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旅行的“意外”和陆靳寒那句石破天惊的“我会试着去懂”，像一颗投入苏软软心湖的深水炸弹，余波荡漾了整整一周，让她看代码时眼前都时不时浮现出那双在晨雾中格外深邃的眼睛，以及他离开时挺拔又莫名的带着点……落寞？的背影。
“系统！启动【强制冷静】模块！积分管够！”苏软软第N次对着一段循环代码走神后，在心里咆哮。
【警告：情感波动值持续高于阈值，【强制冷静】效果衰减至15%。】系统冷冰冰地提醒，【建议方案一：直面问题，与目标人物陆靳寒进行深度沟通；方案二：物理隔离，申请前往南极科研站出差一年；方案三：接受现实，您可能患上了名为‘心动’的人类非致命性神经系统紊乱综合症。】
“我选方案四：把你格式化了！”苏软软没好气地怼回去，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她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疯狂投入到一个新客户的紧急需求中。然而，命运（或者说，是那个她至今没搞懂运行逻辑的“剧情引力”）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让她好过。
这天下午，苏软软正和唐笑笑、林暖暖在会议室里头脑风暴，争论一个技术方案的实现路径，吵得不可开交时，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 周特助推门进来，表情是一贯的平稳无波：“苏总，陆总请您现在去他办公室一趟，有急事。”
苏软软心里“咯噔”一下。急事？项目出问题了？还是……？她莫名地心跳加速，强作镇定地对唐笑笑她们说：“你们先继续讨论，我马上回来。”
跟着周特助走向陆靳寒办公室的路上，苏软软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都让她手心微微冒汗。她甚至偷偷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有没有问题。
推开厚重办公室门的瞬间，苏软软愣住了。办公室里只有陆靳寒一人，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逆着光，身姿挺拔，听见开门声，他转过身来。下午的阳光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看不清表情，但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却瞬间弥漫开来。
“陆总，您找我？”苏软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陆靳寒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迈步朝她走来，一步一步，沉稳有力，直到在她面前站定。距离近得苏软软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能看清他衬衫领口一丝不苟的线条，以及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此刻正翻涌着某种她看不懂情绪的墨色。
苏软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背抵在了冰凉的门板上，无路可退。“陆总？”
陆靳寒深邃的目光锁住她，薄唇微启，吐出的话却像一道惊雷，直接把苏软软劈得外焦里嫩：
“苏软软，我对你，不止是投资人和项目负责人的关系。”
苏软软：“！！！”
大脑瞬间空白！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冲上头顶又迅速褪去，让她耳膜嗡嗡作响！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依旧没什么表情却说出如此石破天惊话语的俊脸。
他……他在说什么？！这是什么新型的项目评估方式吗？！还是她加班太多出现幻听了？！
“我欣赏你的能力，更在意你这个人。”陆靳寒继续开口，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份商业报告，但内容却惊世骇俗，“看到你和墨渊接触，我会不悦。看到你遇到困难，我想插手。这不符合我一贯的原则。”
苏软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傻傻地看着他。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这算什么？冰山大佬的……告白？！这么直接？！这么……硬核的吗？！连个铺垫都没有？！
“我不擅长猜测，也不喜欢迂回。”陆靳寒的目光沉静而专注，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所以，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我的意图：我希望我们的关系，能超越单纯的商业合作。”
他顿了顿，补充了最后一句，也是最具“陆靳寒”风格的一句：“你可以拒绝。这不会影响‘星络’与启明星的合作。但如果你愿意考虑，”他目光深邃地看着她，“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说完，他便不再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应，仿佛刚刚只是下达了一个需要她确认的指令。
苏软软彻底石化了。她感觉自己像一台被扔进强电磁场的旧电脑，cpU烧糊，内存溢出，整个系统濒临崩溃。拒绝？不会影响合作？考虑？明确答复？这信息量太大太突然，她需要时间！需要代码！需要系统重启！
“我……我……”苏软软舌头打结，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大脑一片混乱，“陆总……这……这太突然了……我……我需要点时间……想想……” 她语无伦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靳寒看着她慌乱无措的样子，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情绪，像是……无奈？他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稳：“可以。不急。”
然后，他侧身让开了通路，示意她可以离开了。仿佛刚才那段颠覆性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苏软软如蒙大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离了那间气压低得令人窒息的办公室，连再见都忘了说。直到冲回自己的会议室，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她还觉得心跳快得像是刚跑完马拉松。
“老板？你怎么了？脸这么红？陆总说什么了？项目黄了？”唐笑笑凑过来，好奇地问。
苏软软看着唐笑笑和林暖暖关切（八卦）的眼神，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能说什么？说冰山大佬刚才跟我表白了，方式堪比代码执行指令？！这说出去谁信啊？！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苏软软完全不在状态。 讨论会草草结束，她回到工位，对着电脑屏幕发呆，代码一行也看不进去。陆靳寒那张没什么表情却说出那种话的脸，和他最后那句“不急”但分明带着无形压力的“可以”，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
她点开微信，看着那个沉默的黑色头像，手指悬在屏幕上，打了又删，删了又打，不知道该发什么。道歉？说谢谢？还是直接问“您是不是被盗号了”？
就在她纠结得快要把头发薅秃的时候，邮箱提示音响起。 是陆靳寒发来的邮件！标题是：【关于“星海”项目数据加密层的优化建议】。
苏软软心脏又是一跳，颤抖着手点开。邮件内容专业、严谨、逻辑清晰，完全是他一贯的公事公办风格，详细阐述了他对“星络”正在攻关的一个技术难点的优化思路，附上了详细的架构图和伪代码，价值千金。邮件的最后，只有一句与正文画风截然不同的话，孤零零地挂在后面：
“附：上次的答复，有效期为项目结项前。仅供参考。”
苏软软盯着那句“仅供参考”，感觉刚刚平复一点的心跳再次失控！大佬！您这算什么？！用顶尖的技术方案来给自己的“告白”加备注吗？！这算什么新型的浪漫？！代码级的浪漫吗？！这让她怎么接？！是讨论技术还是讨论感情？！
她崩溃地趴在了桌子上。钮祜禄·软软，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啊！这比应对商业对手的恶意收购还要难上一万倍！
而几乎像是算准了时间，墨渊的消息也适时地跳了出来：“软软，晚上有空吗？发现一家很不错的私房菜馆，环境安静，适合聊聊。关于你上次提到的分布式共识算法，我有些新想法可以分享。[微笑]”
苏软软看着这条消息，再看看邮箱里那封带着“霸王条款”式备注的技术邮件，感觉前所未有的心累。
前有冰山大佬直接扔下“王炸”并开始用代码“攻城”，后有笑面狐温柔设宴试图“攻心”。这局面，已经不是简单的“左右为男”了，这简直就是一场全方位、多维度、考验她技术实力和情感智商的终极试炼！
苏软软深吸一口气，回复墨渊：“谢谢墨总，今晚要加班赶方案，下次吧。” 然后，她点开陆靳寒的邮件，回复道：“优化建议已收到，非常有启发，谢谢陆总。我们会认真研究。关于……其他事宜，请容我仔细考虑后再答复。”
回复完，她关掉聊天窗口和邮箱，重新打开了代码编辑器。
也许，此刻只有这些冰冷、严谨、逻辑分明的代码，才能让她混乱的大脑，暂时找到一丝秩序和安宁。至于那个“有效期截至项目结项前”的“霸王条款”……苏软软甩甩头，决定先搞定眼前这个难缠的bUG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