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与荧光粉尘的刺鼻气味仍在鼻腔深处灼烧，耳膜深处回荡着w那癫狂笑声的余韵。博士（老大）此刻的“撤退”堪称教科书级的狼狈——深蓝指挥官大衣沾满黑灰与荧光粉，精心打理的发型被爆炸气浪塑造成遭受雷击的鸟窝状。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w那间堆满不稳定艺术品的军火库滚爬而出，皮靴在合金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锐响，仿佛身后追来的不是萨卡兹佣兵，而是从地狱熔炉爬出的复仇恶灵。
“恩希欧迪斯大人！请当心脚下！您的圣体不容丝毫闪失啊！”
紧随其后的初雪彻底抛却了喀兰圣山上的凛然神性。她雪白的祭司长袍下摆被匆忙提起，露出缀着银铃的软靴，那条蓬松如云絮的银灰色大尾巴因奔跑而急促摆动，冰蓝色的眼眸里盛满毫不掩饰的焦灼与心疼。她纤白的手指不断拂过博士沾满污迹的后背，试图掸去那些在她看来亵渎神明的尘埃，动作虔诚得如同在擦拭圣像。
“咳咳……停……初雪……停一下……”博士终于踉跄着冲进b3层相对安全的休息区，像一袋脱力的沙包般瘫倒在冰冷的合金长椅上，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灼烧感，“别……别那么叫我……恩希欧迪斯什么的……太生分了。在这里，我是博士……钢铁阵线的博士。”
初雪微微一怔，顺从地在他身旁坐下，身体保持着微微前倾的恭敬姿态，如同聆听神谕的信徒。“是，博士。”她的声音清冽如融雪溪流，带着全然的信赖，“您的意志，便是初雪的使命。”随即，她秀美的眉头蹙起，回头望向w房间的方向，冰蓝眼眸中燃起罕见的愠怒之火：“博士，那个……形如污秽甲虫的红角萨卡兹，她怎敢用如此亵渎之物冒犯您？若在谢拉格，此等渎神之举，当罚其于喀兰之巅跪拜风雪，直至身躯化为冰雕！”
“甲……甲虫？”博士嘴角抽搐，差点被这杀伤力巨大的比喻呛到，“咳，她叫w，是我们这儿的……嗯，‘特殊人才’。爆炸就是她的艺术，她的问候语。虽然方式激烈了点……但，习惯就好。”
“w……”初雪低声重复，银灰色的猫耳困惑地抖动了一下，“这个名字……仿佛在某个被遗忘的梦境里听过……”她甩甩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如冰：“无论她是谁，伤害博士便是不可饶恕之罪！下次她若再犯，初雪定以圣铃召来谢拉格寒风，涤净她的狂悖！”
看着圣女那护主心切的凛然模样，博士心头涌起一股甜蜜的负担感。200%的信赖值，沉重得让人心头发烫。
“好了好了，不知者不罪。”博士赶紧转移话题，生怕这位雪山圣女真提铃去和w拼命，“既然来了，总得给你安排点事做。我们钢铁阵线讲究人尽其才……”他摩挲着下巴，目光扫过初雪圣洁的容颜和那柄沉重的圣铃，“去财务部吧！正好我们在卡兹戴尔有些‘业务’需要梳理，你帮我管管账，顺便……给那些不听话的坏账做做‘净化祷告’。”
“财务部？”初雪眨了眨清澈的眼眸，对这个世俗词汇有些陌生，但博士的命令便是神谕。“我明白了！”她郑重颔首，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繁复的谢拉格祈福手印，“初雪必以侍奉雪山之神的虔诚，守护博士的每一枚金币！”她起身，行了一个优雅的躬身礼，雪白袍角拂过冰冷的地面，如同雪山神女飘然而去。
随着那抹纯白消失在走廊尽头，休息区重归寂静，只剩下通风管道低沉的呜咽。博士长叹一声，后脑勺重重磕在冰凉的椅背上，目光失焦地望着头顶惨白的吸顶灯。
“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判头’了……”他苦笑着喃喃，“后宫规模持续扩张，现在又来个信赖爆表的圣女，外加一个移动炸药库w，一个视我为私有血库的华法琳，还有一个冷面占有欲爆棚的老猞猁……我这不是建基地，是在给自己修豪华刑场啊……”
