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斜照进陈公馆咖啡厅，为冷色调的装潢镀上一层慵懒的金边。
郝奇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几分钟。
他靠坐在深色丝绒沙发里，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红木桌面，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怠和不易察觉的烦躁。
一夜未眠加上高强度脑力风暴带来的透支感，让他周身弥漫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眼神比昨日更加锐利且疲惫。
似乎他不是一个还未毕业的大学生，而是一个久经商场的精英商务总裁。
约定的时间刚到，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先探进来的不是人，而是一顶压得极低的鸭舌帽和一副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墨镜。
来人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包间内部，确认只有郝奇一人后，才迅速闪身进来，反手轻轻关上门，并谨慎地反锁。
直到这时，她才摘下帽子和墨镜，露出一张足以让镜头失焦的精致脸庞——正是徐婧灵。
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极为考究的香槟色真丝衬衫和同色系阔腿裤，外面罩着一件剪裁利落的米白色羊绒大衣，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珍珠发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颈侧。
不同于直播间或舞台上的甜美或冷艳，此刻的她更像一位准备出席董事会的年轻女总裁，高挑出尘，气质沉静，眼神锐利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她将帽子和墨镜随手放在一旁，动作优雅。
“抱歉，郝先生，久等了。”
徐婧灵的声音清冷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却也透着一丝疏离。
她走到郝奇对面的沙发坐下，没有立刻寒暄，而是用那双漂亮的眸子，带着评估的意味，静静地看着他。
【徐婧灵好感度-7】
【当前好感度：40\/100】
他指尖一顿，果然降了。
郝奇抬了抬眼皮，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端起面前微凉的茶喝了一口，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坐。”
计划赶不上变化，如果没有昨天的事情，他或许会很乐意与这位目前他所能接触到的最高颜值美女亲切的交谈一番，像是最开始对林清浅那样。
但现在，好色心被烦躁的心情所掩盖。
就像一个工作到深夜回家的丈夫，面对妻子的引诱无动于衷，倒头就睡。
他这种近乎冷淡的态度，让徐婧灵心中微微一动。
这和她预想中“神豪”可能有的热情或倨傲都不同，更像是一种…心不在焉的疲惫？
联想到昨晚刷到的那个视频，她心中了然，但面上丝毫不显。
“郝先生约我见面，想必是有要事？”
徐婧灵主动开口，姿态放低，但内核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节奏和距离感。
她知道眼前这位背景深不可测，是她需要仰望的存在，但昨晚的视频也让她彻底熄灭了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此刻只想弄清楚这位大佬的真实意图。
她是想嫁豪门，可不是被包养成一只金丝雀。
【徐婧灵好感度-2】
【当前好感度：38\/100】
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目光终于聚焦在徐婧灵脸上。
那眼神深邃，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还有一丝被琐事烦扰的不耐烦。
“是有点事。”他开门见山，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昨晚的视频，你看到了？”
徐婧灵心头一跳，没想到他如此直接。
她微微颔首，坦然承认。
“是。魔都本地推送，无意间刷到。郝先生和那位小姐…很般配。”
她选择了一个中性且得体的说法，既不显得八卦，也表明自己已知情，同时小心地避开了任何可能引起对方不快的评价。
郝奇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意，带着点自嘲。
“般配？呵…世事难料罢了。”
“你觉得，我约你见面，是想把你也变成‘图的样子’之一？”
他语气听不出情绪。
前脚刚对林清浅说“所有的样子都图”，后脚就约见另一个女网红，不是渣男是什么？
但她也只能想想，不能真说出口。
徐婧灵被问得一噎。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有点突然。毕竟您在直播间那么高冷，突然这么……”
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她没说下去，但“多情”两个字呼之欲出。
【徐婧灵好感度-7】
【当前好感度：31\/100】
郝奇心里咯噔一声，心知不能再让这姑娘胡思乱想下去了。
“不知徐小姐怎么看视频后续的发展？”
也许是想要补救，也许是职业的敏感。
作为深谙流量规则的顶流，她立刻捕捉到了郝奇的潜台词——对热度持续的担忧。
她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安抚。
“郝先生您放心，互联网的热度，尤其是这种没有后续爆点的偶发事件，生命周期短得惊人。”
“三分钟，最多三天。” 她的语气笃定，随即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您看，现在讨论焦点已经从‘这是谁’，迅速转向了‘女主是谁’、‘像不像奇点’这种发散性话题，甚至开始出现‘别打扰素人’的声音，这是热度衰退的典型标志。”
“没有新的视频、没有当事人回应、没有狗仔深扒，也没有持续的戏剧冲突，它很快就会沉下去，被下一个社会热点、明星八卦或者魔性神曲取代。”
“以我的经验，平台算法也会很快将其从主流推荐流中剔除。”
“网友的记忆？在金鱼面前都是赢家。”
她稍作停顿，补充道。
“当然，林小姐作为主播，可能会被一些粉丝记得久一点，但对她个人生活的关注度，也会迅速回落。”
“热度来得快，散得更快，这是规律。您不必为此烦心。”
他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她的判断，再加上豆豆那边的限流，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他也懒得再绕弯子，将手边一份打印出来的、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传媒公司发展三步走计划纲要（草稿）》推了过去。
“你的经验有用,谢谢！看看这个，我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