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凌家。
凌战站在重新修缮好的演武场上，看着满院子绿油油、灵气逼人的……白菜，陷入了沉思。
“昊儿，”他转头看向正在给白菜浇水的凌昊，“这些白菜……是不是长得有点太精神了？”
只见那些白菜，棵棵都有半人高，叶片翠绿如玉，表面还泛着淡淡的灵光。最夸张的是中间那几棵，顶端居然开出了淡金色的小花，花香弥漫，闻一口都让人神清气爽。
“还行吧，”凌昊放下水壶，擦了把汗，“才五品，离八品还差得远。”
“五品……”凌战嘴角抽搐。
五品灵植，放在仙界都是抢手货，结果他儿子拿它当白菜种。
“哥！”凌清雪从后院跑过来，怀里抱着一颗……会跑的萝卜，“这萝卜成精了！追着我咬！”
那萝卜确实成精了，长了手脚，正在凌清雪怀里挣扎，还发出“嘎吱嘎吱”的抗议声。
“哦，那是七品‘混沌萝卜王’，”凌昊看了一眼，“小心点，它脾气不好。”
“……”
“清雪，帮我个忙，”凌昊从怀里掏出一包种子，“把这些‘星辰辣椒’种到西边那块地。注意间距，别太密，不然它们会打架。”
凌清雪接过种子，表情复杂地走了。
凌战看着满院子的“菜”，终于忍不住问：“昊儿，你这次回来……就打算种地了？”
“对啊，”凌昊理所当然，“打打杀杀多没意思。我现在是有地的人，得好好经营。爹，你看这片白菜，等长到八品，一棵能卖十万灵石！”
“……”
“还有那边的番茄，等结果了，我酿成番茄酱，一瓶至少五万。”
“……”
“对了，我还在后山开了片药田，种了点‘混沌人参’，估计明年就能收。到时候……”
“停！”凌战揉着太阳穴，“昊儿，爹不是反对你种地。但你现在……好歹也是仙帝级别的人物，整天种菜，传出去会不会……有点丢人？”
“丢人？”凌昊挑眉，“靠自己的双手勤劳致富，哪里丢人了？那些打打杀杀的才丢人，一点都不文明。”
凌战：“……”
就在这时，天上“嗖”地落下一道金光。
王腾来了。
他换了身普通的青衫，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但眼神锐利，气息内敛——已经突破到元婴初期了。
“老大！”王腾一落地就激动道，“我听说你回来了！还听说你把归墟之门给……种了？”
“没种，就是关了。”凌昊纠正，“你怎么来了？瑶光仙朝没找你麻烦？”
“找了啊，”王腾咧嘴，“但我说我跟你混了，他们就不敢找我了——估计是怕你上门拆皇宫。”
凌昊点点头：“明智的选择。来了正好，帮我搭个黄瓜架子，东边那块地的黄瓜开始爬藤了。”
“……”王腾看着凌昊递过来的竹竿和麻绳，沉默三秒，“老大，我可是元婴……”
“元婴怎么了？元婴就不能搭架子了？”凌昊瞪眼，“赶紧的，搭不好晚上没饭吃。”
“……行吧。”
王腾认命地去搭架子了。
就在这时，天边又传来破空声。
这次来的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为首的，居然是云瑶（瑶光女帝）！她身后还跟着月神殿的月枯、圣族的寂无，以及……十几个凌昊不认识但气息强横的陌生人。
一群人落在凌家院外，看着满院子的灵植，都愣住了。
“凌昊……”云瑶表情复杂，“你……真在种菜？”
“不然呢？”凌昊拎着水壶，“有事说事，没见我忙着呢？”
“……”
月枯上前一步，拱手道：“凌道友，我等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说。”
“归墟之门关闭后，仙界各方势力重新洗牌。瑶光仙朝、月神殿、圣族经过商议，决定成立‘仙界联盟’，共同维护仙界秩序。”月枯顿了顿，“而联盟的盟主之位……我们想请你担任。”
凌昊浇水的手停了。
他转头，看向这群曾经追杀过自己、现在却一脸诚恳的“老朋友”，笑了。
“让我当盟主？”
“是，”寂无点头，“你炼化了归墟本源，实力已是仙界第一。由你领导联盟，最合适不过。”
“哦，”凌昊点头，“不去。”
“……”
“我对当官没兴趣，”凌昊继续浇水，“你们爱联盟就联盟，别来烦我就行。”
云瑶皱眉：“凌昊，这不是儿戏。仙界需要统一的声音，否则又会陷入内斗……”
“那就斗呗，”凌昊耸肩，“关我屁事。我现在只想种我的白菜。”
“你！”一个月神殿长老忍不住了，“凌昊！你别不识抬举！我们低声下气来请你，你……”
“怎么？”凌昊放下水壶，转身看他，“想打架？”
那长老脸色一白，后退半步。
“不想打就滚，”凌昊摆手，“别耽误我浇水。”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云瑶深吸一口气，忽然道：“凌昊，联盟可以给你最大的自主权。你只需要挂个名，具体事务我们处理。每年联盟收益，分你三成。”
“三成？”凌昊挑眉。
“对，”云瑶点头，“保守估计，每年至少……一千万上品灵石。”
周围响起吸气声。
一千万上品灵石，足够买下一座中型宗门了。
凌昊想了想，摇头：“还是不去。”
“为什么？！”
“麻烦，”凌昊道，“挂个名也得应付各种破事。而且……”
他指了指院子里的白菜：“我这白菜，等长到八品，一棵就能卖十万。一亩地能种两百棵，十亩就是两万棵，那就是二十亿。比你们那点分红强多了。”
众人：“……”