“怎么？权倾钢铁阵线的博士大人，也会为情所困，力不从心？”一个带着金属般冷冽质感的戏谑嗓音，幽灵般从身侧阴影中浮出。
博士眼皮都没抬，只是微微侧过头。“孤鬼。”
那个永远与阴影相伴的狙击手，不知何时已如墨汁渗入纸张般，无声无息地坐在邻座。他怀中紧抱着那杆漆黑如夜的狙击步枪【寂灭】，骨节分明的手指正用一块浸透枪油的鹿皮，缓慢而精准地擦拭着泛着幽蓝寒光的枪管，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仪式的专注。
“我说老大，”孤鬼停下擦拭，微微抬起帽檐，阴影下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闪烁着洞悉世事的微光，“你可是这冰封王座唯一的王。区区几个女人的修罗场，对你而言不该是翻手为云的小把戏？还是说……”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你其实……乐在其中？”
“乐个锤子！”博士没好气地坐直身体，一脸苦大仇深，“权力？在这鬼地方，权力结构比你狙击镜里的十字线还复杂！”
他伸出食指，如同在沙盘上排兵布阵：
“看见没？医疗部那位老猞猁，她捏着mon3tr的控制器、全基地生物权限锁，还有我半条命！真翻脸，她能让我连厕所门都打不开！”
“当然，系统最高权限还在我手里，勉强能制衡。但是……”博士重重叹了口气，眼神复杂，“除了我亲闺女小咪。她的权限等级和我平起平坐，某些紧急协议下甚至更高！要是她们娘俩联手……”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我这‘领袖’就可以直接进历史垃圾堆了。”
孤鬼低笑一声，摇了摇头，重新专注于手中的枪管，冰冷的金属在他指尖反射出流动的寒光。“老大，有时候我真看不懂你。”他的声音飘忽起来，仿佛穿透时光的帷幕，“想想我们在‘前时间线’……那才叫痛快。”
“脚踩罗德岛，拳打泰拉诸国。我们‘顶尖四兄弟’，活脱脱就是四头横冲直撞的‘顶尖四祸害’。”
“泰拉大陆每一场风暴背后，都有我们的影子。切尔诺伯格撞向龙门的烟尘里，维多利亚伦蒂尼姆的炮火下……我们是混乱的化身，是恐惧的播种机。”
博士的眼神被这番话点亮，腰背不自觉地挺直，嘴角勾起怀念的弧度。“确实……那时候百无禁忌，快意恩仇。但是……”笑容渐渐敛去，深邃重新占据眼眸，“仔细想想，不过是一场漫长的、没有尽头的杀戮游戏罢了。”
“没有值得回忆的？”孤鬼擦拭枪管的动作一顿，抬眼直视博士，目光锐利如刀锋，“荒野伏击，用土制源石炸弹掀翻罗德岛精英小队时，不值得回忆？”
“潜入龙门，在陈sir和星熊眼皮底下搬空近卫局军械库的惊险，不值得回忆？”
“还是说……”他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铁血佣兵罕见的唏嘘，“开着那辆快散架的破车，在叙拉古的盘山道上和企鹅物流的运输队玩命狂飙，最后被大帝举着冲锋枪追了三条街的狼狈……也不值得回忆？”
“哪一桩，不是我们用命搏来的‘光辉’？哪一刻，不是我们活得最像自己的瞬间？”
“可惜……”孤鬼将擦得寒光凛冽的【寂灭】重新背好，落寞如同实质的阴影笼罩着他，“那场该死的时空乱流……把一切都搅碎了。我们被抛到这个更古老、更血腥的‘前文明’（1086年）。”
“这是新的起点？还是……”他抬头，目光仿佛穿透合金穹顶，直视着不可名状的命运之网，“我们本身……就是某个更高意志笔下的一个‘定量’？一场失控实验的……错误产物？”
“停！”博士痛苦地捂住额头，仿佛被这些形而上的问题刺穿了太阳穴，“孤鬼！别跟我扯什么哲学宿命论！这比应付凯尔希的冷脸还费脑子！我需要的是放空！是讨论点实在的、具体的、别的！”
孤鬼耸耸肩，恢复了惯常的淡漠：“别的？倒也不全是空谈。”他身体微微前倾，如同狙击手锁定目标，“核心问题在于——”
“不久之后，巴别塔的魔王，特雷西亚，即将陨落。尘埃落定后……我们钢铁阵线，该如何在这片乱世废墟上，重铸属于我们的……绝对霸权？”
