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苏黎世郊外的一家顶级私立康复中心,以其卓越的神经外科和保密性着称。霍靳言在“盾卫”的严密护卫下,直接来到了为他进行术后恢复的主治医生,汉斯·穆勒教授的办公室。
穆勒教授是一位头发花白、眼神锐利的德国老人,看到霍靳言突然造访,他并不十分惊讶,仿佛早有预料。
“霍先生,我知道你迟早会来。”穆勒教授示意他坐下,开门见山,“你的大脑因为那种未知能量毒素的侵蚀,以及瞬间的严重缺氧,海马体和部分颞叶皮层受到了功能性损伤。这种损伤非常特殊,它并非抹去所有记忆,而是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切断了你与特定高情感负荷记忆情境的‘提取路径’。”
霍靳言的心沉了下去:“特定高情感负荷记忆?是指……关于温念的?”
“根据你昏迷期间无意识的脑波活动,以及苏醒后我们对你的潜意识引导测试来看,是的,高度集中在一位与你情感联结极深的女性,我们推测就是这位温念女士。”穆勒教授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谨,“你的大脑在自我保护机制下,将这些可能带来巨大痛苦或认知冲突的记忆‘封存’了。这不是普通的遗忘,更像是一种……情感隔离。”
“能恢复吗?”霍靳言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大脑拥有惊人的可塑性。”穆勒教授没有给出肯定答复,“强烈的外部刺激,重复的情感冲击,或者接触到与封存记忆紧密关联的‘钥匙’——比如特定的人、物品、场景,都有可能重新激活那些神经连接。但这过程可能很缓慢,也可能很剧烈,甚至伴随痛苦。而且,恢复的记忆是碎片化的,需要你自己去拼凑和理解。”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霍靳言:“更重要的是,霍先生,你必须做好准备。你封存的那些记忆,根据我们当时的监测,伴随着极其强烈的情绪——深爱、愧疚、愤怒、绝望。一旦它们回来,你能否承受?”
霍靳言放在膝盖上的手悄然握紧。能否承受?比起活在谎言和缺失中,他宁愿承受任何痛苦。
“我明白了。谢谢您,教授。”
离开康复中心,霍靳言的心情更加沉重,却也更加坚定。他不是疯了,也不是幻觉,他是真的丢失了最重要的东西。而现在,他找到了寻回它们的路径。
他必须回到海市,回到温念和曜曜身边。他们,就是他记忆的“钥匙”。
海市,“星曜科技”。
温念看着“K”呈上的最终报告,指尖冰凉。报告里是穆勒教授医疗团队的官方记录副本(通过特殊渠道获取),清晰地证实了霍靳言所言的“特定情境记忆缺失”,损伤原因、部位、症状描述,与他的表现完全吻合。
他真的失忆了。
不是借口,不是伪装,是残酷的医学事实。
这个结论像一块巨石投入她早已冰封的心湖,激起滔天巨浪。所以,他之前的“背叛”,他接受林薇薇,他默许霍家的打压……都是在一种“非正常”的状态下发生的?在他残缺的认知里,她或许真的只是一个“心思深沉”、“用孩子捆绑别人”的、需要提防的外人?
那他现在呢?凭借着残留的本能和逐渐复苏的碎片,笨拙地、甚至有些混乱地试图靠近和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