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室总飘着股过甜的香，像是把整瓶香水泼在了旧地毯上。我选了后排靠窗的位置，灵狐蜷在斗篷内侧，光屑随着窗外的风轻轻晃。德拉科坐在旁边，正用银笔在课本边缘画洛哈特的漫画，把他的金发画得像团乱糟糟的蒲公英；扎比尼撑着下巴，目光落在前排纳威的后脑勺上，嘴角挂着点看戏的笑——纳威的《与巨怪同行》封皮都磨掉了角，显然被翻得很勤。
教室里的嗡嗡声渐渐低下去时，洛哈特突然在讲台上拍了下手，孔雀蓝的袍摆扫过堆满书籍的讲台，带起一阵香风。“好了，孩子们！”他的声音亮得像擦亮的银器，刻意拖长的尾音里裹着自满，“安静，安静——我们的冒险要开始了！”
全班同学都坐直了些，格兰芬多那边的赫敏已经掏出了羽毛笔，显然准备记笔记；罗恩则和哈利交换了个眼神，眼里都藏着点“这课怕是要胡闹”的无奈。洛哈特的目光在教室里转了圈，最后落在纳威身上，像发现了什么宝贝。
“哦，隆巴顿先生！”他几步走下讲台，从纳威手里抽出那本《与巨怪同行》，举得高高的，封面上的照片立刻眨了眨眼——照片里的洛哈特穿着皮夹克，正对着只龇牙的巨怪微笑，头发被风掀起，摆出个自以为潇洒的姿势。“看看这个！”他把书转向全班，自己也学着照片里的样子眨了眨眼，蓝眼睛里的得意快溢出来了，“吉德罗·洛哈特，梅林爵士团三级勋章得主，黑魔法防御联盟荣誉会员，哦对了——”他突然凑近，像说什么秘密，“还五次蝉联《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
教室里静了静。格兰芬多的几个女生小声笑了，斯莱特林这边则响起低低的嗤笑。德拉科用笔尖戳了戳我胳膊，压低声音：“最迷人微笑？我看是最滑稽鬼脸还差不多。”
洛哈特像是没听见，又把书举高了些，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仿佛在说什么重大机密：“但我从不把这些挂在嘴边。毕竟，”他顿了顿，刻意加重语气，“驱除万伦的女鬼，靠的可不是微笑。”
这话落地，只有赫敏和纳威干笑了两声，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洛哈特脸上的笑容僵了半秒，随即又扬起，像没事人似的：“很好！看来大家都买了我的全套着作——”他扫过全班的课桌，眼里的满意藏不住，“既然如此，我们先来个小测试如何？别紧张，只是看看你们读得怎么样，领会了多少。”
他转身挥了挥魔杖，讲台上凭空冒出一摞试卷，纸页边缘还烫着金色的花纹，印着他自己的签名。“给你们三十分钟。”试卷像长了翅膀似的，“唰唰”飞到每个学生桌上，他拍了拍手，“现在开始！”
我拿起面前的试卷，指尖刚碰到纸页，灵狐的光屑突然抖了抖，像被什么东西逗笑了。卷首印着洛哈特的大头照，依旧在眨眼睛。我往下扫了几行，嘴角差点没绷住——
“第一题：吉德罗·洛哈特最喜欢的颜色是？
“第二题：洛哈特教授的秘密抱负是什么？
“第三题：迄今为止，洛哈特教授最伟大的成就是？
我捏着羽毛笔的手顿在半空，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讲台。洛哈特正背着手巡视，时不时停下来看某个学生的答卷，脸上挂着“看你们能不能答上来”的期待。德拉科已经在试卷上画了个大大的叉，旁边写着“无聊透顶”；扎比尼则直接把试卷反过来，在背面画起了魁地奇球场；格兰芬多那边，罗恩正对着卷子做鬼脸，哈利的眉头皱得像拧成了绳，显然和我一样觉得离谱。
这哪是测试？分明是洛哈特的个人崇拜问卷。我咬了咬舌尖，才没让笑声漏出来——若不是顾及课堂体面，恐怕早跟着德拉科一起嘲讽了。灵狐的光屑在我掌心转了圈，聚成个小小的笑脸，像是在说“这人真有趣”。
我低头，在“最喜欢的颜色”——毕竟他天天穿孔雀蓝，想猜错都难。至于“最伟大的成就”，我笔尖悬了悬，管他真假，这种题，顺着他的意总归没错。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敲在玻璃上，洛哈特的脚步声在教室里来回响，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三十分钟像被施了迟缓咒，过得格外慢。我看着试卷上那些荒唐的题目，突然觉得邓布利多聘他当教授，或许是故意的——至少这样的黑魔法防御课，不会真的教出什么危险的东西。
只是不知道，等学生们发现这位“伟大的巫师”连基本咒语都念不利索时，会是怎样的表情。我笔尖划过最后一题，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灵狐的光屑落在试卷上，印出个小小的狐狸脚印，像是给这离谱的测试盖了个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