“重铸霸权？”博士眼中狡黠的光芒骤然爆亮，如同黑暗中点燃的引信！他猛地一拍大腿，霍然起身，在休息区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双手激动地比划着，仿佛在描绘一幅惊世蓝图。
“思路要打开啊，孤鬼！”
“死的是巴别塔的特雷西亚！关我们家正坐在食堂啃夜宵的这位什么事？”
“我们要玩一手‘偷天换日’！”
他停下脚步，指尖在空中划出一个充满蛊惑力的弧线：
“对外宣告——特雷西亚未死！她只是假死脱身！因为她终于看穿了那个巴别塔顾问（本土博士）的冷血真面目！看透了他精心编织的谎言与利用！”
“于是，她幡然醒悟，弃暗投明，选择了真正的救赎之地——钢铁阵线！”
“我们将高举‘特雷西亚’的旗帜，名正言顺地收编巴别塔残部，整合萨卡兹佣兵！然后……”博士的拳头猛然攥紧，眼中寒光四射，“以复仇与救赎之名，将那个篡权者建立的罗德岛……彻底碾碎！”
孤鬼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寂灭】冰冷的枪身。片刻，他缓缓点头，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属于猎人的笑意：“利用信息差，操控信仰与人心达成战略目的……很毒，很有效，是你的风格，老大。”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探究，“不过……关于那个‘凶手’，那个本土博士……”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在我穿越前，并未接触过《明日方舟》的‘故事’。你多次安利，我只当是二次元纸片人……但此刻，身处这真实的棋局，我很好奇。”他抬起帽檐下的眼睛，目光如炬，“那个男人，在所谓的‘剧情’里，将特雷西亚的信任与情感（你比喻的‘好感度’）推至顶峰，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博士嗤笑一声，重新坐下，身体前倾，如同分享一个惊世秘密的阴谋家，“信任？情感？那只是他棋盘上的筹码！”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洞穿人心的寒意，“想想看，特雷西亚是为何力排众议，将最高顾问的权柄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兜帽人？是看中了他的才华？他的冷酷？还是……那若有若无、被刻意引导的‘情愫’？”
博士啧啧摇头，脸上满是嘲讽：“讽刺的是，当这份信任被榨取到极致，当‘好感度’刷满的瞬间……等待她的，却是关闭全舰防御系统，引狼入室，最终倒在血泊中的结局。”他眼前仿佛闪过《如死般宁静》cG中那刺目的猩红，“而那个凶手，怀中抱着年幼的阿米娅，眼神平静得……像在验收一件货物。”
“你不觉得这逻辑……扭曲得令人发指吗？”博士的指尖重重敲击着椅背，“我敢断言！他后来尽心抚养阿米娅，建立罗德岛，绝非出于爱或责任！那是愧疚！是特雷西亚临死前那句‘她连接着大地’的遗言，让他将阿米娅视为一件必须妥善保管、等待兑现的‘遗产’！一件……更有潜力的工具！”
孤鬼的眉头深深锁紧，握着枪托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寒意顺着脊椎爬升。“所以……”他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自始至终，那个‘博士’，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将情感与忠诚都视为可计算筹码的……绝对利己者？为了他定义的‘胜利’，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掉……最信任他的棋子？”
“正是如此。”博士的回答斩钉截铁，眼中闪烁着看透同类的、冰冷而锐利的光，“在他的棋局里，特雷西亚是注定被舍弃的‘后’，而阿米娅……是更有成长价值的‘兵’。”
