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吧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本故事纯属虚构推理创作,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时值深秋,庭院里的银杏叶已铺成一片金黄的地毯。

林清轩坐在书斋窗前,看着阿桑在院子里弯腰拾掇晾晒的草药。阳光透过稀疏的枝桠,在她花白的发髻上跳跃,泛起一圈柔和的光晕。他的目光落在案头那只紫檀木匣上,匣身已被岁月磨出温润的光泽,四角包着磨损的铜片——这是他从朱门带出来的为数不多的旧物之一。

“阿桑。”他唤了一声,声音平和。

阿桑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缓步走进书斋:“怎么了?”

林清轩指了指案头:“帮我研墨吧。今日想写些东西。”

阿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空白的纸卷,微微一笑:“又要写药方?前几日你给李老汉开的治风湿的方子,他用了说有效得很,腿脚轻快多了。”

“不是药方。”林清轩打开木匣,取出厚厚一叠装订好的素纸,“我想把这本书写完。”

阿桑凑近一看,封面上是林清轩清瘦有力的三个字:浮沉录。

“这本书……写了有三年了吧?”阿桑在砚台里注了些清水,缓缓研磨起来。墨香在秋日的空气中散开,带着一种陈旧而安心的气息。

“整整三年零四个月。”林清轩抚摸着封面,“从咱们搬到这庄子的第二年春天开始,断断续续地写。如今,该收尾了。”

他翻开第一页,上面是工整的小楷:

“余生于朱门,长于锦绣,曾见楼起楼塌,亲历聚散离合。今垂垂老矣,避世山野,回望来时路,恍若大梦一场。故录此生所历、所思、所悟,不为传秘辛,不为扬家声,惟愿后世子孙得见:荣华如露,富贵如烟,唯德能载物,唯善能传家。”

阿桑静静看着,眼眶微湿。她知道,写下这些字时,林清轩需要多大的勇气去直面那些他曾避之不及的过往。

“你……真要留给子孙?”她轻声问。

林清轩点头,目光望向窗外:“念桑前日来信,说他在户部侍郎的位置上做得还算顺当。圣上赞他办事公允,不结党,不营私。”他顿了顿,“你知道为何?”

“自然是孩子自己争气。”

“是,也不全是。”林清轩提起笔,在砚边轻轻掭了掭,“你还记得十年前,咱们刚来这里时,念桑才十七岁,正是心高气傲的年纪。那时他埋怨我,说若非家道中落,他本可直入国子监,不必寒窗苦读,与人争那有限的科举名额。”

阿桑记得。那时林念桑整日郁郁,觉得命运不公。是林清轩将他带到后山祖坟,在那些简陋的坟茔前,讲了一整天的故事。

“我告诉他,他的曾祖父林文渊,当年不过是江南一介穷书生,进京赶考时盘缠被偷,饿倒在客栈门口。是一位卖豆腐的老汉给他一碗热豆浆,两个馒头,他才撑到考场。后来中了进士,外放做官,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那位老汉,将他接到任上奉养终老。”

林清轩笔下不停,字字沉稳:“我又告诉他,他的祖父林正清,在知府任上时,恰逢大旱三年,赤地千里。朝廷拨下的赈灾粮款被层层克扣,到百姓手中十不存一。你祖父变卖了家中所有田产、你祖母的嫁妆首饰,甚至自己官服上的补子都摘下来当了,换粮施粥。灾后,百姓送来的‘万民伞’堆满了府衙前厅,可你祖父却因‘擅自变卖官产’被御史弹劾,降级调任。”

阿桑接话道:“念桑那孩子听完,在山坟前跪了一整夜。第二日下山,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读书越发刻苦。”

“因为他明白了。”林清轩停笔,看着纸上的墨迹渐渐干涸,“林家的根基从来不是那些高门大院、良田美婢,而是这一桩桩、一件件积下的阴德。我父亲常对我说:‘清轩,你要记住,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福报,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灾祸。你今日所受,是你昨日所种;你明日所得,是你今日所为。’”

他翻过一页,继续写道:

“世人多以为,为子孙计,当积财货、置田产、谋高位。殊不知,财货易散,田产易夺,高位易失。唯德性与智慧,可入血脉,可传世代。今见多少钟鸣鼎食之家,一朝倾覆,子孙流离,非天不佑,实乃德不配位,福尽祸至。”

写到这里,林清轩抬起头,目光悠远:“阿桑,你说,这世间做父母的,有几个真正懂得‘为后代着想’?”

