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彪说完这话,便走出茶水间,带着另外两名手下到处逛逛。
孙文走出茶水间,回到座位时,办公椅的滚轮在地板上滑出轻微的“咕噜”声。他把手里的咖啡杯往桌角一放,杯底与桌面碰撞,溅出几滴深褐色的液体,在白色的桌布上洇出小小的渍痕。
孙文没心思管这些,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唤醒休眠的电脑,屏幕瞬间亮起,蓝光映得他厚厚的镜片泛出冷光。
“让开点。”孙文头也没抬,对旁边凑过来看热闹的同事摆了摆手。那名男子识趣地缩了回去,格子间里又恢复了只有键盘敲击声的安静。
孙文点开一个加密的软件,界面上跳出密密麻麻的代码,像一群蠕动的黑色小虫。
孙文坐在电脑前,眉头微皱,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他输入了孙云贵和陈洺的名字,然后点击搜索按钮。
屏幕上立刻弹出了大量的搜索结果,但孙文并没有被这些信息所迷惑,他迅速筛选出与两人相关的内容,并调入了他们的档案。
经过一番仔细的查找,孙文终于找到了孙云贵和陈洺的电话号码。他的心跳不禁加快了一些,因为他知道这意味着他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然而,当孙文看到那一串数字时,他的手却突然停在了回车键上方。他犹豫了一下,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两个号码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呢?是希望还是失望?是真相还是谎言?
孙文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缓缓地将手指按下回车键。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声,他的请求被发送出去。
接下来,孙文只能等待,等待着对方的回应,等待着那个可能改变一切的答案。
屏幕上的进度条缓慢地爬升,红色的数字跳动着,从1%到10%,再到30%……
孙文的眉头越皱越紧,镜片后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连眨眼都变得小心翼翼。旁边的打印机突然“咔哒”响了一声,吐出几张文件,惊得他手一抖,差点按错键。
孙云十分烦躁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发丝缠在指间,拉出几缕灰白——明明才三十出头,却熬出了不少白头发。
过了不久,阿彪和两个手下站在格子间外,背对着来往的同事。
阿鹤靠在墙上,不停地用脚尖点着地,鞋跟敲在地板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区格外刺耳,被阿彪狠狠瞪了一眼才消停。
大概二十分钟后,孙文猛地按了下空格键,屏幕上的进度条卡在97%,再也不动了。他长舒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椅面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很复杂。”
孙文转头对阿彪说,声音里带着点疲惫,指节在太阳穴上按了按,“我根据他们的电脑设备,查到了他们的定位系统位置会有所变动。”
屏幕上跳出几个闪烁的红点,一会儿在城东的废弃工厂附近,一会儿又跳到城西的码头方向,像一群不安分的萤火虫。
阿彪的脸色沉了沉,往前凑了半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这是老大的命令,一定要找到。”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那里别着把折叠刀,是石权贵给的,说是“以防万一”。
孙文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镜片上沾着点灰尘,他用袖口擦了擦:“好,我尽力。”他重新坐直身体,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起来,代码在屏幕上滚动,快得让人看不清。
“这件事情,老大极为重视。”阿彪又强调了一遍,眼神像钉子一样钉在孙文的侧脸上,“要是找不到人,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孙文的手指顿了顿,没回头,只是含糊地应了声:“好,我知道了。”键盘敲击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急,像在跟时间赛跑。
阿彪看他专心起来,没再多说,对阿鹤和另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三人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办公区。
电梯下降时,轿厢里的镜面映出他们三个风尘仆仆的样子——阿彪的衬衫领口沾着汗渍,阿鹤的裤脚还卷着,另一个手下的皮鞋上蒙着层灰。
“彪哥,那咱们现在干啥?”出了写字楼,阿鹤忍不住问,阳光晃得他眯起了眼。
阿彪抬头看了看天,日头已经升到头顶,晒得人皮肤发烫。他摸了摸干渴的喉咙,喉结动了动:“去买水。”
阿彪指了指斜对面的便利店,绿色的招牌在阳光下很显眼,“景田,冰的。”
三人穿过马路,便利店的门“叮咚”一声开了,冷气扑面而来,带着点面包和关东煮的香味。
货架上的商品摆得整整齐齐,冰镇饮料的柜面冒着白气,看得人心里发爽。
阿彪径直走到冰柜前,拉开玻璃门,冷气“呼”地涌出来,吹得他汗毛直竖。他弯腰翻找着,手指划过一排排瓶身,水珠沾在指尖,冰凉刺骨。
“啪”,阿彪抽出三瓶景田矿泉水,瓶身上的标签有点皱,是刚从冰库里拿出来的。
“多少钱?”阿彪把水往收银台上一放,声音带着点沙哑。
收银台后的小姑娘正在啃苹果,闻言抬头看了看,含糊地说:“六块。”她的指甲涂着粉色的指甲油,在扫码枪上按了一下,“滴”的一声。
阿彪掏出钱包,抽出一张十块的纸币递过去。小姑娘找了四枚硬币,“哐当”落在柜台上,滚得叮当作响。
阿鹤和另一个手下早就迫不及待地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冰水顺着喉咙滑下去,激得他们打了个哆嗦,额头上的汗却冒得更凶了。
阿彪没急着喝,只是把水攥在手里,冰凉的瓶身贴着掌心,能感觉到里面的水流晃动。他靠在便利店的玻璃门上,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穿西装的白领、骑电动车的外卖员、牵着狗的老太太……每个人都活得那么寻常,不像他们,总在刀尖上讨生活。
“彪哥,孙文能找到人不?”另一个手下喝够了水,用手背擦了擦嘴,瓶身上的水珠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阿彪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拧开瓶盖,抿了一口水。冰水流过喉咙,带着点微甜的矿物质味,却压不住心里的烦躁。
阿彪想起石权贵摔键盘时的样子,又想起刚才孙文屏幕上跳动的红点,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便利店的电视正在放午间新闻,主持人的声音甜津津的,报道着哪里新开了商场,哪里的花开了。
阿彪盯着屏幕,眼神有点飘忽——他突然很想知道,那些活在新闻里的人,会不会也有这么多烦心事。
“走了。”阿彪把剩下的半瓶水揣进兜里,瓶身的水珠打湿了裤兜,凉丝丝的,“回去看看。”
三人走出便利店,阳光依旧毒辣,刚才那点凉意很快就散了。
阿鹤把空瓶扔进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
阿彪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不管孙文能不能找到人,他们都得等着,这是石权贵的命令,由不得他们选。
只是不知道,等找到孙云贵他们,又会是一场怎样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