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自说自话,一前一后走进经理预留给齐斯睿和池理理的观景包间。
等要落座了,楚华英才转头看理理。
“弟妹和小齐约会,我不请自来当了这个电灯泡,该不会不开心吧?”
理理回答之前,齐斯睿先给出了斩钉截铁的否定。
“怎么可能!理理最懂事,脾气最好了,才不像那些无理取闹的小女生。”
齐斯睿带着几分得意,炫耀着未婚妻对他的百依百顺,等着理理的附和声。
他知道,池理理很懂得怎么在外面给男人面子。
这一点大概是她那个糟糕的出身带给她的唯一优点,懂得看眼色。
池理理果然没有辜负他。
“怎么会不开心,有两个大帅哥陪我吃饭看风景,是我的荣幸。”
池理理仿佛一只已经被未婚夫驯服的、温顺又柔软的白羊。
她在两个男人的盯视中维持着优雅微笑,自在地拉开了靠近门边的位置,款款落座。
楚华英佩服地看了齐斯睿一眼,齐斯睿故作矜持地笑了笑。
美丽的女孩是男人冠冕上的装饰品。
美丽、温顺还有家世学历傍身的女孩,是冠冕上最夺目的红宝石。
就算齐斯睿再厌恶池理理,这一刻他也不得不为这种感觉沉迷。
三人落座后,餐厅经理将电子菜谱递给主位的齐斯睿。
“今天有新鲜送来的石斑鱼,肉质鲜嫩紧实。咱们农场谷物喂养的鸽子也刚出笼,酿鸽腿的评价不错,还有用乳汁和牧草专门喂养的哺乳期犊牛……今日推荐菜品在这里,您看有没有兴趣尝一尝?”
齐斯睿漫不经心地翻阅菜谱,间或问了楚华英几句是否忌口,很快就从推荐菜品中,勾选了他感兴趣的酿鸽腿、低温慢烤小牛肉、葱烧海参、诗礼银杏和一道银鱼莼菜羹。
随后,他把菜谱递给楚华英。
楚华英又加了一道万三蹄和烟熏三文鱼,然后翻到酒水菜单,点起了酒。
“难得遇到斯睿,不喝一杯感觉都辜负了这场缘分。”
齐斯睿如遇知音,连连点头。
他看了一眼酒水单,有点不满意:“就只有这么几种?”
经理对未来老板的意见高度重视,连忙说明:“这是对外售卖的酒单,您和朋友来了,肯定是私藏酒水全由你选。”
“您看,是不是移步到酒窖,亲自选一支心仪的好酒来佐餐呢?”
喝好酒是需要讲缘分的,品酒需要契合当下的心境、味蕾的偏好,甚至偶然的契机。
经理的建议不算突兀,齐斯睿同意了。
他起身离开的时候,还记得安抚自己的未婚妻。
“理理你和楚哥聊会儿天,我去帮咱们选支好酒,很快就回来。”
唯一和双方都认识的齐斯睿一离开,包间里就只剩下初次见面的池理理和楚华英。
池理理心中千头万绪,各种猜测一个接一个往外冒。
出于对齐家人品的质疑,这些猜测也是一个更比一个刑。
楚华英大约是个自来熟的性子,主动从对面坐到了理理的旁边,开始和她聊天。
“小齐说你是学小提琴的,这可不好学啊?”
“既要天赋,又要努力,还考验家里的人脉。”
理理笑得温婉,双手捧着茶杯慢吞吞地抿着特级水仙,口感醇厚又带着一丝木质甜晕,果然是好茶。
“还好,小时候就是跟着老师学,但真学了几年就爱上了这个乐器。”
楚华英笑着来搭理理的肩膀:“那感情好,把梦想变成职业,每天既能追梦又能赚钱,这可是所有人最理想的生活状态了。”
理理把最后一口茶抿下,起身去提对面的茶壶,刚好避开了男人伸过来的手臂。
楚华英也不尴尬,仿佛就是想要伸个懒腰,双手交握在脑后会和,枕着自己的掌心抬头看向站起来的理理。
“理理还挺喜欢喝茶的,品茗赏琴从古时候啊,就绑在一块。”
“难怪我一见你,就觉得你身上有种古韵。”
“学小提琴的女孩子,是不是都像你这么有气质啊?你家里还有没有姐妹,就像你这样又漂亮又温柔,气质还倍儿好的?”
池理理拎着沉甸甸的茶壶,回到位置上。
大概是茶壶太沉了,她放在桌面的时候发出重重一声闷响,热茶从壶嘴里往外溅出一缕。
滚烫的茶水大部分溅在桌布上,也有一两滴砸在了上身前倾,等女孩回答的男人脸上。
楚华英嘶地吸了一口凉气,捂着被烫到的脸。
那一滴水珠一抹就没了,但那种灼烧的触感和疼痛却持续了好一会儿。
池理理仿佛没发现,还在温温柔柔地回答着楚华英刚才的问题。
“还好,就是今天赶路没来得及喝水,口渴了。”
“楚哥您说了这么久话,是不是也有点渴?您也喝一杯吧。”
“我帮您倒呀!”
池理理那双玉雕一样的手,又去提大茶壶。
楚华英哪里敢让这娇滴滴的姑娘再提一次,凑得这么近,万一她手上没力气一个没握稳往他头上浇下来,他怕不得立马住院。
被自己的想象吓到的男人,率先拎起茶壶,站得笔直开始给两人的空杯续茶。
“别,为女士服务是绅士的义务。”
“我来!”
“放着让我来倒就行。”
一杯茶下肚,楚华英想要继续搭讪,池理理又伸手。
楚华英眼皮一跳,只得再次站起来当茶博士。
就这么倒一杯、喝一杯,倒两杯、喝两杯,喝完了整整一壶茶,楚华英都没找到机会完整说完一句话。
楚华英内心抓狂。
这女孩子看着娇娇弱弱、温温柔柔的,难道是个水牛投胎?
她到底为什么这么爱喝茶啊!
好不容易茶壶空了,她还想要拎着茶壶出去加茶。
楚华英彻底服了,生无可恋地抢过茶壶重重扣在餐桌上,发出嗙的一声。
纤弱的少女被他突兀的动作吓了一跳。
她满脸不解又小心翼翼,似乎是为这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考虑。
“楚哥,你饿了吗?”
“要是饿了,可以先让服务员把前菜上了,您先垫垫肚子。”
“斯睿他不会在意的。”
可是他在意!
齐斯睿不是说过,这女人目光短浅、心机又深吗?
怎么看起来像是根油盐不进的木头,连话都听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