阿桑想了想,轻声道:“大多是懂的,只是……懂的方向错了。我小时候在村里,见过隔壁张财主,一辈子抠抠搜搜,对长工苛刻,对佃户狠厉,就为了多攒几亩地留给儿子。结果他儿子长大后,吃喝嫖赌,五年就把家业败光了。张财主临死前还抓着儿子的手说:‘爹给你留下这么多田产,你怎么就守不住呢?’他儿子醉醺醺地回了一句:‘你守了一辈子,不也就那样?’”

林清轩苦笑:“这正是可悲之处。父母以为给子女留下金山银山便是爱,却忘了教他们如何创造财富、如何守住本心。更有甚者,为积累这些财货,不择手段,损人利己,造下无边业障。却不知,这些业障并不会随着自己死去而消失,它们会像债务一样,由子孙后代偿还。”

他蘸了蘸墨,笔锋转厉:

“余亲历家变,见朱门倾塌,昔日显赫,转瞬成空。反思其故,非时运不济,非奸人所害,实乃数代积弊所致。曾祖父以清廉起家,祖父以刚正立身,至父亲时,家业已盛,然族中子弟渐生骄奢,仆从渐长跋扈,虽父亲严加管束,然大厦将倾,非一木可支。及至余这一代,锦衣玉食已成习惯,视百姓疾苦如远山云雾,漠然不觉。此非天灾,实乃人祸。”

阿桑轻声问:“你写这些,念桑看了会怎么想?”

“我要他明白,他能有今日,不是因为他是林清轩的儿子,而是因为他是林文渊、林正清的后人。”林清轩目光坚定,“那些先人积下的德,像一棵大树,纵然地面上的枝干被风雨摧折,地下的根系依然深扎土中,待到春来,自会发出新芽。”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匣子底层取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你看这个。”

阿桑接过来,翻开一看,是林家族谱的旁支记录。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历代林家旁系子孙的境遇:有的科举中第,有的经商致富,有的务农安居,也有的落魄潦倒。

“这是我父亲生前整理的。”林清轩指着其中一行,“你看这位,林文远,我曾叔祖,年轻时与人争田产,设计陷害对方入狱,强占了百亩良田。结果呢?他儿子嗜赌,孙子早夭,曾孙一辈已绝嗣。”

又指另一行:“再看这位,林正平,我堂叔,一生乐善好施,在家乡修桥铺路,建义塾。他儿子科举不顺,只在县衙做个书吏,但孙子辈里出了两个举人,一个进士。如今那一支人丁兴旺,虽无大富大贵,但家家和睦,子孙贤孝。”

林清轩合上册子,叹息道:“父亲曾对我说:‘清轩,你记住,每个来到你家的孩子,都不是无缘无故的。有的是来报恩的,他会孝顺你,光耀门楣;有的是来还债的,他可能平庸,但不会给你惹祸;有的是来讨债的,他会败光家产,气病父母,甚至惹来灭门之祸。’”

“那你觉得,念桑是……”阿桑小心翼翼地问。

“是来报恩的。”林清轩微笑,“但不是报我的恩,是报林氏列祖列宗积下的德。若非祖上行善,以我当年在朝中的处境,林家恐怕早已满门抄斩,哪还有今日的念桑在户部为官?”

他提笔继续,字字如刻:

“今人常言‘为了后代’,却行不义之事,聚不义之财。此非爱子,实乃害子。岂不闻: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财货留子孙,子孙未必能守;德业留子孙,子孙方得长久。”

窗外忽然传来孩童的嬉笑声。阿桑望去,是邻居家的小孙子在追着一只黄狗玩。那孩子约莫五六岁,跑得脸颊通红,笑得没心没肺。

“那是王木匠家的小孙子吧?”林清轩也看向窗外,“听说王木匠的儿子在城里做学徒,儿媳跟人跑了,老两口带着孙子过活。”

阿桑点头:“王木匠手艺好,为人实诚,村里谁家要打个家具修个农具,他都尽心尽力。虽然日子清苦,但你看那孩子,多开心。”

“是啊。”林清轩若有所思,“有时我想,到底什么是福。是高官厚禄、前呼后拥?还是粗茶淡饭、儿孙绕膝?”他摇摇头,“朱门三十年,我见过太多表面光鲜、内里煎熬的人生。那些王公贵族,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如履薄冰,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他们的子女,自小活在算计与争斗中,兄弟阋墙,姐妹相妒,哪有什么真情可言?”

