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说，我是看美女擤鼻涕想到的吧？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行了，这里没我事了，我先撤了。困死了，得回酒店睡觉了。”
王师傅连连点头，“后续的事情我来处理，您赶紧回去休息！”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机房。
走廊里，寒风一吹，秦业打了个哆嗦，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一眼就看到了还站在原地的周明月。
她抱着胳膊，一张俏脸在惨白的灯光下，黑得跟锅底似的，眼神里的小火苗“噌噌”往外冒，正直勾勾地瞪着他。
王师傅也看见了，他对着周明月尴尬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对秦业千恩万谢地说道：“秦大师，那您慢走，我再去检查一下其他地方，明天一早就安排处理。”
说完，王师傅脚底抹油，溜了。
他感觉出来了，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走廊里，瞬间只剩下秦业和周明月两个人。
空气安静得可怕。
“秦！业！”
周明月终于爆发了，她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冲到秦业面前，仰着头，几乎是指着他的鼻子。
“你刚才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看我擤鼻涕想到的？啊？你是不是觉得耍我特别有意思是吧！”
秦业看着她气得通红的脸蛋和快要喷火的眼睛，只觉得一阵头大。
他现在又累又困，实在没精力跟这女人掰扯。
“就是字面意思，没别的。”他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字面意思？你当我傻啊！”周明月不依不饶，“你就是在嘲笑我！变着法地羞辱我！”
“我没有，你想多了。”秦业懒得解释，转身就想走。
“你站住！”周明月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秦业叹了口气，回头看着她：“大姐，你到底想怎么样？很晚了，我要回酒店睡觉了。”
听到“酒店”两个字，周明月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你……回酒店？”
“不然呢？”秦业斜了她一眼，忽然起了点坏心思，嘴角一勾，调侃道，“怎么？难道你想邀请我去你家？”
“你！”周明月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又羞又气，“谁要请你去我家！不要脸！”
“那你拉着我干嘛？”秦业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大半夜的，孤男寡女，拉拉扯扯，影响多不好。”
“我……”周明月被他噎得说不出话，但手就是不松开。
秦业看着她这副又气又有点委屈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嘴上却继续逗她。
“要不……咱俩一起去酒店？”
轰！
周明月感觉自己的脑子炸了。
他……他说什么？
一起去酒店？
这个王八蛋！他怎么敢说出这种话！
“你去死！”她下意识地就骂了出来，猛地松开手，还往后退了一步，像是在躲什么病毒。
“得，不去拉倒。”秦业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转身就朝电梯口走去，“那我走了，你一个人在这儿吹冷风吧。”
看着他真的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周明月又急又气。
走？
就这么走了？
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
这个混蛋！
“你……你给我站住！”她跺了跺脚，追了上去。
秦业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怎么？改主意了？”
周明月咬着嘴唇，脸颊滚烫，心里天人交战。
跟他去酒店？疯了吧！
可不跟他去，自己一个人怎么回去？这么晚了，这里又偏，打车都打不到。
更重要的是，她不甘心！
就这么让他走了，今天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去就去！谁怕谁！”头脑一热，她几乎是吼了出来。
说完，她就后悔了。
完了，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秦业显然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真的同意。
他上下打量了周明月一眼，那眼神里的调侃意味更浓了。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一辆网约车恰好停在了大楼门口，车灯划破了夜色。
是秦业之前叫的车。
秦业冲她扬了扬下巴。
“车来了，走吧？”
周明月骑虎难下，心一横，牙一咬，昂着头，迈开步子，像一只骄傲又有点慌张的孔雀，径直走向那辆车，自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秦业笑了笑，也跟着上了车。
与此同时，秦业的直播间里。
屏幕变黑已经好几分钟了。
但是，没有任何人离开。
短暂的寂静之后，弹幕如同火山喷发，瞬间席卷了整个屏幕。
“我靠靠靠！断了？这就没了？”
“所以故障原因到底是啥啊？最后那句‘结冰了’我听见了！什么东西结冰了？”
“楼上的，主播最后不是解释了吗！墙洞里有积水，天冷结冰，压迫光纤了！”
“卧槽？还能这样？我的世界观被刷新了！”
“最骚的不是这个好吗！最骚的是主播怎么想到的！他说看那个美女擤鼻涕想到的！这是什么神仙脑回路啊！”
“逻辑链我给你们盘一下：美女打喷嚏擤鼻涕 -＞ 说明外面很冷 -＞ 冷会导致水结冰 -＞ 哪里有水？-＞ 管道里可能有积水 -＞ 卧槽！破案了！”
“跪了！真的跪了！这已经不是电工的范畴了，这是福尔摩斯啊！”
“一个能从美女擤鼻涕联想到光缆故障的男人，他得有多直男啊！心疼那个妹子三秒钟！”
“什么直男，那叫专业！这脑子，不去搞科研可惜了！”
“话说……你们就没人关心最后吗？主播说回酒店，那妹子也跟着去了！他们上了一辆车！”
“嘶！剧情开始变得刺激起来了！”
“从硬核维修到都市言情？这个直播间的跨度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因为主播不仅修好了网，可能还要修……咳咳，我不敢说。”
“今夜，我们都是见证者！关注了关注了，这直播不追不行！”
第二天，中午。
温暖的阳光透过酒店窗帘的缝隙，在洁白的大床上投下了一道金色的光斑。
秦业在一片柔软中醒来。
他睁开眼，有些迷茫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宿醉般的头痛让他皱了皱眉。
昨晚……
记忆的碎片慢慢拼接起来。
和周明月的争吵，车里的沉默，酒店前台古怪的眼神，还有……
他猛地坐起身，掀开被子看了看。
很好，衣服还在。
他转过头，看向床的另一侧。
空的。
枕头上还留着一个浅浅的凹陷，似乎证明着昨夜有人在这里躺过。
秦业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脑子里乱糟糟的。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