好像……有点道理？
“再说了，”凌昊补充，“我种菜多自在，想浇水就浇水，想施肥就施肥。当什么盟主，还得看人脸色，不干。”
“……”
云瑶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一个陌生老者忽然开口：“凌道友，老夫乃‘天机阁’阁主，玄机子。此次前来，除了联盟之事，还有另一件要事。”
“说。”
“据天机阁推算，三年后，将有一场‘灭世大劫’降临仙界。”玄机子神色严肃，“届时，会有域外邪魔入侵，仙界生灵涂炭。唯有集齐仙界所有力量，才有可能渡过此劫。”
“域外邪魔？”凌昊皱眉。
“对，”玄机子点头，“它们来自‘无尽虚空’，以吞噬世界本源为生。归墟之门关闭后，仙界屏障减弱，它们已经感应到了仙界的存在。”
“所以你们想让我当盟主，带领你们打邪魔？”
“正是。”
凌昊沉默片刻，问：“邪魔……好吃吗？”
“……”
“开个玩笑，”凌昊摆摆手，“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不去。你们自己打去。”
“凌昊！”云瑶急了，“这关乎整个仙界的存亡！”
“那又怎样？”凌昊看着她，“仙界存亡，关我这个种菜的什么事？”
“你……”
“行了，”凌昊打断，“没别的事就走吧，我要给番茄施肥了。”
他转身，真的去拿肥料了。
云瑶等人站在原地，脸色难看。
“女帝，现在怎么办？”月枯低声问。
“还能怎么办？”云瑶苦笑，“他不愿意，难道我们能逼他？”
众人沉默。
是啊，谁能逼一个炼化了归墟本源的怪物？
“走吧，”云瑶转身，“联盟的事，我们自己想办法。”
一行人垂头丧气地走了。
王腾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凑到凌昊身边：“老大，你真不管？”
“管什么？”凌昊边施肥边道，“域外邪魔来了，打就是了。非要搞个联盟，到时候肯定又扯皮拉筋，效率低下。还不如各打各的，谁厉害谁上。”
“有道理。”王腾点头。
“再说了，”凌昊咧嘴，“三年后的事，谁知道呢。说不定到时候我已经种出九品白菜，一颗白菜砸死一群邪魔。”
“……那画面一定很美。”
“必须的。”
浇完水施完肥，凌昊拍拍手：“行了，今天收工。王腾，去把后山的‘混沌鸡’抓两只来，晚上炖汤。”
“混沌鸡？”王腾一愣。
“对啊，我养的，”凌昊得意，“吃混沌虫子长大的，肉质鲜美，灵力充沛。一只顶十颗五品丹药。”
“……我现在就去！”
王腾屁颠屁颠地跑了。
凌昊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满园生机勃勃的灵植，心情很好。
种地，果然比打架有意思多了。
不过……
他抬头看向天空。
域外邪魔？
有点意思。
三年后是吧？
行，到时候看看，是你们的牙口硬，还是我的白菜硬。
正想着，怀里那枚“混沌种”忽然微微发烫。
凌昊神识沉入体内，发现那颗种子已经发芽，长出了一片嫩绿的叶子。叶子上，隐约浮现出一行小字：
“混沌真意，不在争，而在生。”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生？”
“那不就是种地吗？”
“看来我走对路了。”
他哼着小曲，起身去厨房准备晚饭。
夕阳西下，炊烟袅袅。
青阳城，凌家，一片祥和。
而仙界各处，关于“白菜仙帝”的传说，已经开始流传了。
“听说了吗？凌昊仙帝在青阳城种白菜，一棵卖十万灵石！”
“何止！我听说他种的番茄会说话，萝卜会打架！”
“还有他的混沌鸡，吃了能直接突破境界！”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我表弟的二姑的三姨夫亲眼所见！”
“……”
谣言越传越离谱。
到最后，甚至有人说，凌昊种的白菜能起死回生，种的番茄能让人长生不老。
对此，凌昊表示：
“谣言，都是谣言。”
“我的白菜只能美容养颜，番茄只能强身健体，哪有那么夸张。”
他一边说，一边给一棵正在开金色小花的白菜贴上标签：
“八品混沌白菜，售价二十万灵石，谢绝还价。”
旁边，王腾正在跟一棵会喷火的辣椒讨价还价：
“辣椒兄，你就便宜点，十五万怎么样？”
辣椒摇了摇叶子，喷出一小撮火苗，表示不行。
“十八万！不能再多了！”
辣椒又喷火。
“行行行，二十万就二十万！”
王腾掏钱，小心翼翼地把辣椒挖出来，装进特制的玉盒。
凌昊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点头。
这才是生活嘛。
打打杀杀？
多俗啊。
他拎起水壶，继续浇水。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青阳城的白菜仙帝，今天也在努力种地。
而远在无尽虚空的某处。
一群形状怪异、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邪魔，正朝着仙界的方向，缓缓蠕动。
它们不知道，等待它们的，不是仙人的飞剑法宝。
而是……
一院子会打架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