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以项目后续沟通为由发出的午餐或晚餐邀请,都被吴念以“已有安排”或“工作繁忙”为由,干脆利落地拒绝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吕宋一感觉自己像是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包裹着坚冰的铜墙铁壁上。
挫败感和日益增长的焦躁让他坐立难安。他知道,常规的追求手段对现在的吴念毫无用处。他必须另辟蹊径。
思绪转了几圈,最终定格在一个叽叽喳喳、曾经是吴念身边最活跃的小尾巴身上——他的表妹,宋妙妙。
真是风水轮流转。以前他觉得这小丫头是他和吴念之间的电灯泡,碍事得很。现在倒好,怕吴念根本不理他,还得拉下脸来请这小丫头当中间人。
他亲自开车去接了刚结束大四课程、正在一家杂志社实习的宋妙妙。
车上,宋妙妙得知要去见吴念,先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对着吕宋一一顿捶打:“表哥!吴家那个刚认回来的小公主就是念念姐?!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才告诉我!你瞒得我好苦啊!”
发泄完兴奋,她又立刻换上警惕的表情,抱着手臂,斜睨着吕宋一:“我可警告你啊,等会儿要是念念姐因为你的缘故迁怒我,不理我,你可别怪我不讲义气!我肯定第一时间把你抛得远远的,自己去跟念念姐叙旧!”
吕宋一握着方向盘,听着表妹这“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宣言,简直气笑了:“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你?你看看你现在说的都是什么话?告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以前不是最喜欢你念念姐吗?咱俩合伙,把她骗来给你当嫂子,不好吗?你得帮我,知道吗?”
宋妙妙不屑地“切”了一声:“可拉倒吧你!少给我画大饼。要不是因为你,念念姐当年怎么会消失得那么彻底?连我都断了联系!你知道我后来去找她,发现房子都空了的时候,哭了多久吗?我现在去找她,心里都发虚,觉得对不起她,没在她最难的时候帮上忙!”
吕宋一被她说中心事,脸色沉了沉,但随即又厚着脸皮支招:“你小时候那死皮赖脸缠着她的劲儿呢?拿出来啊!就缠着她!她以前对你最没辙。”
宋妙妙懒得再跟这个“渣男”表哥较真,反正她心里打定了主意,绝对站在念念姐那边,才不会被表哥的花言巧语影响她们失而复得的“姐妹情”!
车子在吴氏集团大楼附近停下。吕宋一留在车里,宋妙妙自己蹦蹦跳跳地去了前台。
“你好,我找吴念总裁,我叫宋妙妙,是她的……老朋友。”宋妙妙努力摆出最乖巧可爱的笑容。
前台核实后,电话拨到了总裁办公室。
吴念正在处理文件,听到前台说“一位叫宋妙妙的小姐找您”,她敲击键盘的手指微微一顿。
宋妙妙……那个天真热情,总是“念念姐”长“念念姐”短,像个小太阳一样的女孩。也是吕宋一的表妹。但抛开这层关系,那个女孩本身,曾给过她不少纯粹的温暖。
看看时间,也快到午饭点了。吴念沉吟片刻,对着内线电话道:“请她稍等,我马上下来。”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乘电梯下楼。远远地,就看见大堂休息区,一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女孩正不安分地东张西望,还是那样活泼。是宋妙妙,长大了些,褪去了些稚气,但眼神依旧清澈。
吴念刚走近,宋妙妙就眼尖地发现了她,像只归巢的小鸟一样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声音瞬间就带上了哭腔,又惊又喜:
“念念姐!真的是你!太好了!你……你也太狠心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能一点消息都不给我?我都快担心死了!呜呜……”
感受到怀中女孩真实的担忧和喜悦,吴念冰冷的心湖似乎被投下了一颗小石子,漾开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她轻轻拍了拍宋妙妙的背,声音放缓了些,带着一丝久违的温和:“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哄了好一阵子,宋妙妙才抽抽噎噎地止住眼泪,抱着吴念的胳膊不肯撒手。
“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吴念说着,便带着她往外走。
宋妙妙立刻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两人走到路边,宋妙妙熟门熟路地拉开一辆黑色奥迪的后座车门,把吴念推了进去,自己也飞快地钻了进去,嘴里还嚷嚷着:“念念姐,我们快走,还去礼记……”
吴念坐稳,一抬头,却对上了驾驶位上那双深邃熟悉的眼眸。
吕宋一。
吴念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她目光转向身旁一脸“不关我事”表情的宋妙妙。
宋妙妙立刻举起双手,眼神无辜,语气坚决地表明立场:“念念姐!司机是他自己硬要当的!跟我可没关系!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司机,我们现在就下车!立刻!马上!打车走!我请你吃大餐!”
她的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只听“嗡——”的一声,吕宋一已经干脆利落地一脚油门,车子平稳而迅速地汇入了车流。
“哎哎哎?!”宋妙妙假装惊慌地叫了两声,然后偷偷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吴念,又看了看前面抿着唇专注开车(实则耳朵竖着)的表哥,心里默默吐槽:表哥你这操作也太硬核了吧!念念姐要是生气了,我可救不了你!
吕宋一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面无表情的吴念,心中忐忑,但更多的是一种“终于把她带出来了”的破釜沉舟般的快意。
他没有问去哪里,径直将车开向了他们以前偶尔会去、吴念也曾表示过喜欢的那家私房菜馆——“礼记”。
车厢内,一时间只剩下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宋妙妙试图活跃气氛,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实习的趣事,吴念偶尔会应一声,目光却始终落在窗外飞逝的街景上。
吕宋一知道,这只是开始。他利用了吴念对妙妙的那点旧情,近乎“绑架”地制造了这次见面。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但他不后悔,只要能靠近她,用些手段也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