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升感觉被狗咬伤的右小腿越来越疼，连他自己也受不了这臭味，闷声说道。
秦淮茹和贾张氏如释重负，终于不用再闻这味道了，赶紧爬起来。
“去喊傻柱吧，这么晚，我们两个女人没法送东旭去医院。”
贾张氏发话。
秦淮茹却不敢动，看向贾东旭。
她知道丈夫现在脾气极差，“傻柱”
是禁词，不敢随便提，更不敢没经他同意就去找傻柱——至少在四合院里不敢，在厂里倒不怕。
“还不快去找傻柱，站这儿想疼死我啊！”
贾东旭黑着脸吼了一句。
“我这就去找傻柱！”
秦淮茹说完就冲了出去。
她来到傻柱家门口敲门。
“谁啊？”
傻柱已经洗脚上床睡了，但他没洗澡——嫌麻烦，一般一周洗一次，每晚只洗脚。
“是我，你秦姐，有事想请你帮忙。”
秦淮茹柔声说。
“秦姐啊，我这就起来！”
不一会儿，屋里灯亮了，接着傻柱开门走了出来。
秦淮茹走进去，握住傻柱的手恳求：“傻柱，东旭被狗咬的脚伤又犯了，我们家两个女人晚上实在没法送他去医院，你能帮帮秦姐一家吗？”
“必须的！秦姐的事，就是我傻柱的事！”
傻柱应得干脆，悄悄轻拍了下秦淮茹的手背。
大约过了四五十分钟，
傻柱把贾东旭送进医院检查，只有秦淮茹跟在身边，贾张氏留在家里照顾孩子。
“傻柱，今晚真的多亏有你，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送东旭来医院辛苦了，我帮你揉揉肩吧。”
秦淮茹心里盘算着待会儿的医药费恐怕不少，眼珠一转，连忙向傻柱示好。
“别别！秦姐，跟我还客气什么！”
傻柱嘴上推辞，心里却暗暗期待。
秦淮茹早摸透了傻柱的心思，抿嘴一笑，伸手替他按起肩膀来。
“不用，真不用——不过，还真挺舒服的！”
傻柱忍不住乐出了声。
过了好一阵子，
病房门打开，贾东旭的主治医生皱眉看着秦淮茹和傻柱，原本以为这女的是病人妻子，现在看来又不太像，只好开口问：“哪位是贾东旭的家属？”
“我是！我是！”
秦淮茹赶紧答应。
“你们是什么关系？”
主治医生问。
“我是他媳妇。”
秦淮茹答道。
主治医生听了表情有些微妙，说道：“情况不太乐观，病人脚上的伤口感染了，小腿附近已经腐烂化脓，组织坏死，建议尽快手术切除。
如果不做，感染可能会扩散到全身，到时候恐怕有生命危险！”
秦淮茹一听，只觉得天旋地转，踉跄着连退了几步。
“秦姐，你没事吧？”
傻柱连忙扶住了她，动作亲近。
主治医生的表情更加复杂，微微摇头。
“医生，这手术……得花多少钱？”
秦淮茹问。
贾东旭已经瘫痪，再截掉一条腿也没什么差别，她担心的是医药费。
“三十块左右吧，手术之后还要继续用药，具体数目还不确定。”
秦淮茹说要和家人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希望你们尽快决定，病人拖不起。”
主治医生淡淡说完就离开了。
“呜呜……我哪来这么多钱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秦淮茹哇地一声哭出来，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一边用手抹泪，一边悄悄观察傻柱的反应。
傻柱最看不得秦淮茹哭，他也觉得她命苦，心里又疼又怜，“秦姐，你别哭，这三十块我借你。
等回去我再找一大爷商量，开个全院大会，给你们募捐凑医药费！”
“可我没钱还你啊……我只是个学徒工，工资那么少，要养一大家子，孩子还要读书，还要给东旭买药……”
秦淮茹继续抽泣。
“这钱你啥时候有就啥时候还，不还也行！秦姐你一直对我好，以前常帮我洗被子、打扫屋子，这些我都记在心里。
现在，是我傻柱报答你的时候了！”
傻柱语气慷慨。
“放心吧，等我有了钱，一定还你！”
秦淮茹暗喜，傻柱果然够单纯，自己随便掉几滴眼泪，就又省下了三十块钱。
“傻柱，真是太感谢你了！还有啊，你之前说要召开全院大会帮忙筹钱的事，可别忘了呀！”
“放心，忘不了。”
“我先去看看东旭，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说完，秦淮茹转身进了病房。
病房里，贾东旭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一时愣住了，随即勃然大怒，摔打手边的东西，还狠狠扇了秦淮茹一记耳光。
发泄过后，他也只能无奈接受现实。
毕竟，他还是想活下去。
见丈夫同意做手术保命，秦淮茹心里却隐隐失望，甚至冒出一个不该有的念头：“要是东旭这时候走了，我也就真的轻松了……”
