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林中的血腥味还没散，混着腐叶的潮气和毒箭的腥甜，黏在每个人的衣襟上。三名被制服的黑袍人里，两名还在挣扎 —— 左边那个被李岩的剑光挑断了手腕筋，却仍用另一只手抓着刀鞘，指甲抠进木头里，留下深深的印子；右边那个被张大牛的斧柄砸中了膝盖，半跪在地上，黑袍下摆渗出黑红色的血，却还想往松林深处爬。
“老实点！” 张大牛上前一步，一脚踩在爬动的黑袍人背上，玄铁斧的斧刃贴着对方的脖颈，冷意透过黑袍传过去，“再动一下，俺这斧头可没长眼睛！” 那黑袍人身体一僵，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闷响，却不敢再动。
李岩则用剑鞘压住另一名黑袍人的肩膀，剑尖指着他的胸口：“谁派你们来的？贡盒有什么用？” 话音刚落，突然听到 “咔嗒” 一声轻响 —— 一名有点身份的黑袍人！他刚才被凌皓砸中胸口，一直靠在松树上，此刻突然仰起头，嘴角溢出黑紫色的血，眼睛瞪得滚圆，身体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不好！他咬毒自尽了！” 凌皓快步上前，手指探向为首者的鼻息，已经没了气。他掰开对方的嘴，只见舌根处有一个细小的黑囊，囊皮已经咬破，残留的毒液还在顺着嘴角往下滴，落在地上的腐叶上，瞬间烧出一个小黑坑。“是赵家的‘死士毒囊’，看来他们早有准备，宁可死也不招供。”
众人的目光顿时落在剩下的两名黑袍人身上，可还没等问话，左边那个手腕受伤的黑袍人突然猛地撞向李岩的剑尖 ——“噗嗤” 一声，剑光穿透他的胸口，他倒在地上，嘴角也溢出黑血，显然也咬了毒囊。
短短片刻，三名黑袍人就死了两个，只剩下那个断了腿的小喽啰。他瘫在地上，脸色惨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牙齿打颤的声音在寂静的松林中格外清晰。他看着同伴的尸体，眼神里满是恐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胸口起伏得像风箱。
“说！谁派你们来的？” 凌皓蹲下身，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他没有用剑指着对方，却让小喽啰觉得比被刀架着脖子更害怕 —— 凌皓的眼神太亮，像能看穿他的心思，丹田中源初之种散发出的微弱金光，让他浑身都透着寒意。
小喽啰咽了口唾沫，喉结动了动，好半天才挤出声音：“是…… 是赵家长子…… 赵辰…… 的命令！”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每说一个字都要顿一下，“赵公子说…… 说截了风武院的贡盒…… 你们交不了差…… 凌皓你…… 你也活不成！”
“还有呢？” 凌皓追问，指尖轻轻敲了敲地面，“王都那边还有什么安排？”
小喽啰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混着脸上的血和泥：“还说…… 还说王都那边…… 有人等着收拾你…… 具体是谁…… 我不清楚…… 赵公子没说…… 只让我们…… 拿到贡盒后…… 把你杀了…… 扔在松林里……”
凌皓皱起眉，没有立刻相信 —— 死士的供词未必可信，万一有诈呢？他转头看向苏晴：“苏晴，用真言符确认一下。”
苏晴点头，从符箓袋里取出一张淡黄色的符纸，符纸中央用朱砂画着 “真言” 二字，边缘绣着细小的阵纹。她走到小喽啰面前，指尖注入一丝元力，符纸瞬间亮起淡淡的绿光。“别动。” 她轻声说，将符纸贴在小喽啰的额头。
绿光顺着符纸渗入小喽啰的皮肤，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呆滞，像失去了自主意识。苏晴问道：“派你们来的人是谁？”
“赵家长子赵辰。” 小喽啰的声音变得机械，没有了之前的恐惧。
“王都那边是否有人等着对付凌皓？”
“是，赵公子说王都有人会收拾他。”
“你们的刀是哪里来的？”
“是黑风谷的人给的，赵公子说和黑风谷的人合作，能更快杀了凌皓。”
连问了三个问题，小喽啰的回答都和之前一致，没有丝毫偏差。苏晴收回符纸，对凌皓点头：“供词是真的，没有撒谎。”
李岩一直站在旁边，听到 “黑风谷” 三个字时，脸色沉了下来。他走到被劈落在地的长刀旁，弯腰捡起刀鞘，抽出里面的长刀 —— 刀身是玄铁打造，表面泛着淡淡的黑气，刀刃上刻着一个细小的骷髅纹，正是黑风谷弟子常用的制式刀。“这刀是黑风谷的样式，赵家竟然和黑风谷勾连在一起？” 他抬手挥刀，对着旁边的松树劈去，刀风带着黑气，在树干上留下一道深痕，“黑风谷一直想颠覆风武院，现在又和赵家合作，王都那边怕是更不太平了。”
