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辜战已经帮裘球整理好了最上层的几本图书。
在她转过身继续忙忙碌碌整理下面几层的图书时，辜战轻咳了一声，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等下是不是还要去打工？这里交给我吧，你先走没关系。”
裘球闻言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有点不太好意思的问：“真的可以吗？”
辜战点了点头：“嗯，你快走吧。”
裘球于是非常感激了看了他一眼，随后把剩下的几本书放在身旁的移动书架上，转身拎起书包，对着辜战笑了笑。
“谢谢你，战同学。”
辜战微微皱眉，在她迈步要走的时候伸手拦住，再次强调道：“叫我战，就可以了。”
裘球歪了歪头，似乎有些不解他为什么执着于这个称呼，不过也没纠结，顺着他的话哦了一声，乖巧的喊了声：“好吧，战，拜拜，我先走了哦。”
辜战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收回拦在她面前的那只手，视线不自觉追随着她活泼跑走的身影，看着看着，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直到裘球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内，他才重新转过身，继续手上的工作。
厉嫣嫣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精致的眼眸中恍若多了几分忧郁，内心升上来一种非常陌生的未知情绪，让她有些迷茫。
厉嫣嫣不知道那是名为羡慕的情绪，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看着那个灵动的身影渐渐跑远，直到止戈叫她的名字，才缓缓收回视线。
“嫣嫣，我们过去找战吧。”
“嗯。”
辜战也在这时终于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两人，挥了挥手招呼道：“再给我十分钟，我把这些书放回去就可以了。”
——
裘球才刚离开图书馆不久，手机上就收到了中万钧的短讯。
[中万钧：到顶楼来，我有话想对你说。]
裘球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有种不好的预感，透过这平淡无奇的冰冷文字，她仿佛能想象到中万钧打下这些字时冷漠的神情。
可她最终还是决定去一趟，毕竟，有些问题的答案，不是逃避就能够解决得掉的。
裘球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顶楼，中万钧的身影站在楼顶边缘，被远处的天光所包裹着，
微风吹动他的衣角，却无法吹散他眉宇间的深沉。
裘球一步步走近，脚步还未落定，风便吹来了他的声音。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喜欢你。”
他转过身来，目光中带着一丝歉意，还有那一如既往的淡淡哀伤。
裘球的心仿佛被什么重物狠狠击中，眼眶一瞬间泛红，她苦笑着看向他。
“你干嘛这么快就拒绝我啊，我不是说了，你真的不用这么快就告诉我答案。”
中万钧触及到她通红的眼眶，神色没有生出半分怜悯，近乎冷漠的说道：“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我都不会喜欢你。”
心，好像被这句决绝的话敲出了裂痕。
泪水一瞬间滑落，喉咙里堵满了苦涩的味道。
她张了几次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仍旧有些哽咽：“你真的很坏心哎，现在拒绝我就算了，连未来也要一起拒绝我。”
中万钧看到了她的眼泪，顿了顿，视线转向远方。
他说：“有些事情，我觉得早点让你知道对你比较好。”
裘球仰头笑了一下，擦掉不由自主落下来的眼泪，“也是，我知道了。”
她转过身，又倏地停下脚步，就这么背对着他，抬头望天，好像这样做，眼泪就不会那么容易掉下来。
“中万钧，其实你喜欢的人，一直都是雷婷对吧。”
她自嘲似的笑了下，又说：“因为我一直都在看着你，所以你的视线在哪，我都知道。”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看似坦然，实则仍旧不甘，“希望你可以幸福，真的。”
中万钧慢慢收回视线，看着裘球离开的背影，许久后才有些苦涩回过身，仰头看着万里高空上虚浮的白云。
你一直看着我，我却一直看着她，幸福，真的会来临吗？
裘球转身离开后强忍着难过，一边下楼，一边拼命擦掉脸上的泪水。
她一步步走下楼梯，一步一步，行尸走肉一般往校园里最僻静无人的角落找了过去，失魂落魄的模样，就这么恰好闯进了刚结束整理工作准备找个地方吃午饭的辜战眼中。
他看到裘球从前方不远处经过，做出了类似抬手擦眼泪的动作，便立刻不假思索将便当盒塞到了一旁的止戈手里。
“你们先找个地方等我。”
“战......”
止戈还想啰嗦两句，辜战却已经快步走上前去，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当他顺着辜战离开的方向看到裘球的身影后，也只好将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乖乖抱着便当盒跟嫣嫣一起找了个地方等他。
辜战一直在裘球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他倒是没想到，这小兔子居然一路走去了剩死门的方向。
他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走上破损的台阶，在那荒凉的二楼平台上，随便找了根石柱子坐下，然后就是隐隐约约的啜泣声传来。
辜战听了只觉得心烦，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她还知道找个没人的地方，却还要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笨蛋，明明这周围都没人，还要故作坚强给谁看啊。”
这么说着，他却是没再上前一步，只是远远站着，默默背过身，靠着楼梯上那破损的半扇砖墙，嗅着风中苦涩的气息。
直到裘球的哭声渐渐停歇，脚步声一点一点慢慢靠近，辜战才找准时机从那破损的墙壁后面走出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拦住她。
裘球也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他，当下先是一愣，而后连忙抹了一把眼泪，紧接着瞪了他一眼。
“你看到了。”
辜战点头，裘球于是又多了几分不明的委屈情绪，忍不住瘪嘴问道：“那你干嘛不安慰我，还躲在这边偷听。”
辜战双手环胸，耸了耸肩膀，很理所当然的说道：“我不太会安慰别人。”
裘球差点没忍住翻一个白眼给他，不过想了想也算了，这家伙的确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安慰人的样子，他一开口，只会把人气个半死。
辜战观察到她的小动作，想了想，有些别扭的补充道：“不过，一个人哭的时候，能有另外一个人陪着，感觉应该比较不寂寞吧。”
裘球听了这话鼻尖又是一酸，没一会儿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真的是很不会安慰人哎。”
辜战挠了挠头，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
“其实我觉得还好吧。”
她看着辜战那别扭的样子，忽然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其实有时候，这家伙也没看起来那么讨人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