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康熙抬了抬手，目光看向门口的两个小脑袋，你碰我我碰你的，一看就是在窃窃私语。
康熙干咳一声，“今儿刚送来不少折子，你先看着，朕回去瞧瞧保成他们哥俩的早膳用的如何了。”
“哇！汗阿玛好吓人啊，太子弟弟，他有没有打过你呀。”
“肯定没有啊，阿玛疼我都来不及呢，怎么会舍得打我？”
“看来我们俩以后还是要乖乖听话了，否则惹了汗阿玛不高兴，他拿那个鞭子抽我们怎么办？”
胤礽对此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他肯定会好好听阿玛的话的，再说了，就算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阿玛肯定也会温柔地教导他，才不会舍得拿鞭子抽他呢。
不过，他上下看了一眼永绶，永绶哥哥就不一样了，毕竟不是阿玛的宝贝儿子，难保不会有和皇叔一样可怜的时候，啧啧……
“啊，皇兄~臣弟才刚刚出来，您就让臣弟先休息两天吧~”
虽然他刚刚表过忠心，可是他是人，不是犁地的牛，不能直接就又开始干活的呀，牛都还得歇口气呢……
“不是刚才说要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欺君之罪可不小啊，你小心着说话。”
康熙瞥了他一眼，现在已经明白了要怎么拿捏这个常宁了，没错，就是——宗人府。
对于常宁这种养尊处优的皇子王爷来说，没有什么比让他每天那么辛苦干体力活更艰难的事情了。
“稍后朕会回来检查的，你不老实，就去宗人府住着。”
康熙没管他，只留下一句话，便施施然离去，只留下一个敢怒不敢言的常宁。
在刚刚康熙起身准备出来的时候，门口的两个小脑袋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收了回去。
但是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想的，竟然第一反应不是赶紧跑回去，假装自己没有出现过，而是乖乖地站在门口，背靠着墙罚站？
不仅梁九功看不懂他们俩的操作，就连特意放慢了速度出来，给足他们两个“逃跑”时间的康熙，也没有看懂这个操作。
怎么个事儿？是他刚刚揍常宁的样子太深入孩心，把他们俩给唬住了？
康熙背着手走出来，看着门口乖乖罚站的小豆丁，微微一挑眉，既然都送上门了，要不吓唬吓唬，岂不是亏了？
只见一向待他们俩慈和，尤其是胤礽，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康熙板着个脸看着他们。
两个小崽子吓得一动都不敢动，胤礽默默地握住永绶的手，完蛋了，他们被阿玛抓到了，阿玛好凶。
“你们两个，跟我过来。”他隔空点着两人，面无表情地转身。
梁九功待他们三个进了屋里后，很是识相的没有跟进去而是在外面候着。
“阿……阿玛~”康熙身上散发的冷气实在是有些重，把一直都无法无天，天老大他老二的胤礽给吓得结巴了。
“你们两个，为什么在外面偷听？谁的主意，成何体统？”康熙坐在太师椅上，目光在两个崽子身上逡巡。
“回汗阿玛的话。是奴才的主意，太子爷只是被奴才勾起了兴趣，才跟着一起过去的，您要罚的话，就罚奴才吧。”
永绶上前一步，挡在胤礽面前跪下，自己把这个“罪过”给揽了下来。
太子弟弟还小，他比太子弟弟年长两岁，作为哥哥，合该护着他才对。
“阿玛……”胤礽这时候想开口辩解，才不是的，明明是他和哥哥一起的。
“好。”康熙拦住胤礽要说话的动作，看向永绶，“你既认错，那朕就罚你写十张大字，今日朕就要检查，你阿玛在那边批折子，你自行过去领罚，认是不认？”
“奴才这就去。”永绶磕头后起身往御书房东侧厢房过去，常宁平时就在那边办公。
苦哈哈的常宁看见儿子的时候可感动坏了，还以为是他特意过来陪自己这个阿玛，抱着他就是一顿父爱输出。
永绶也没有想让阿玛知道他偷看他被罚的事情，就没解释，从而形成了一个美丽的误会。
“哼！”永绶出去后，胤礽一下子就生气了，气呼呼地瞪着康熙。
“你是坏阿玛，我不喜欢你了。”康熙的伟光正形象在胤礽心里塌了一块。
明明是两个人的错，阿玛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只惩罚哥哥一个。
这就是康熙要给胤礽明确的，关于他和永绶的身份。
永绶是胤礽的哥哥，却也是他的奴才。
胤礽虽是永绶的弟弟，但更是他的主子。
主子犯了错，本就应该奴才替他受罚，千百年来都是这样的规矩。
康熙把气得快要爆炸的小河豚揽进怀里，温声细语地开口。
“阿玛知道，这事呢。肯定是保成和他一起决定的，对不对？”
“就是！”胤礽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不太像那只软绵绵的奶黄包子了。
“保成是不是觉得，阿玛应该连你一起罚？”康熙继续开口。
“对！”阿玛现在在他心里，是个昏君了！
“可是，保成是太子啊，是主子，普天之下，除了阿玛额娘和你乌库妈妈以及皇玛嬷三个人，剩下的都是保成的奴才。”
“包括你都郭罗玛法、郭罗玛嬷、你的两个舅舅、几个哥哥、皇伯皇叔，都是你的奴才。”康熙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不能上保成在别人身边注入太多感情，否则将来这个也分，那个也分，还有多少是落在他这个阿玛身上的？
“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主子犯了错，就是应该奴才替主子受罚，所以阿玛才罚的你的永绶哥哥，而不是你。”
康熙摸了摸气已经没有这么大的崽子的脑袋，“他们与梁九功等人相比，只不过是更尊贵一些的奴才罢了，你可以待他们亲近，却不能忘了身份。”
“你能明白阿玛说的话吗？”康熙其实也不指望他能听懂。
“不明白也没关系，你只要记住，不能因为别的人跟阿玛生气就好。”
“倘你因为阿玛罚了其他人，就觉得阿玛不好，阿玛会伤心的~”
“好吧~”如果阿玛会伤心的话，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