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妙妙怔怔地望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街景在她眼中模糊成一片混沌的光晕。
她完全沉浸在对陈景行说出的那些狠话里,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沉甸甸的。
以至于出租车早已悄无声息地偏离了灯火通明的主干道,驶入愈发昏暗的支路,她也浑然未觉。
直到车身猛地一顿,彻底停了下来,惯性让她向前倾了一下,这才猛地将她从混乱的思绪中拽回现实。
她下意识地就去推车门,手指刚触门把手,动作却瞬间僵住。
窗外的景象陌生得令人心慌。
“师傅,这是哪儿?”
前排的司机没有回头,只是低声道,“小姐,老板在外面等你。”
苗妙妙心头一跳,霍地看向车外。
几个黑衣保镖围了上来,截断了所有退路。
四周是荒废的工地,杂草丛生,杳无人迹。
她闭了闭眼,心猛地沉了下去。
太大意了......一股深深的疲惫感席卷而来,她这又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就不能放过她吗?
她强行压下了翻涌的心绪。
再睁眼时,脸上已恢复了平静。
她推开车门,冷声道,“你们老板在哪儿?”
为首的保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苗妙妙抿紧唇,迈步跟上,目光却不着痕迹地快速扫过四周,将能逃生的路线记在脑海里。
走了没几步,她就看到了一个废弃的大楼。
墙体斑驳,窗户大多没了玻璃,像一只只空洞的眼睛,在空旷的环境下显得格外阴森。
她脚步顿了一下,声音却竭力保持平静,“你们老板在这里面?”
“是的,小姐,请。”身旁的保镖面无表情,示意她继续走。
她提高警惕,抬脚迈上入口处破损的水泥台阶。
废弃大楼内部空旷而破败,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霉菌混合的潮湿气味。
她踩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终于,在第五层,一个相对开阔、仿佛曾经是办公区域的地方,保镖停了下来。
“老板,人带来了。”
苗妙妙顺着保镖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背对着她,站在没有窗框的空洞前。
窗外是荒凉的城郊景色,更远处是城市模糊的天际线。
那身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男人缓缓转过身。
当看清那张脸时,苗妙妙的瞳孔猛地收缩,呼吸几乎停滞。是他?
陈枭!
苗妙妙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声音里浸满了疲惫与不耐,“你怎么跟个冤魂似的,阴魂不散?”
她别开脸,避开了他的视线,“我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求你离我远点行吗?我对你真的没感觉。”
陈枭听罢,非但不恼,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踱步上前,以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笼罩着她,慢条斯理地问,“那你喜欢谁?是谢烬?还是那个能为你下钞票雨的陈景行?”
“你监视我?”苗妙妙瞬间遍体生寒,鸡皮疙瘩爬满了手臂。
陈枭的恐怖,又一次超乎了她的想象。
是啊,他本就是那个欺男霸女、连孩子都不肯放过的人。
只不过因为他为了救她失忆,两人共同经历了生死,她竟差点忘了他的本来面目。
“我的未婚妻私下会见别的男人,”陈枭轻笑一声,伸手便要去抚她的脸,“我总得......稍微看紧一点。这怎么能叫监视呢?”
苗妙妙往后躲了一下,冷笑一声,“那陈爷监视的太不到位了,昨天我和谢烬睡了,你看到了吗?”
她的话精准地触碰到了陈枭的逆鳞。
陈枭脸上的微笑瞬间冻结。
原本悬在半空的手非但没有收回,反而猛地钳住了她的下颌,力道之大让她痛得闷哼一声。
“睡了?”他俯身逼近,鼻尖几乎与她的相抵,声音低沉危险,“苗妙妙,你有胆再说一遍?”
“我说,我和谢烬睡了!”苗妙妙被迫仰着头,眼神里却没有半分屈服,只有豁出一切的快意,“怎么,陈爷没看到现场,想听我给你描述细节吗?”
陈枭深吸一口气,猛地将她拽进怀里。
“细节?”他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好啊......那就说来听听。”
他靠得太近了,灼热的体温与凛冽的压迫感将她重重包裹。
苗妙妙浑身僵硬,连指尖都动弹不得。
“说啊,”他低声催促,指腹碾过她微颤的唇瓣,又缓缓滑向脆弱的锁骨,“他碰你哪里了?是这里?还是这里?”
手指所过之处,苗妙妙的肌肤都激起一阵战栗。
“你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我,让我嫌你脏了放手?”滚烫的气息灌入耳廓,却让她如坠冰窟,“你错了......”
苗妙妙皱眉看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眼前的男人根本不受世俗规则的约束。
陈枭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眼神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了。“妙妙,你总是学不乖,总想试探我的底线。”
他抬起眼,“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些?我在乎的是你这个人。”
“昨天的事,是真是假,我不在乎。”他语气平淡,“但从这一秒开始,如果你再让任何一个男人碰你一根手指头.......”
他微微一顿,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陈枭,你根本不是谢烬的对手。”
苗妙妙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轻蔑,“在他面前,你就像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他昨天让你走,你还不是只能乖乖滚蛋?”
她根本不信陈枭能翻出什么浪花。
陈枭不气不恼,反而好整以暇地向前一步,指尖掠过她紧绷的下颌线。
“昨天是昨天,苗妙妙。今天......局面不同了。”
他挑眉,“我猜,谢烬今天没空陪你,对吧?”
苗妙妙心头一跳,下意识地蹙紧眉头。
他怎么会知道?
“他现在自身难保,分身乏术。”陈枭顺势牵起她冰凉的手,将一个吻烙在她手背,“秃鹫基金已经死死盯上他了。我会用最短的时间......彻底击垮他,让他身败名裂。”
“你......你做梦!”苗妙妙紧盯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试图从中分辨出几分虚实。
“苗妙妙,我今天可以放你回去。”陈枭松开手,向后退了半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可以自己去确认真假。但你记住......只要你在谢烬身边一天,我就要想尽办法弄死他。”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声音发颤,觉得陈枭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被他盯上,不死也要剥层皮。
陈枭的唇角极轻地挑了一下,那笑意未达眼底。
“我要你来到我身边。”他注视着她骤然收缩的瞳孔,一字一句地补充,“心甘情愿地来。”
他微微俯身,再次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低沉而清晰,
“如果你还想救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