他翻到《浮沉录》的中间部分,那里记载着朱门内的种种往事:

“余少时见族中叔伯为争家主之位,明枪暗箭,无所不用其极。三叔诬陷二伯贪污族产,致其被逐出家门;五叔为夺田契,将亲侄推入井中,伪作失足;七姑为嫁高门,下药令堂妹毁容……如此种种,触目惊心。彼时年幼,只觉惶恐,今方悟:此皆失德之果。德之不存,家必不宁;家之不宁,祸必不远。”

阿桑轻声道:“难怪你从不与我说朱门旧事。这些事,想起来都让人心寒。”

“所以我才要写下来。”林清轩神色肃然,“不是为了揭自家短处,而是要让后人明白:一个家族真正的危机,从来不是外敌,而是内患;真正的传承,从来不是财富,而是德行。”

他喝了口茶,继续写道:

“及至余家变,昔日前呼后拥之‘亲朋故旧’,避之唯恐不及;昔日阿谀奉承之门客家仆,反目落井下石。唯有一位马夫,一位灶下婢,不忘旧恩,暗中相助。马夫名张老实,婢女名小翠,皆是最卑微之人,却怀最贵重之心。余每思及此,感慨万千:所谓高贵低贱,不在出身,而在心性。”

阿桑记得那个小翠。林家被抄时,她偷偷塞给阿桑一包碎银和几件首饰,那是她多年的积蓄。后来听说她嫁了个庄稼人,生了两儿一女,日子平淡却安稳。

“小翠前年不是还托人捎来一筐鸡蛋?”阿桑说,“说她大儿子在县里开了个小铺子,生意不错,二儿子考中了秀才。”

“善有善报。”林清轩微笑,“她当年那点善意,或许改变不了林家的命运,但改变了她自己的命运。你看,她现在儿孙孝顺,家宅安宁,这不就是最大的福报吗?”

日头渐渐西斜,书斋内的光线变得柔和。林清轩已写了一个多时辰,手腕微酸,却无停意。阿桑起身为他续了茶,又点上一盏油灯。

“歇会儿吧,眼睛要紧。”

“就快写完了。”林清轩活动了下手腕,翻到最后一叠纸,“最重要的部分,还没写。”

他沉吟片刻,笔尖落纸:

“余与阿桑,相识于微时,相守于患难。彼时余为落难公子,彼为采药孤女,看似云泥之别,实则同病相怜。三十年相伴,历尽沧桑,方知世间最贵,非金玉满堂,非权势熏天,而是一粥一饭之温情,一朝一夕之相守。今撰此书,阿桑常在侧,研墨添茶,默默相伴。余常思:若无彼,余或许早已死于流放途中,或郁郁而终。此亦天赐之恩,不可或忘。”

阿桑看到这里,眼圈红了,别过脸去拭泪。

林清轩继续写道:

“今余老矣,来日无多。唯一挂念,唯有二事:一为念桑能否持守本心,不为官场所染;二为后世子孙能否读懂此书真意,不以富贵为追求,而以修德为本分。若后世子孙见此书,当知:尔等今日衣食,皆先祖德行所换;尔等明日福祸,皆自身言行所种。慎之,慎之!”

写至此处,林清轩长舒一口气,放下笔。厚厚一摞《浮沉录》终于完成,墨香未散,字字皆心血。

“阿桑,你来。”他招手。

阿桑走近,林清轩郑重地将书册合上,双手递给她:“这本《浮沉录》,我交给你保管。待我百年之后,你再交给念桑。告诉他,这是林家真正的传家宝,比任何田产地契都贵重。”

阿桑接过,感觉手中沉甸甸的,不仅是书的重量,更是三十载风雨、一生感悟的重量。

“我会的。”她轻声说,“但你要答应我,别总说‘百年之后’。咱们还要一起看很多个春秋呢。”

林清轩笑了,皱纹舒展如秋菊:“好,不说。不过阿桑,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说,这世上那么多人为了子女不择手段敛财,到底是爱子心切,还是被贪欲蒙蔽了双眼?”林清轩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我见过一个盐商,为了给儿子铺路,行贿官员,打压同行,甚至害得对家家破人亡。他以为给儿子挣下万贯家财便是成功,结果儿子长大后挥霍无度,被人引诱染上鸦片,不过五年,家产败光,人也不成人样。那盐商临死前嚎哭:‘我造了什么孽啊!’”