长久的沉默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孤鬼缓缓吐出一口白气，仿佛要将胸中的寒意驱散。“我明白了，老大。”他站起身，【寂灭】的枪带在肩头勒出冷硬的线条。他忽然转身，目光如狙击镜般精准锁定博士：“既然提到‘潜力’……那么，你的女儿，小咪……她身上究竟蕴藏着何等潜力，值得你赋予她……与你等同的权柄？”
博士显然没料到孤鬼会突然切入这个核心。他微微一怔，随即陷入沉默，目光投向窗外永不停歇的暴风雪，眼神变得悠远而复杂。
“我在她身上……看到了足以颠覆认知的潜力。”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笃定。
“比……你捡回来的那只幼年魔王（阿米娅）还大？”孤鬼追问。
“不。”博士缓缓摇头，斩钉截铁，“是超越……是维度上的碾压。”
“那是……基于‘审判者’本质，却又截然不同的力量。”博士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空中勾勒出幽蓝骨刺的虚影。
孤鬼瞳孔骤然收缩：“你是说……她继承了你的‘骨’？你的‘重力’？你的……‘审判’（SANS之力）？”
博士笑了，笑容里混杂着自豪与深沉的忧虑：“她继承了一部分。但更关键的是……”他停顿，一字一句，重若千钧：“她拥有属于自己的、纯粹而磅礴的——‘决心’。”
“决心？！”孤鬼猛地站起，【寂灭】差点脱手滑落！这个词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响！“《传说之下》……屠杀线……那个打不死的‘不灭安黛因’？！那种……拒绝死亡、燃烧灵魂也要达成目标的……恐怖力量？！”
“回答正确。”博士颔首，眼神凝重，“她的‘决心’更纯粹，更强大……甚至超越了游戏设定的极限。”
“这种力量……”孤鬼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足以……扭曲现实，焚毁世界？”
“足以。”博士的声音冰冷，“但……不足以毁灭我。”
他忽然扬起头，脸上浮现出近乎傲慢的自信，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因为要对抗‘决心’，往往需要更强的‘决心’……但我不同。”
“我有比‘决心’更赖皮的底牌。”
“我可以‘存档’（SAVE），‘读档’（LoAd）……甚至‘重置’（RESEt）。”
“所以，即使局面崩坏到无法挽回……”博士的眼中掠过一丝掌控全局的漠然，“我也可以掀翻棋盘，重开一局。只要……那个‘用手说话的存在’（Gaster）不插手。”
孤鬼震惊地看着博士，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位朝夕相处的领袖。“这是……神只的权能，老大。这种力量……从何而来？”
博士没有立刻回答。他起身，走到巨大的观察窗前。永寂冰冠的风雪在能量护盾外疯狂嘶吼，如同亿万冤魂的哭嚎。他的背影在惨白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孤寂，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深渊的回响：
“尘埃的我……”
“在他消散成灰烬的最后一刻……将这足以撕裂时空的力量……连同他所有的痛苦、悔恨与记忆……一同塞进了我的灵魂。”
“他对我说……”
“‘拿好它……去做该做的事……’”
“‘别让我的悲剧……别让小咪死在实验台上的结局……在这个时空……重演。’”
死寂。
冰冷的死寂吞噬了休息区，只有窗外风雪的咆哮和两人沉重的心跳在空旷中回响。
“好了！”博士猛地转身，脸上所有的阴霾与沉重瞬间被惯常的玩世不恭取代，仿佛刚才的剖白只是幻觉。他用力拍了拍手，清脆的声响打破凝滞的空气，“沉重话题到此为止！再说下去，黍妈妈的红豆汤都救不了我的抑郁！”