张大牛也凑过来看了看刀，眉头皱得紧紧的：“这些人也太坏了！又是下毒又是勾结外人的，俺看赵辰比赵坤还狠！”
凌皓站起身，看了一眼天色 ——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松林里渐渐暗了下来，只有零星的月光透过枝桠洒进来，落在地上像碎银子。“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天黑后更容易有埋伏。” 他对众人道，“把这小喽啰绑起来，带上马车，咱们去前面的青石驿站休整，路上再慢慢审。”
众人点头，李岩找了根粗麻绳，将小喽啰的手脚绑得结实，又用布堵住他的嘴，防止他再咬毒自尽。张大牛则把两名黑袍人的尸体拖到松林深处，免得引来野兽。苏晴收拾好符箓袋，检查了一下马车里的贡盒，确认没有损坏，才重新上车。
马车驶离松林时，夜色已经浓了。官道两旁的灵麦田早已没了白日的绿意，只剩下黑漆漆的轮廓，风一吹，麦秆摩擦的声音像有人在暗处低语。小喽啰被扔在马车后面的储物格里，偶尔发出 “呜呜” 的声音，却没人理会 —— 他知道的太少，还得留着他，或许能问出更多关于赵辰和王都的线索。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灯火。马车驶近，才看清是一座老旧的驿站，木质的门楣上挂着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刻着 “青石驿” 三个字，牌角还挂着一个破了口的红灯笼，灯火在风里晃来晃去，映得周围的影子也跟着动。
“终于到了！” 张大牛松了口气，掀开车帘想下去，却被凌皓拦住：“先等等。” 凌皓运转灵魂感知，覆盖住整个驿站 —— 驿站里只有三个人，一个驿卒在柜台后算账，两个客人坐在角落里喝酒，气息都是普通人，没有武者的波动。“安全，下去吧。”
众人下了马车，驿卒连忙迎上来，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脸上带着憨厚的笑，手里拿着一串钥匙：“几位客官是住店吗？还有三间上房，要不要吃饭？俺这里有刚炖好的灵鸡汤。”
“要三间上房，再准备四碗鸡汤，送到房里。” 凌皓拿出一块下品元石递给驿卒，“另外，帮我们看好马车，里面有贵重物品，不要让外人靠近。”
“放心吧客官！俺这驿站虽然小，却从没出过事！” 驿卒接过元石，笑得更憨厚了，引着众人往楼上走。
凌皓选了最里面的房间，窗外正对着驿站的后院，能看到马车的动静。他关上门，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块白色的丝帛和一小块墨锭，又找驿卒要了一支毛笔，坐在桌前，将小喽啰的供词一字一句写下来 —— 从赵辰的命令，到王都的埋伏，再到赵家与黑风谷的勾结，每一个细节都写得清清楚楚。
写完后，他吹干丝帛上的墨迹，仔细折成小块，塞进贴身的暗袋里 —— 这是重要的证据，万一到了王都被赵辰反咬一口，还能拿出来证明自己。做完这一切，他走到窗边，轻轻掀开窗帘的一角，看向外面的夜色。
驿站的后院里，只有一盏马灯亮着，照在马车周围。风从远处吹来，带着官道上的尘土味，隐约能看到院墙外的官道上，有几道黑影一闪而过 —— 不是路过的行人，那些影子走得极快，贴着墙根，显然是在监视驿站。
凌皓的眼神沉了下来 —— 看来赵辰派来的不止这五个黑袍人，还有人跟在后面，想趁他们在驿站休整时动手。他转身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隔壁李岩的门，又去了苏晴和张大牛的房间，低声叮嘱他们：“晚上警醒点，外面有黑影盯着，可能会有偷袭，贡盒一定要看好。”
李岩点了点头，将长剑放在床头：“我知道了，晚上我和张大牛轮流守夜，不会出事。” 苏晴也从符箓袋里取出几张 “预警符”，贴在房门和窗户上：“只要有人靠近，符纸就会发光，咱们能及时察觉。”
回到房间时，驿卒已经把鸡汤送来了，冒着热气，香气弥漫在房间里。凌皓却没什么胃口，他坐在桌前，想着赵辰的阴谋，想着王都的埋伏，还有黑风谷的勾结，只觉得这场王都之行，比陨星秘境还要凶险。窗外的风还在吹，黑影还在徘徊，他知道，这一夜，怕是睡不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