阿桑叹息:“他是造了孽,只是这孽报应在了儿子身上。”

“正是如此。”林清轩正色道,“所以我才在书中反复强调:德不配位,必有灾殃。父母若不行正道,子孙必受其累。这不是迷信,这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他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周易》,翻到“坤卦”:“你看这句:‘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古圣先贤早将道理说得明明白白,只是世人多不愿信,或以为可以侥幸逃脱。”

阿桑若有所思:“所以你说念桑在户部为官,能得圣上赏识,不只是他个人努力,也是祖上积德的余庆?”

“是。”林清轩点头,“但这余庆不是永恒的。若念桑自己不修德,不行善,反而滥用职权,贪赃枉法,那么祖上积下的福报很快就会被耗尽,灾祸便会降临。这就是我为何一定要写这本书——不仅要让他知道福从何来,更要让他明白祸从何起。”

窗外传来更声,已是戌时。庄子里的灯火次第亮起,炊烟袅袅,犬吠声声,一片人间烟火气。

阿桑将《浮沉录》仔细包好,收进紫檀木匣,锁上铜锁。钥匙只有两把,她和林清轩各执一把。

“今晚想吃什么?”她问,语气如常,仿佛刚才交接的不是一本可能影响后世子孙命运的书,而只是一册普通的笔记。

“简单些,粥和咸菜就好。”林清轩舒展了下肩膀,“写了一天,倒不觉得饿,只觉得……轻松。”

确实轻松。那些压在心底几十年的话,终于落于纸上,找到了归宿。从此不必再担心它们会随着自己的离去而消失,它们会被保存,被传承,在某个未来的日子里,被某个林家子孙翻开,或许能因此少走弯路,避开陷阱。

这就是传承的意义——不是传递财富,而是传递智慧;不是留下金山,而是点亮心灯。

晚饭后,林清轩和阿桑坐在院中桂花树下。月华如水,洒满庭院,桂花的香气在夜风中浮动,甜而不腻。

“清轩,”阿桑忽然问,“你说,如果咱们有更多的孩子,你会每个都给一本《浮沉录》吗?”

林清轩想了想,摇头:“书只有一本,但道理可以口耳相传。其实,真正的传家宝从来不是实物,而是精神。就像这桂花树,”他指着那棵繁茂的树,“我父亲年轻时亲手种下,如今已亭亭如盖。每年花开,香气满院。你说,这树是传家宝吗?是,也不是。真正的传家宝是父亲种树时那份‘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心意。”

他顿了顿,缓缓道:“我写《浮沉录》,也是种一棵树。一棵精神的树。希望后世子孙能在它的荫蔽下,不被浮华迷眼,不为权势折腰,守住本心,平安喜乐地度过一生。”

阿桑靠在他肩上,轻声说:“会的。念桑那孩子,我看着他长大,心地纯善,像你,也像他祖父。他会懂的。”

夜渐深,露水渐重。两人回屋歇息。书斋里,那只紫檀木匣静静躺在案头,月光透过窗棂,在匣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仿佛时光的印记。

而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户部衙门的灯火还亮着。

林念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放下手中的卷宗。窗外传来打更声,已是三更天。同僚早已散去,只有他还留在值房,核对明日要上呈的税赋报表。

“林大人,还不歇息?”值夜的老吏提着灯笼走过,关切地问。

“就快完了。”林念桑微笑,“王伯,您先去歇着吧。”

老吏摇头:“大人如此勤勉,真是百姓之福。老朽在户部当差四十年,见过多少官员来了又走,像大人这般实心办事的,不多啊。”

林念桑谦道:“王伯过奖,分内之事罢了。”

老吏却感慨:“不是过奖。老朽记得,三十多年前,户部也曾有位林大人,办事同样认真,待人宽厚,可惜……”他忽然停住,意识到说错了话。

林念桑神色平静:“您说的是先父吧?”

