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被两个粗壮的婆子粗暴地拖向柴房,她拼命挣扎,眼睛死死盯着那幅被王娘子攥在手里、即将被毁掉的《荷塘清趣》。
“坊主!这绣品是我用自己的工钱买的边角料和丝线绣的!不是坊里的东西!”林月急中生智,大声喊道。这其实是半真半假,料子是最次的练习布,丝线也大多是她在云锦阁工作时,用省下的份例悄悄换的杂色线,只有少量是锦绣坊的。
王娘子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你的工钱?你的工钱都是老娘赏的!你的东西就是坊里的东西!还敢狡辩!”但她动作到底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刻撕毁,而是将绣品揉成一团,塞给旁边一个婆子,“先收着!等明天我再好好收拾她!”
柴房又黑又冷,弥漫着霉味。林月靠在冰冷的柴堆上,心沉到了谷底。绣品被没收,明天还不知道要面对怎样的惩罚。遴选在即,难道就这么功亏一篑?
不行!绝对不能放弃!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王娘子之所以发这么大火,主要是因为听了谗言,认为她心术不正,想攀高枝,其次才是擅自改动绣稿。只要打消她第一个疑虑,或许还有转机?
怎么打消?低头认错,保证以后乖乖听话?
那她的遴选怎么办?她的自由怎么办?
或许……可以祸水东引?
她想起之前隐约听到的,关于王娘子暗中克扣上好丝线,用次品替换,中饱私囊的传闻……
一个冒险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型。
第二天一早,王娘子气势汹汹地来到柴房,准备好好“教育”林月。
不等她开口,林月就先“噗通”一声跪下了,未语泪先流(努力挤的):“坊主!我错了!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
王娘子没想到她这么干脆认错,愣了一下,随即冷哼:“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坊主,我真的知道错了!”林月抬起泪眼婆娑的脸(憋红的),“我不该擅自改动绣稿,更不该……不该心存妄念,想着能在织造府遴选上出风头,好……好有机会接近沈公子……”
她故意把“接近沈公子”说得含糊又羞耻,坐实了王娘子关于她“攀高枝”的猜测。
王娘子果然更怒:“果然如此!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
“可是坊主!”林月话锋一转,语气变得“真诚”又“委屈”,“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锦绣坊啊!您想,若是坊里的绣娘能在织造府遴选上拔得头筹,咱们锦绣坊的名声不就更响了吗?到时候订单如雪,您也能赚更多银子不是?我……我只是一时糊涂,用错了方法……”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王娘子的脸色。果然,提到“赚更多银子”,王娘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林月趁热打铁,压低声音,仿佛分享什么秘密似的:“而且坊主,您不知道,我在云锦阁的时候,听沈公子身边的管事说……说织造府这次遴选,格外看重绣品的‘新意’和‘灵气’,说是不能总是一股子……呃,‘匠气’?”她故意把“匠气”两个字说得很轻,却像根针一样扎了王娘子一下。
锦绣坊的绣品,可不就是被人私下里诟病“匠气”重吗?
王娘子脸色变幻不定。她虽然贪婪刻薄,但不傻。林月的话,确实戳中了她的一些心思。锦绣坊近几年被云锦阁压得厉害,若能借遴选翻身……
林月见她意动,又加了最后一把火,装作不经意地嘀咕:“唉,要是能用上咱们坊里库房那些真正的‘雨过天青’丝线和‘软烟罗’底料来绣,效果肯定更好,说不定真能入得了织造府的眼……可惜,那些好料子都紧着贵人们的订单,我们这些小鱼小虾,也只能用些普通的……”
她这话看似抱怨,实则提醒了王娘子——库房里那些被克扣下来的顶级材料,与其堆着发霉,不如拿出来搏一把?万一成了,利润惊人;万一不成,损失也不算太大(反正本来也是她贪墨的)。
王娘子眼神闪烁,盯着林月看了半晌,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对巨额利润的渴望压倒了对林月“不听话”的愤怒。
她冷哼一声:“算你还有点脑子!这次就看在你是初犯,又确实是为了坊里着想的份上,饶你一回!那幅破绣品,我暂时替你保管!遴选之前,你给我老老实实在房里绣!若是再敢出什么幺蛾子,或者遴选失败……哼,后果你知道!”
说完,她让人把林月放了出来,也没提归还绣品的事,但总算默许了她继续为遴选做准备。
林月回到房间,和小梅抱在一起,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虽然绣品没拿回来,王娘子也没完全信任她,但至少,她争取到了继续参赛的机会,并且……似乎还在王娘子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关于那些被克扣的材料……
支线任务,好像也有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