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独自走在第三区潮湿的街道上，夜色笼罩着这座混乱而又充满生机的城市。
远处霓虹闪烁，近处巷弄阴暗，他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着，与周围喧嚣的环境格格不入。
从那个世界来到这里，已经多久了？
最初以为只是一场梦，直到在军校醒来，看见年轻的王宇昊笑着递来那枚飞鹰勋章。
那时还天真地以为，知道“剧情”就能掌控一切。
真是可笑。
山鹰、GtI、哈夫克……每个势力都比游戏中更加复杂阴暗。
所谓的“剧情”不过是个粗糙的框架，而真实的人心，远比任何设定都要难以捉摸。
王宇昊……我的兄弟。
今晚我又一次利用了你对麦晓雯的关心。
你肯定在责怪自己把我“逼”成了现在这样。
但宇昊，你错了。
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从决定加入哈夫克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今天的局面。
记得在军校时，我们曾发誓要一起守护这个世界的正义。
你说要当最出色的指挥官，我说要做你最可靠的搭档。
那枚飞鹰勋章，是你熬夜一点点打磨出来的，说是我们友谊的见证。
可现在，我成了哈夫克之爪，你成了龙影。
我们都背叛了当年的誓言，只是以不同的方式。
佐娅……想到她，秦毅的眼神微微柔和。
她是我在这个疯狂世界里唯一的真实。
如果没有她，我可能早就迷失在权力与复仇的旋涡里了。
“除了佐娅，一切都可以利用”——这是情话，也是生存法则，也让我知道我还是一个正常人一个有家的人。
有时候我会想，穿越到底意味着什么？是给我一个改写结局的机会，还是让我亲眼见证命运的不可抗拒？
GtI的腐败，哈夫克的野心，阿萨拉的苦难……这些都不是游戏里简单的任务说明。
每一条政策背后，都是无数普通人的生活。
我不能再像玩家那样冷眼旁观了。
既然回不去了，那就只能继续走下去。用我的方式，建立真正的秩序。也许很虚伪，但至少……我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宇昊，希望有一天你能明白。
不是所有的背叛都源于恶意，有时候，背叛是为了守护更重要的东西。
就像此刻，我宁愿你恨我，也要让你在哈夫克活下去。
至少在这里，我能确保你和麦晓雯的安全。
这比GtI那个虚伪的“正义”要实在得多。
秦毅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哈夫克总部那高耸入云的大楼。
那里有等待他的佐娅，有未完成的“影网”，还有无数等待解决的麻烦。
他轻轻握了握口袋里的贝壳，然后松开手，继续向前走去。
而此时王宇昊独自坐在渐渐冷掉的川菜前，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些钞票。
秦毅啊秦毅...你还是老样子。
表面上一副冷血无情的模样，连顿饭钱都要算得清清楚楚，生怕欠了谁的情。可你真以为我看不透吗？
你说“除了佐娅，一切都可以利用”。
但我听得出来，这句话与其说是宣言，不如说是你在提醒自己罢了。
你故意表现得冷酷，是怕我像以前一样依赖你吧？怕我还会天真地以为，遇到危险时总有你这个兄弟挡在前面。
选择哈夫克这条路，你比我痛苦得多。我了解你，你骨子里比谁都重视情义。可现在，你不得不把自己变成一把冰冷的刀。
刚才你说“我们还是很像”，是在感叹吧？感叹我们都为了守护重要的人，不得不走上曾经最厌恶的道路。
放心吧，秦毅。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会配合你把这出戏演到底。
“龙影”这个代号，不只是我的新声，也是我对你的承诺——我会成为你在暗处最锋利的刃，帮你扫清前路的障碍。
至于那份你刻意掩藏的善意......
就让我来替你守着。在这条黑暗的路上，至少还有我记得你原本的模样。
王宇昊将最后一口凉掉的麻婆豆腐送入口中，任由那股辛辣在舌尖蔓延。
就像他们注定充满荆棘的前路，明知灼痛，却必须咽下。
他小心折好那些钞票放进口袋，起身离开。
这顿饭的滋味，他会永远记得。
秦毅回到住所后，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将街道上的潮湿冷意与胸膛里翻涌的情绪一同压下。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和状态，让脸上那种属于“哈夫克之爪”的冷硬线条柔和下来，然后慢慢推开门。
“我回来了。”
温暖的灯光和食物香气扑面而来，驱散了门外的阴霾。
佐娅正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刚炒好的菜，看见他，眼睛弯了起来：“正好，饭刚做好。今天怎么比平时晚了一点？”
“路上想了点事情。”
秦毅换上拖鞋，走向餐桌，目光掠过桌上简单的两菜一汤，心底最后一丝躁动也奇异地平复了。
这里是他唯一的避风港，是他在这个扭曲世界里，无需伪装也无需计算的方寸之地。
他走过去，很自然地接过佐娅手中的盘子放下，然后从背后轻轻拥住她，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嗅着她发间清爽的气息。
佐娅微微一怔，随即放松地靠在他怀里，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怎么了？今天好像特别累？”
“没有，”秦毅的声音有些闷，“只是觉得……能回来真好。”
佐娅转过身，捧起他的脸，仔细端详着他的眼睛：“遇到麻烦了？”
“不算麻烦，”秦毅摇摇头，牵着她坐下，“只是……见了王宇昊。”
佐娅了然，她没有追问细节，只是盛了一碗汤递到他面前：“先吃饭。无论发生什么，吃饱了才有力气面对。”
看着眼前氤氲着热气的汤，和佐娅平静而温柔的侧脸，秦毅忽然觉得，自己那些在夜色中翻腾的思绪、对过往的追忆、对未来的权衡，都暂时失去了重量。
他不需要在这里解释太多，佐娅懂他的挣扎，也尊重他的选择，更会在他疲惫时，给他一个无需言语的支点。
“嗯。”他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暖意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也熨帖了冰冷的内心。
“影网在南极实验室的新节点测试很顺利，”佐娅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说起工作，语气轻快，“‘太白’的算力超乎想象，如果哈姆克那边提供的材料没问题，下个月我们就能初步摆脱对旧天网的依赖了。”
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他们的“孩子”——影网的进展，秦毅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这就是他的生活，在阴谋与杀戮之外，真实而珍贵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