老吏有些尴尬:“这个……老朽多嘴了。”

“无妨。”林念桑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的寒星,“先父在世时,常教导我:为官一任,当思民生疾苦;处世一生,当守本心清白。这些话,我一直记得。”

“令尊……是个好人。”老吏低声说,“当年那场风波,多少人都觉得可惜。不过,”他话锋一转,“如今大人您能重回户部,且官至侍郎,可见天道循环,善恶有报。”

林念桑转身,郑重地向老吏行了一礼:“多谢王伯吉言。夜已深,您去歇着吧,我也该回去了。”

走出衙门,寒风扑面。林念桑裹紧披风,踏着月色往家中走去。街道空旷,只有他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回响。

父亲的书信前日刚到,说是在写一本叫《浮沉录》的书,记录一生感悟,要留给子孙。林念桑想起信中的话:

“吾儿念桑:见字如晤。近日天凉,添衣加餐,勿忘。京中为官,如履薄冰,望你常怀敬畏之心,常思百姓之苦。钱财权势,皆身外之物,德行名声,方立身之本。林家能有今日,非天赐,乃祖德;你能有今日,非侥幸,乃自修。望你谨记。”

月光洒在街道上,清白如霜。林念桑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教他读《论语》的情景。那时家道已中落,住在城郊的小院里,冬天屋里冷得像冰窖,父亲却将唯一的手炉让给他,自己呵着冻红的手,一字一句地讲解:

“念桑,你记住,‘德不孤,必有邻’。一个人只要有德行,就不会孤单,一定会有志同道合的人与他为伴。这是孔夫子两千多年前说的话,到今天依然适用。”

那时他不完全懂,只觉得冷,只想快点读完钻进被窝。如今站在京城的月夜里,回想起来,忽然明白了父亲当年的深意。

德行不会因为时移世易而贬值,智慧不会因为朝代更迭而过时。真正的传家宝,正是这些穿越时空依然闪光的东西。

他加快脚步,向家的方向走去。那里有温暖的灯火,有等候他的妻子,有熟睡的儿女。他要好好守护这个家,不是用权势财富,而是用父亲传承给他的那份清明与坚守。

而在江南的庄子里,林清轩忽然从梦中醒来。

月光透过窗纸,在床前洒下一地银白。他侧头看去,阿桑睡得正熟,呼吸均匀。紫檀木匣在隔壁书斋里静静躺着,里面装着林家真正的财富。

他轻轻起身,披衣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秋风涌入,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更显夜之静谧。

“父亲,祖父,曾祖父……”他在心中默念,“你们留下的德,我会传下去。你们点亮的灯,我不会让它熄灭。”

星空浩瀚,银河如练。人间灯火点点,每一盏后面都是一个家庭,都在上演着各自的悲欢离合,都在进行着各自的传承与断裂。

林清轩忽然想起《浮沉录》结尾处他写的一段话:

“余一生,见朱门起高楼,见朱门楼塌了。见善者得善终,见恶者食恶果。今老于林泉,回望来路,恍然悟: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人生际遇,皆由自造。愿后世子孙读此书,能明此理:修德,是最好的投资;行善,是最稳的基业。金银会散,田宅会易,唯德性与智慧,可入血脉,可传千秋。”

他轻轻合上窗,回到床榻。阿桑在梦中呓语,他替她掖了掖被角,躺下,闭上眼睛。

月光依旧,桂香依旧。

传家宝已交接,灯火已点亮。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交给后人,交给那亘古不变的天道轮回。

而此刻,万籁俱寂,只有秋风翻动书斋窗台上的几页散纸,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浮沉、关于传承、关于德性与智慧的古老故事。

