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呢?”康熙听到后面才缓和了脸色,看来索额图这些年的半冷待加边缘化,还是让他成长了呀~
想起儿子口中提到的,噶布喇留给他的信,康熙朝他伸出手。
“烧……烧了,郭罗玛嬷说,那信只有我和郭罗玛法见过,舅舅他们都不知道,所以我,我看完之后就烧了……”
“在哪儿看的?”康熙没有怀疑这信的真实性,孩子有事瞒着他,却不会骗他。
只是觉得奇怪,他派人在保成身边保护着他,若是有这样的一封信,没道理他会不知道的呀……
“那天……去给郭罗玛法上香的时候,在后面看的,然后就烧了……”
胤礽脑袋已经快要缩成了乌龟了,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而今回想起来,只觉得他的行为简直愚蠢至极,笨死了!
“你倒是聪明……”康熙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现在是该笑他的太子是个聪慧又谨慎的人,还是应该哭自己,就这样被自己的儿子,零帧起手地防备上了,
“阿玛,再没有瞒着你的事了,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你自己说过的,要是毓庆宫住的不舒服,就让我回来的,我现在就觉得毓庆宫住的很不舒服,我要回乾清宫跟阿玛住!”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康熙被他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都给气笑了,开口警告着这孩子。
“这是你第一次怀疑我,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再因为别的什么人的三言两语,就在心里猜疑阿玛,我将不会再原谅你。”
“你选择了阿玛,那么此前种种,咱们都一笔勾销,以前还是什么样,以后就是什么样~”康熙吓唬完儿子又不舍得,开口安抚着他心里的那点不安。
“嗯嗯~~~”胤礽趴在康熙身上,这时候他也不嫌弃自己擦在人家衣裳上,那些脏兮兮的眼泪了。
说干就干,父子俩和好之后,胤礽屁颠颠地差遣魏珠他们几个,过去把自己常用的那些东西搬回乾清宫,再次占据了康熙的地盘。
康熙没说什么,只是倚靠在榻上喝着茶看着奏折,悠哉悠哉地瞧着他们忙活。
“主子,您上回吐血的事儿,奴才想,是否要请太医过来看看?”
“闭嘴!”康熙瞪了一眼梁九功,这个狗奴才,哪壶不开提哪壶,都过去多少天了?还说这个事。
“阿玛~对不起~”胤礽抱着康熙的胳膊,侧着躺在他身边,面前是正在收拾东西的太医。
康熙最后还是没抗住,被儿子摁着传了太医把脉。
胤礽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那次他和阿玛吵完架跑出去以后,阿玛竟生生让他气得吐了血,心里的愧疚越发的深了……
“哪有那么多的对不起啊,太医不是说了吗,就是气急攻心的事儿,养两天就好了,再说了,又怎么能说是你的错呢?是阿玛脾气太着急,本该跟你好好说的~”
“我是个不好的孩子~”实在不孝,因为自己的愚蠢,连累阿玛跟着受罪~
“小兔崽子!”康熙没忍住给了他的屁股一巴掌,说点他爱听的不行吗?
“事儿呢,昨晚我也说了,咱们就当没发生过,阿玛从来没有觉得保成不好,只是孩子嘛,难免有钻牛角尖的时候。”
“做父母的岂能事事都有所计较?”康熙怜爱地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怎么越长大越是多愁善感起来了呢……
“以后不许说自己不好,也不准说不孝,你是阿玛养大的,从未假他人之手,若你不好,那不是证明阿玛不会养孩子,是个昏君嘛?”
康熙循循善诱着,说的难听一点,保成就是他这辈子雕刻的两个作品之一,谁会愿意承认自己的作品不完美?
“才不是呢,孤的阿玛是千古第一明君,孤是千古第一明君的太子!”
胤礽反驳康熙的话,他才不要做昏君的太子呢。
就如同阿玛所说的那样,他是阿玛亲手教养长大的儿子。
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倘若阿玛是个昏君的话,那他将来岂不是也很大概率要做个昏君?
他才不要呢,那样也太丢人了……
“嗯~阿玛是第一明君,那保成就是第二明君,现在,阿玛能不能请第二明君,去外边儿,替我把奏折给搬进来?”
“这些日子跟着保成闹别扭,阿玛吃不好睡不好的,落下了不少折子没看,如今啊……就要辛苦一些,补回来了……”
康熙眯着眼睛看向他,话又说回来,保成长大了,那是不是代表着他……
就可以退休了?半退休也好呀……
胤礽搬着奏折进来,梁九功已经非常有眼力见儿地,扶着康熙就要起来。
见状,胤礽有些心疼阿玛,遂提出了要把他看的想法,但是康熙呢,是吧,作为一个好阿玛,肯定是不舍得的啦。
“看奏折辛苦,你还小,阿玛怕累着你~”话说的好听,康熙真就把折子放下了,半躺着抱住儿子,让一个孩子替他干活。
哦,对了,还有索额图那个老东西,看在他这次差事办的不错的份儿上,康熙决定把他放回权力中心来。
“梁九功,传旨,着令文华殿大学士索额图,领吏部尚书一职,加领侍卫内大臣,赐南书房行走。”
希望那个老东西从此以后都一直会说好话,否则他并不介意再给他踢出去。
“嗻,奴才这就去。”梁九功连忙去传旨,乖乖,这索相是一飞冲天了呀,昨儿个还在御书房被主子爷骂的狗血淋头,今儿就成了手握大权的索相了。
在这件事情里,唯一一个受伤的人,只有明珠,挨了骂什么补偿都没有不说,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死对头爬到自己头上去,明珠偷偷地碎掉了。
至于康熙,他虽吃了点苦头,可是换回来一个百依百顺,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儿子,好像也还划算?
胤礽心里怀着对康熙的愧疚,对阿玛从方方面面,点点滴滴,那叫一个关怀备至,一直到很多年后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