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占听她声音，少有的低沉，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出什么事了？”
“工厂退了我们的订单，简单的说，我们现在连个能拿出手的样品都没有。”
说到这里，甄珠心里生出些急躁。
眼瞅着绝佳的机会近在眼前，难道就要这样眼睁睁错过？
手机中传来一阵轻笑，甄珠心情很不好，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别紧张，”黎占低沉悦耳的声音传来：“你就当是陪我去见一位相熟的长辈，放松点。”
甄珠一时间有些怔愣。
是啊，抛开工作，这不过是黎占带她去见见自己的亲朋好友，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这么一想，心头那块沉甸甸的石头仿佛瞬间被移开，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她慢了半拍说道：“既然是见长辈，空着手总归不好。我需要准备什么礼物吗？”
黎占说：“礼物我来准备，你不用操心。你只要记得带上那个旧版的样品就行。”
甄珠问：“旧版？“就是你之前试穿过的那个？”
“对。”黎占解释道：“实话实说，那旧版样品的体验感相当不错，至少当时是把我给吸引住了。”
“今天也让孙伯伯体验一把，对了，你们军用版本的，有没有做3d动画视频？”
林深在旁边忙说：“有的，早就准备好了！”
“那太好了，带上电脑，到时候放动画给他们看。”
话说到这里，甄珠总算回过味儿来。
黎占的意思，是想先让领导对产品本身产生兴趣。只要核心技术得到了认可，样品可以晚一点展示。
得到了建议，甄珠立刻兴奋起来。
她抱着手机猛亲了几口：“你真棒，麦……”
话到一半，视线扫到了对面的林深，立马哑了火。
林深尴尬得埋头看手机。
甄珠和黎占没聊几句就挂了，赶紧回公司准备一下。
……
到万香楼楼下，才晚上六点半。
甄珠把车停好，刚走到店门口，便看见了黎占高大颀长的身影。
甄珠眼中带上了晶亮的光，笑着小跑过去。
黎占正四处打量。
视线余光扫到一个身影往他这边靠近，认出是她，便露出了笑容，迈步迎上前：“别跑，小心摔了。”
话音刚落，甄珠真就脚下一滑，往前踉跄的跑了几步，险些没摔倒。
黎占赶紧跑过去扶，最终软着陆在他的怀里。
“就那么喜欢我，激动得想给我磕一个？”
甄珠抬了抬脚，给他看鞋跟：“我特意穿了双高跟鞋，就为了跟你般配些。”
黎占一米九的身高，据说北方人喜欢高挑的女生，甄珠这算是入乡随俗，投其所好。
黎占捏了捏她的手心：“都是熟悉的伯伯，不用这么隆重。”
甄珠却认真道：“初次见面，印象分很重要。我可不想在这些小细节上丢分。”
看着她难得紧张的模样，黎占眼底升起笑意：“看你这么在意，我反倒有点开心。”
“少来。”甄珠横了他一眼。
黎占伸手过来牵她的手，甄珠给他牵。
刚迈出两步，甄珠便觉得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方才那一趔趄，怕是扭着了。
想到此行的目的，她咬了咬唇。
若是此刻说脚疼，黎占定会二话不说带她去医院。可这次会面关系到灵犀科技的未来，她绝不能错过。
不就是脚疼吗？忍忍就过去了。
甄珠强忍着脚疼，把”哎呦“咽回了肚里。她不动声色地调整了步伐。
黎占本来就人高腿长，他大跨步往饭店里走，甄珠想跟上他就得大步快走，没走几步就又扯到了伤处。
“走慢点。”她轻轻拉了拉他的手。
黎占垂眸看着她问：“怎么了？”
“没什么，”甄珠故作轻松，“你腿太长，我跟不上。”
黎占不疑有他，体贴地放慢了脚步。
服务生引领二人走向预定的包间。
他俩先到，黎占叫了服务员，把他带来的茶叶拿去沏了。
甄珠见那茶叶，只能算是中等档次，她又翻了翻黎占拎着的袋子，里面还有一瓶酒。
甄珠不懂酒，但光看包装，觉得不甚高档。
“你准备的礼物，是不是有点寒酸？”甄珠蹙眉，扒拉了几下塑料袋。
黎占说：“你这就不懂了吧？孙伯伯这个位置，多少人盯着。送太贵重的礼，不是给他添麻烦吗？”
服务员冲好茶端进来，等他离开。
黎占不紧不慢地斟了两杯：“这茶，这酒，都是他爱喝的，重要的是心意，不是价格。”
还差几分钟到七点，服务员开门，侧身让孙国卿进来。
看到他的身影，两人都站了起来。黎占自然是先上前打招呼，孙国卿看见他一脸笑容。
两人说话，甄珠就站在旁边微笑着。
寒暄了几句，视线终于落在甄珠身上。
黎占为两人介绍：“孙伯伯，这是我对象，甄珠。”
孙国卿看向甄珠的眼神，有着明显的打量。
甄珠微笑道：“孙伯伯好，叫我小甄、或者珠珠都可以。”
要知道，对甄珠不了解的人，初次见她，都会把她误认成乖乖女。
孙国卿看了几眼，点头夸道：“不错，小姑娘挺好的，你爸肯定会特别满意。”
甄珠大方的回道：“以前老听黎占提起您，今天终于见到您了。”
孙国卿点点头。
黎占赶紧说：“孙伯伯，您先坐，站着累，咱们坐着聊。”
孙国卿坐在首位，黎占紧挨着他坐。
说话间，小推车推来一盘盘羊肉，铜锅里的水也都开了。
人到齐了，正式开饭，三人边吃边闲话家常，并没有聊公事。
甄珠心里装着事，没什么胃口。硬是熬了大半个钟头，才听黎占说：“孙伯伯，今天我有点事，想麻烦您。”
孙国卿把筷子一放：“你这孩子，说话也太见外了，什么麻不麻烦的，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就跟我自己亲儿子一样。”
甄珠听这话，心里升起些希望，赶紧看向黎占。
黎占也放下筷子，端正了神色：“孙伯伯，不瞒您说，珠珠的公司最近在攻关一个新技术项目。她知道我今天来见您，特意托我问问，看您方不方便帮着看看，给指点一下方向，看这产品未来有没有机会向军用领域发展。”
孙国卿没回答，话锋一转：
“如今有报国热情的年轻人很多，每年我都收到大量技术方案，这份心意非常可贵。正因如此，我们更是慎重，经手的项目中，真正能满足顶尖要求的，不到1%。”
甄珠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委婉的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