满风在空中轻扬，精巧团扇半遮面庞，当窗似秋月。
当舞台的射灯打下时，她侧身半躺，一手托腮，一手拿扇，单腿俏皮如白鸽在身后翘起，悬在了半仰着的头顶。
这一亮相，就抓住了观众的眼球。
随即，腰腹一拧，挺身而起，跪在地上，耸肩摇扇，面向观众的脸上笑意盈腮、媚眼如丝。
在轻快活泼的配乐里，她细长如花枝的手臂在伸展、柔软如水蛇的身体不断扭转。她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块肌肉都是她述说情绪的武器。
媚而不俗，娇而不腻。
【响】的candace果然是名不虚传。
包厢里所有人都被那抹粉色倩影给吸引了，直到下一队表演者上台，才重新恢复了思考和说话的能力。
“你帮的那妹子有candace这么好看吗？”
来九鑫想说我帮的就是她啊。
话到嘴边，突然被理智卡在了嗓子眼里。
这女孩不是A大的学生吗？
咋成【响】的头牌了？
他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和这家老板有亲戚关系，又或者是在这里偶尔兼职。
他要是提今天在A大门口被拦路抢劫的就是她，该不会给小姑娘惹麻烦吧。
“唔，差不太多吧。”
薛世雄不信，笑得酒杯摇晃：“你就吹吧你。”
来九鑫难得没跟哥哥顶嘴，看了一圈，探头和已经变成背景板的wendy搭话。
“温小姐，问你个事。”
大金主终于肯跟她聊天，wendy眼睛一亮，连忙想要凑近，被来九鑫举高掌心正面阻止。
“别，咱隔着桌子说话挺好的。空气通畅……”
wendy顿了顿，悻悻地坐回原位。
她也不敢解释wendy是化名，她本人不姓温。
“您要问什么呢？”
“就刚刚那个独舞的那妹子，她也是学生吗？”
wendy脸上的笑容有点冷了。
她对唐糖本人没什么意见，但架不住从老板、客户到侍应生，人人都拿着她和唐糖做比较。
唐糖的舞是跳得不错，但都到了夜场还讲究不陪酒不出台，这种又当又立的作态，wendy是很看不惯的。
更别说除了那张脸，唐糖平时演出服都是蹭的【响】的，私下里清汤寡水一副穷酸样，一点品味都没有。
现在连新来的帅鱼都被唐糖一舞勾走了魂，wendy心里那滋味，就别提了。
“没有，她早就不读书了。高一就退学了，算是高中肄业。”
wendy完全没想替唐糖遮掩，一把子把她的底细掀开。
没想到帅鱼的脑回路跟常人完全不同，听到candace学历这么低，第一反应不是对方素质差没文化脑子不行，撤掉对她舞台的滤镜，而是关注起了她失学原因。
“这年头中考录取率只有一半，能考上高中那还挺厉害的呀。”
“咋高一退学了呢？是不是遇到啥事了啊……”
“你要不提醒她一下，来福基金会有贫困助学的项目，已经运行了七年啦，最早帮助的那批学生现在有不少都已经硕士毕业，在大企业工作嘞。”
“让她去申请一下，符合条件我们给的资金物资资助和成长支持都是很好的。”
wendy噎住了。
她讷讷地应了一句，心里只觉得这条帅鱼有病。
偷听的邱武也不理解。
“心心啊，你怎么回事？看到这种美娇娃，你第一反应是要助学吗？”
这是一个血气方刚的二十四岁男青年该有的想法吗？
心心是不是身体真有什么毛病啊。
邱武内心抓狂，但一句质疑不敢吐，只能曲线救国。
“基金会不是薛叔在主持嘛，你还打算亲自做项目不成？少操心点这些事，咱给杜哥过生日，不谈工作！”
来九鑫一边嘀嘀咕咕回话，一边起身帮女侍应收拾桌上的杯盏狼藉，方便腾出位置，放那个超SIZE的大蛋糕。
“这本来也不是我工作啊。我就挂个名。”
“来老太太可说了，一分功德一分命，多做善事我和她都能活久点。”
这话正中在场所有人眉心，大家也不敢吐槽了。
“行，我一会儿帮你问李奇。”
“现在切蛋糕！”
来九鑫闻言，一下子活了过来。
终于要切蛋糕了！
虽然那短跑妹子跳舞挺好看吧，但已经十一点半了，他还是想回去睡觉了。
……
李奇接到杜世华电话的时候，不是没有犹豫过。
永世传媒作为全国知名户外广告集团，业务涵盖公交站台、地铁广告、城市大屏、机场广告等，在国内多个城市有广泛布局。
尤其是高铁和机场的站内大屏、沿线广告牌资源，对【响】提升影响力和宣传辐射范围意义重大。
更别说背后还有来家那个宝贝疙瘩站着。
唐糖不过是个无依无靠、还要支付外婆高昂医疗费的失学小姑娘。
要是能用她，和杜家达成合作，和来家搭上关系……
可是这三年，唐糖也是【响】格调和人情味的活招牌。
万一双方没谈拢，搞砸了，损失也不是一般的大。
两难之下，李奇选择了模棱两可的说辞。
“员工的私事我们默认是不插手的，她是否想要继续学业我们也不清楚。”
“她演出结束都会在咱们后门的伴星湖待半小时，您如果不介意，可以当面问一下她。”
这番话既是撇清责任，也是牵线搭桥。
真有事情，和他这个老板无关。
要是双方顺利搭上线，那他这个中间人就可以理所当然领好处。
杜世华也对此心知肚明，不过他不在意。
生意场上的人嘛，不都是这样，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行。
难得心心对那个小姑娘另眼相看，就算说是想要日行一善，怎么不见他对着wendy日行一善，给人家点钱呢？
可见candace还是有不同的。
说不定就是这个傻弟弟开窍的关键呢。
这么想着的杜世华，特意掐着时间，把这场生日会拖到了【响】歇业的凌晨五点。
来九鑫撑不住已经在沙发上睡了一觉，被叫醒的时候眼睛都还是糊的。
“啊？结束了？几点了？”
“五点了……你想资助的那个小姑娘刚刚从后门走，你要资助人家，自己和人家商量吧。”
啊？
来九鑫一头雾水，这年头做慈善的，还得提供上门服务了吗？
“让她同事或者老板提醒一声不行吗？”
他杜哥对他的要求啥时候这么高了？
平时大家不是都说宠他么？
他是大家的心肝宝贝的嘛？
“这行忌讳同事间交浅言深。”
来九鑫似懂非懂，对夜总会这行业有了敬畏。
一个神秘又严格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