这故事没有尽头,只要人类还在繁衍,家族还在延续,它就会一直讲下去。

在朱门深处,在山野之间,在每一个父母为子女筹谋的深夜里,在每一个子孙翻阅先人遗训的晨光中。

代代相传,生生不息。

藏书吧推荐阅读:乱世枭臣医将婿女帝太监最风流国破山河在带崽穿越奸臣一戟平三国吞噬之毒士,始皇拜我为大哥尘雾中的特工从影视剧特种兵一开始仙人只想躺着重生隋末,开局就被瓦岗五虎包围神武太医俏女帝矛盾难以调和大明帝国1627大唐:天上掉下一个翼装飞行驸马刚封了侯,你告诉我天下大乱了?大明:开局我跟朱元璋谈人丁税远东新纪元1630穿越娶了秦香莲建设科技大秦,从时空售货车开始风起刈羽我的谍战岁月探寻六爻之谜,一卦道尽乾坤万象绝色大明:风流公子哥,也太狂了重生大唐之逆袭风云南疆少年走天下天下第一小厮三国:开局董卓入京,逼着我退位清泉明月低武世界开始起兵大秦系列:穿越成嬴虔调教妖孽暴君:军火狂后刘备谋主,算尽天下清客金军南下我北上,赵九南逃我拜相穿越明朝,从最穷国舅开始种田雁断胡天月锦衣行之吕敏传重生1960:我承包了整座大山北宋群英录我的伟大的卫国战争在下九千岁大唐小郎中历史盘点:从王朝末年开始三国之袁术家臣白话三侠五义穿越红楼庶子,我靠科举逆袭大明匹夫抗战:签到军事基地成晋西北霸主
藏书吧搜藏榜:三国:封地爆兵,百万铁骑绕帝都脱了官衣,你跟我一个山贼讲道理?三国:签到三年,成为绝世战神炮灰"攻"养成系统大唐镇国公三国之汉室再兴三国:智诱刘皇叔,军师乃神人相父安心养老,和约阿斗去签战神薛仁贵,大唐第一猛将重生悍卒:开局官府发媳妇将军夫人,请吃回头爷!北宋大法官楚毅本纪之猛将无双女国公种田一二事新闯王穿越大乾,开局就娶三个媳妇蛇蝎太后之男色妖娆唐哀帝,中兴大唐红楼群芳谱大明:让你就藩,没让你立国秦时之七剑传人军婚燃烧:媳妇太彪悍带着系统做胤禛替身南北乱世我种田冷王的金牌宠妃七煞侍魂三国:多子多福,开局燕云十八骑老爹拥兵百万,我狂一点怎么了?三国之巅峰召唤什么时候更新我们家的小静静时空手环:代号025大唐:开局摆地摊卖面膜明末好国舅独治大明医将婿三国:季汉大都督,有妻蔡琰朕实在太难了魂穿史文恭,开局不去曾头市带着淘宝去抗日三国开局就送大礼包五姓嫡脉:躺赢大唐超神狂兵大唐,开局向李二退婚乌龙召唤:冷情妈咪圣雄之名田园大唐凰啼山河大唐最强路人甲北宋,我家仆役越买越多时势造英雄,君子当有龙蛇之变
藏书吧最新小说:状元穿成宝玉:我护黛玉不悲秋末世穿越:我的空间能升卧龙泣血:六出祁山为一诺我在古代当纪委书记我在宋朝修功德神州崛起:从娃娃抓起乞帝传三国:开局九龙拉棺,雷公助我开局一锄头,且看朕如何登基憨儿觉醒记这一世,他还会起草废后诏书吗?荒年?我全知全能我的姐姐们文武双全宁朝种田:喜领四宝,携美兴家东汉刘弥唐诗镇国霜雪行,龙风一战定江山我在大清当社畜之核平精英穿越明末制霸全球重生大明:成为国公之路乱战三国:霸业云起漠北痞官水浒:都穿越了,谁还招安啊满门病秧,就我一个练八段锦努尔哈赤:铁骑定辽东我在东厂当卷王陈善穿元末:抢国号打老朱贞观:众公主为我痴狂穿越成正德,朕要改写大明剧本明末纪事之李岩重生厌世大佬穿越成最废皇子三国开局羽林军日不落帝国明末我的士兵人均三倍体质系统开局:回到古代当老爷宋慈破疑案三国小农仙:我的QQ农场通古今隋鼎重生之我在明末朝廷当官大唐:穿越李承乾,香积寺互砍!极限撕扯绑定亡国系统后,公主的基建日常红楼:这个家丁要纳妾十二钗本草纲目校释读本东洲崛起之环太平洋帝国!大乾,吾要打扫一下卫生不轨于晋三国:反骨魏延,开局荆州救关羽弃子权臣元末:落榜美术生,重建圣唐非典型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