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她清楚地感觉到，暗处有两道气息，明显地紊乱了一瞬。
虽然很快就恢复了古井无波，但那刹那的波动，却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荡开了圈圈涟。
有趣。
姜小芽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这些活在刀口上的铁血暗卫，怕是执行过无数次九死一生的任务，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人要求……试用护肤品吧？
她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转身回屋，片刻后，捧着几个精致的小瓷瓶又走了出来。
她径直走到昨晚那个男人藏身的大树下，将瓷瓶一一放在石桌上，奶声奶气地介绍起来：
“这个，是我用晨露玫瑰混合了十几种花蜜做成的，补水效果最好。”
“这个，是薄荷和金银花提炼的，可以收缩毛孔，夏天用最舒服。”
“还有这个，是拿人参和灵芝泡过的，可以去皱纹，这个你们可能暂时用不上，但可以先留着……”
暗处的两道气息，彻底僵住了。
他们听着一个小丫头，用介绍绝世神兵的语气，介绍着这些他们闻所未闻的瓶瓶罐罐，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终于，一道黑影再也无法保持沉默。
他如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姜小芽面前，单膝跪地，声音嘶哑而恭敬：“小主子，属下玄一，奉主上之命护您周全。我等之责，只在杀敌与护卫，此等事务……”
言下之意，我们是杀人的，不是涂脂抹粉的，这不合规矩。
“规矩？”
姜小芽歪了歪头，大眼睛里满是纯良无辜，“夜君离走的时候，是不是让你们听我的？”
玄一迟疑了一下，点头：“是。”
“那不就结了。”姜小芽一拍手，逻辑清晰地说道，“我现在要去京城，京城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权贵遍地！你们一个个风吹日晒，皮肤粗糙，眼神像刀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走在街上多显眼？多容易暴露？”
玄一：“……”他竟无言以对。
“所以，”姜小芽做出一副“我这都是为你们好”的表情，语重心长地继续道，“保养好皮肤，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富家护院，是最好的伪装。这是为了更好地执行任务，更好地保护我！明白吗？”
玄一和他藏在暗处的同伴，彻底傻了。
他们听过各种千奇百怪的伪装要求，扮成小贩，扮成书生，扮成脚夫……但从未听过，要靠护肤来伪装的！
这逻辑……好像有点道理，又好像哪里不对？
不等玄一理清思路，姜小芽已经将那几个小瓷瓶不由分说地塞进了他的怀里。
“一人一半，不许抢。每天早晚各用一次，明天早上我来检查效果。”她像个布置完功课的夫子，满意地点点头，“好了，你们可以继续藏起来了，别耽误我睡觉。”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转身蹦蹦跳跳地回了房间，留下玄一一个人，跪在原地，怀里抱着几个散发着花香的瓷瓶，在夜风中凌乱。
许久，他身后传来同伴压抑着笑意、微微颤抖的声音：“大哥，主上……好像给我们找了个了不得的小主子。”
玄一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瓶子，再想起刚才小丫头那副理所当然、不容置喙的模样，深吸一口气，吐出四个字：
“主上英明。”
只是这明，好像和他理解的，不太一样。
这一夜，姜小芽睡得格外香甜。
她知道，有了玄一这几个“王牌”在手，她的京城之行，不仅多了几重安全保障，更像是多了一把无形的利剑。
侦查、护卫、传递消息，甚至……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麻烦。
她的“京城暴富计划”，可以更大胆，更周密了。
第二天一早，姜小芽推开门，院子里空无一人。
但她一低头，就看到自己的门槛边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两样东西。
一张纸条，上面用简练的字写着昨晚那个刺客的身份来历——城西王屠户家的小舅子，因觊觎姜家财富，受人蛊惑，前来偷盗。
而在纸条旁边，放着一小袋银子，正是王屠户全部的家当。
姜小芽拿起纸条，又掂了掂那袋银子，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
不错，效率很高，还懂得主动创收。
是可造之材！
她清了清嗓子，对着院子喊道：“玄一，出来检查功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