第二天一早，水生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换上运动服出门跑步，整个人都舒畅多了。
上午，红星轧钢厂第一车间。
“水生，这个零件最后的部分麻烦你帮我完成，主任喊我过去一趟。”
钱师傅交代道。
“行，交给我吧。”
水生看了一眼那个零件，没有马上动手，他手头还有一点收尾工作要做。
不远处，好友周继兵和卫国正朝水生这边看，一瞧钱师傅离开，两人立马溜达了过来。
“嘿嘿，水生，听说你昨晚跟相亲的姑娘见面了？怎么样啊？”
卫国挤眉弄眼，一脸八卦。
他说话时不小心把钱师傅放在机台上的零件碰进了地上的木箱，赶紧弯腰去捡，却愣住了——箱子里的零件看上去都差不多。
“刚掉的是哪一个？算了，随便拿一个试试运气。”
水生没急着搭理他们，先忙完手里的活才开口：“那还用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多有魅力，第一次见面的漂亮姑娘，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被我拿下了，已经答应嫁给我了！”
“水生，你这牛吹大了吧？你帅是帅，但也不至于第一次见面人家就答应嫁给你啊？”
周继兵一脸不信，表情夸张。
“是不是吹牛，等我摆喜酒那天你们就知道了！”
“水生，你这速度也太快了，不多相几个姑娘吗？”
卫国倒是挺信他的话。
“不相了，这姑娘漂亮、皮肤好、身材棒、性格也好，就她了！”
“哎哟，听你这么一说，我酸了！我也要快点脱单，找个漂亮对象！”
周继兵满脸羡慕。
“继兵啊，想找对象，得先有我和水生这样的颜值！”
卫国说完，还故意摆了个姿势。
远处，易中海工位旁边，正在干活的陈向红悄悄瞥了周继兵和卫国一眼，心里莫名浮起一丝优越感。
“我每天都在刻苦钻研，还有八级钳工师傅手把手指导。
卫国和继兵却总溜到水生那儿玩，干活也不专心，以后怕是和我差距越来越大。
现在能和我较量一番的，也就只有水生了。
我一定要战胜他，拿到厂里参加全国钳工技术大赛的资格！”
周继兵和卫国刚在水生工位待了会儿，就被赶回去干活了。
水生忙完手里的零件，想起钱师傅临走前的嘱咐，便拿起机械零件继续加工。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钱师傅回来了。
“水生，通知你件事。
厂里决定后天举行一场钳工技术特别考核，第一名将代表厂里参加全国钳工技术大赛。
其他八级师傅的徒弟进步都很快，这次考核你的竞争压力可不小啊！”
钱师傅语气中透着担忧。
“师父，我会全力以赴。”
水生答道。
“说实话，师父真心希望你能胜出，拿下这个参赛名额。
这对你是个好机会，对师父也同样重要。
不瞒你说，我一直和其他八级钳工在争厂里的头号八级工称号。
师父年纪大了，到了八级也就图这个头衔了。
要是能如愿，这辈子就圆满啦！所以希望你认真对待，在后天的考核中拿出真本事。
当然，你也不用太紧张。
就算最终没拿到名额，你也始终是我的徒弟。
师父说这些不是要给你压力，是希望你能更重视这次考核。”
钱师傅说着，拍了拍水生的肩膀。
“师父，我懂。”
水生点头应道。
“那你今晚就留下来加班练钳工技术吧。”
钱师傅说。
“呃——”
水生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师父绕这么大圈子，就是为了让他加班。
不禁有些无奈，他最讨厌加班了。
“好吧。”
水生只得答应。
钱师傅露出满意的笑容。
“师父，您交代的零件我都收尾做好了。”
水生从箱子里取出零件递给钱师傅。
钱师傅接过来一看，顿时愣住了，眼睛瞪得老大：“这零件是你做的？”
“是啊！怎么了？有问题吗？做得不好？”
水生很惊讶，“我觉得应该还行啊。”
钱师傅兴奋地反复查看，又从木箱里取出另一个零件：“我让你做的是这个，你弄错了！你做好的是五级工才能加工的零件！”
“……”
水生一时语塞。
怎么这么不小心，又露出真本事了？幸好没暴露八级工的水平。
“好小子！真是个天才，藏得够深啊。
行了，你不用加班了！”
钱师傅开怀大笑。
“真的不用加班了？”
水生将信将疑。
“就你这手艺，后天的考核随便碾压全场，还加什么班啊！”
钱师傅一高兴，说话也爽快起来。
“那我先下班了，多谢师父！”
听说不用加班，水生顿时喜上眉梢。
“喏，拿着！听说你处对象了，是不是想买辆自行车却搞不到票？这本来打算等你考核通过再奖励你的，现在看来你肯定没问题，干脆提前给你吧！”
钱师傅笑着掏出张永久牌自行车票。
“太好了，谢谢师父！”
水生喜滋滋地接过车票，“师父，我想请假现在就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