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痕站在原地，双瞳中的金红星系猛然一缩，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他没动，但左手掌心已经泛起一层猩红的光晕，像是有火在皮下烧。
十万双燃烧的眼睛齐刷刷盯着他，死寂中只有那古老吟唱还在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像钉子，往人骨头缝里敲。
“想让我当宿主？”他冷笑一声，右手五指张开，噬魂链从腰间腾起，缠上手臂，“那就看看，到底是谁吞了谁。”
话音未落，时轨之瞳骤然扩张，九重漩涡在眼底层层裂开，一股无形吸力自瞳孔深处爆发。第一具尸体胸口的晶骨突然崩裂，血丝寸断，整具躯体如沙雕般瓦解，化作一道灰白流光，直冲叶无痕眼中。
他眉头一跳，识海里金红星系疯狂旋转，那股混乱的记忆洪流刚要涌入，就被卷入逆向时轨回路，瞬间封进虚时时空。
“不是你们的记忆，就别想在我脑子里生根。”他低语，指尖划过眉心青铜碎片，冷光一闪。
第二具、第三具……尸体接连崩解，法则残流如雨点般砸进他的瞳中。每吞噬一具，体内时轨就震颤一次，像是在承受某种极限压力。
苏璃月靠在萧红绫肩上，脸色发白。她左肩的印记滚烫得吓人，但她还是强撑着抬起手，将轮回镜抵在额前。镜面射出一道金线，精准刺入巨门碎片的裂痕。
画面浮现——
一片混沌虚空中，一株青莲扎根于星河尽头，根茎缠绕着某种无法形容的纯净能量。那正是能中和域外污染的东西。
可这东西远在上三重位面边缘，根本来不及取来。
“只能用血祭强行催动镜力了。”她咬破嘴唇，一滴血落在镜面，金光暴涨。
萧红绫察觉到她气息不对，低头一看，苏璃月的手背已经出现细密裂纹，像是干涸的土地。
“你撑不住。”萧红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再这样下去，你的血会结晶，神魂也会跟着碎。”
“不然呢？”苏璃月喘着气，“不净化，我们三个都会被反噬成傀儡。”
萧红绫没说话，只是默默抽出腰间的短刃，在手腕上一划。
鲜血喷出的瞬间，一股炽热气息炸开。凤凰血脉滚烫如熔浆，洒在轮回镜背面，轰然点燃！
镜面金纹暴涨，因果金线瞬间粗了一倍，直插巨门核心。黑雾从裂缝中涌出，嘶吼着想要逆流而上，却被金光硬生生逼退。
“我的血够烫，”萧红绫冷笑，披风上的星辰纹路尽数亮起，“烧得了几缕阴气。”
叶无痕感受到那股热流与自己的时轨产生共鸣，立刻调整节奏。他不再一味吞噬，而是将部分转化后的能量顺着识海导出，通过指尖凝聚成一道银丝，注入苏璃月体内。
苏璃月呼吸一滞，随即感到一股温润之力在经脉中流转，勉强稳住了即将崩溃的精血。
“这不是谁救谁。”叶无痕声音低沉，双眼依旧锁定前方，“是三个命，拧成一条路。”
三人血液在空中交汇，叶无痕的本源之力、苏璃月的轮回精血、萧红绫的凤凰真血，螺旋缠绕，凝成一道金色光柱，贯穿巨门碎片。
嗡——
整片空间剧烈震颤，那些尚未被吞噬的尸体齐齐发出无声嘶吼，胸膛起伏加剧，仿佛在做最后挣扎。
巨门碎片内部，浮现出两只交握的手影——一只苍老枯瘦，带着六道环形疤痕；另一只则是由无数面孔拼凑而成的眼球巨手。
“尔等窃取天序，必遭时轨反噬。”冰冷的声音直接在三人识海炸响。
紧接着，一股狂暴的排斥力自碎片核心爆发，像是要把他们连同净化程序一起弹出去。
叶无痕双脚猛地钉入地面，噬魂链瞬间绷紧，缠住自己腰身，硬生生抗住冲击。他双瞳金红交织，不再一具具吞噬，而是将剩余所有尸体同时卷入吞噬漩涡。
刹那间，九万具尸体齐齐崩解，化作滔天能量洪流，尽数灌入他的时轨之瞳。
金红星系高速旋转，几乎化作一道光轮。他全身肌肉绷紧，血管在皮肤下凸起，像是随时会爆开。
“给我……压下去！”他怒吼一声，双手合拢，将最后一股能量压缩成纯粹源流，顺着金柱打入巨门。
苏璃月趁机将轮回镜狠狠按在碎片表面。
镜中投射出完整的净化符文，一道道烙印其上。黑雾发出凄厉尖啸，终于彻底溃散。
巨门碎片微微震颤，颜色由暗沉转为温润青金，表面裂痕泛起淡淡柔光，像是活物般轻轻搏动。
它回应了。
叶无痕缓缓收力，双瞳微敛，但体内时轨仍在高速运转，压制着刚刚吞下的庞大能量。他身体轻微颤抖，额角渗出血丝。
苏璃月跪坐在地，左肩印记黯淡无光，嘴角挂着血，手里轮回镜光芒微弱，却还紧紧攥着。
萧红绫倚着石壁，手腕伤口仍未愈合，脸色苍白，披风星光暗淡，但她眼睛仍盯着半空悬浮的巨门碎片，不敢放松。
空气中，那道金柱的余晖还未完全消散，映得三人影子拉得很长。
忽然，巨门碎片轻轻一震。
一道细微的裂痕，从中心蔓延而出。
叶无痕猛地抬头。
苏璃月撑着地面想站起来。
萧红绫抬手就要摇铃。
可就在那一瞬，碎片表面浮现出一行字——
“下一个答题者，已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