“现在基地里，能没心没肺陪我傻乐的，估计也就刻俄柏那只小傻狗了。”他咧嘴一笑，试图驱散心头的阴云。
孤鬼默默背好【寂灭】，恢复了狙击手特有的冷硬。“走了，老大。去练枪。”他顿了顿，补充道，“听了你的话……我觉得我的子弹，还不够快，不够准。” 话音未落，身影已如融入阴影般悄然退去。
看着孤鬼消失的方向，博士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金属锈味的空气，用力搓了搓脸。
“呼……不想了。”
“找小刻去！治愈一下我饱受摧残的心灵！”
循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甜香和某种独特的、充满活力的“佩洛气息”，博士来到了基地生活区的中央广场。温暖的仿生阳光从穹顶洒下，与窗外永夜的冰寒形成奇异对比。
远远地，便看到刻俄柏正撅着屁股，银灰色的短发和尾巴一起兴奋地摇晃着，对着一个圆头圆脑的清洁机器人喋喋不休：“喂！铁疙瘩！你能变出蜜饼吗？黍妈妈藏起来的那种！金黄金黄，外酥里嫩，咬一口能甜到尾巴尖的那种！”
博士忍俊不禁，故意加重了脚步。
“小刻！”
刻俄柏的耳朵“唰”地竖起，猛地回头。看到博士的瞬间，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爆发出堪比源石技艺的光芒，整个人如同被点燃的火箭，“嗖”地一声弹射过来！
“博士——！！！”欢呼声震得穹顶的灯光都仿佛晃了晃。她在距离博士一步之遥处来了个急刹车，带起一阵小风，嘿嘿傻笑着，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博士博士！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是啊，带你去干件大事！”博士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大事？！”刻俄柏的眼睛瞪得溜圆，尾巴摇成了螺旋桨，“是去打大怪兽？还是去挖宝藏？”
“比那更刺激！”博士大手一挥，指向飘来食物香气的方向，“我们去把厨房——吃！空！掉！”
“好耶！吃空厨房！！”刻俄柏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原地蹦起三尺高。
就在两人准备冲向美食的战场时，一个软糯的声音带着点怯生生的期待，从旁边的温室植物丛后传来：
“博……博士叔叔？小刻姐姐？你们要去吃好吃的吗？阿米娅……阿米娅可以一起去吗？”
幼年阿米娅抱着一个破旧的棕色泰迪熊玩偶，从茂盛的观叶植物后探出小脑袋。她穿着鹅黄色的连体小熊睡衣，帽子上耷拉着两只毛茸茸的兔耳，白皙的小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湛蓝的大眼睛像浸润了星光的湖泊。
刻俄柏立刻冲过去，一把将小阿米娅抱起来转了个圈：“当然可以！阿米娅！博士要带我们去吃空厨房！把黍妈妈藏起来的好吃的都找出来！”
阿米娅被转得咯咯直笑，紧紧搂住刻俄柏的脖子，小脸兴奋得通红。
博士看着眼前这充满活力的一大一小，心头那沉甸甸的阴霾仿佛被这纯粹的笑声驱散了些许。他笑着揉了揉阿米娅柔软的头发，又拍了拍刻俄柏毛茸茸的脑袋：“走！目标厨房！为了蜜饼和大肘子——前进！”
三人组成的小小队伍，带着欢快的喧闹，冲向那充满人间烟火气的温暖之地。博士故意放慢脚步，看着刻俄柏牵着阿米娅蹦蹦跳跳的背影，听着她们叽叽喳喳讨论着待会儿要先吃蜜饼还是先啃肘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在这片被风雪与阴谋笼罩的钢铁堡垒中，或许只有这些没心没肺的欢笑和毛茸茸的温暖，才是对抗冰冷宿命最真实的救赎。至于未来如何，棋局如何，都暂时抛到脑后吧。此刻，他只是一个带着孩子们去“扫荡”厨房的……全职奶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