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九七年 九月 长安 大将军府
两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西北战报再次传回长安。张飞进展顺利，以雷霆之势横扫混乱的安定郡，已将其完全掌控。赵云在天水郡虽与试图东进的马腾军发生了数次摩擦和小规模冲突，但凭借其出色的指挥与幽州军团的强悍战力，成功击退了马腾的试探，最终稳稳地拿下了天水郡。
刘锦接到捷报，心情大悦，在府中召见贾诩与郭嘉。
“文和、奉孝，如今张飞、子龙已分别拿下安定、天水，韩遂旧地五郡，我已得其三（广魏在之前已被刘锦势力渗透控制，加上天水、安定）。眼下，关中西北方向的威胁，便只剩下盘踞陇西、南安的马腾，以及北面时叛时附的羌胡了。”刘锦指着地图上已方新拓展的疆域，语气中带着振奋，也带着对未来的考量，“二位以为，我军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是继续西进，与马腾一决高下，还是暂且止步，巩固现有疆土？”
贾诩沉吟片刻，率先开口，他的策略向来以稳妥持重为先：“主公，我军自入关中以来，虽连战连捷，拓地千里，然兵马实则连续征战，亟需休整。新得之关中、天水、安定等地，百废待兴，民心未附，新政推行亦需时日消化。此刻，马腾新得韩遂部分势力，虽实力受损，然其在凉州根基颇深，羌胡畏服，若我军急于求成，强行西进，恐将其逼入绝境，引得羌胡合力死战，反为不美。诩以为，当务之急，乃是暂停兵锋，内修政理。巩固三辅，消化新得三郡，恢复军力，广积粮草。同时可遣使与马腾暂缓冲突，示之以弱，令其放松警惕。待我根基稳固，兵精粮足，而马腾与羌胡或有生变之时，再图西进，则可事半功倍。”
刘锦听罢，微微颔首，贾诩的策略老成谋国，最大限度地规避了风险。他目光转向郭嘉：“奉孝，你的看法呢？”
郭嘉眼中闪烁着与他沉静外表不符的锐利光芒，他上前一步，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两道清晰的轨迹：“主公，师傅之策，自是稳妥。然嘉以为，此刻尚有更大的机遇不容错过！主公请看，”他的手指点向北方，“马腾虽据陇西、南安，然其北侧，原属汉室的北地郡大部、上郡，自羌胡乱起、董卓迁都后，早已沦为胡羌杂居、军阀与豪强割据之地，名义属汉，实则失控！此地西接马腾，北连并州，战略位置极其重要！”
他语气转为激昂：“韩遂新死，公孙瓒新败遁入羌地，马腾新并韩遂部分领地，内部尚需整合，且其注意力必集中于与我争夺天水失利以及防范西羌，绝无力北顾！此正是我军北上收复故土的天赐良机！”
“嘉建议，可派一员上将，统精兵一支，不必多，但需精锐，以扫荡公孙瓒残部、安抚诸胡、收复汉家旧土为名，北出萧关，光复北地郡、上郡！此举一则可拓疆土，获得战马产地，大幅增强我军骑兵实力；二则可建立对抗羌胡的缓冲地带，将防线推至更北方，保关中腹地安全；三则可从北面对马腾形成战略包围之势，使其腹背受敌，为我军日后西进奠定绝对优势！此机若失，待马腾缓过气来或羌胡中产生新的强大首领，再欲图之，难矣！”
郭嘉的策略，着眼于战略布局和未来大势，极具侵略性和前瞻性。
刘锦看着地图，目光在“稳妥休整”与“锐意北进”两个选项间徘徊。贾诩与郭嘉，一稳一锐，再次给出了不同的方略。
刘锦的目光死死锁在地图上那片黄河“几”字形大弯怀抱的广阔区域——后世称为河套，如今则是胡羌混杂、法度不存的混乱之地。那里有呼厨泉的南匈奴，有凶悍的屠各胡部落，有割据的白波帅残部，还有众多逐水草而居、时降时叛的羌胡部落。
他想起历史上这些势力对中原边境永无休止的劫掠与骚扰，又想到如今自己雄踞关中，若卧榻之侧任由这些豺狼盘踞，将来无论是西征马腾，还是南下与曹操决战，都必将寝食难安。贾诩的稳妥固然有理，但郭嘉的北进之策，则更符合他根除后患的迫切想法。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刘锦的声音冰冷，带着决绝的杀意，“怀柔安抚，需在刀剑立威之后！这些人，只认得拳头，只崇拜强者！他们不是喜欢恃强凌弱，劫掠我汉家子民吗？好！那我就让他们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强者之怒！”
他猛地转身，看向侍立一旁的传令官，话语如同金石交击，掷地有声：
“传令！命赵云，卸去防务，交由张合接替。着他即刻挑选五千最精锐的轻骑兵，一人双马，配足弓弩箭矢，只带半月干粮！”
“告诉他，此战，没有后方，没有固定粮道！一切补给，皆取自于敌！以战养战，以虏获资军需！”
“此战，目的只有一个——杀！”刘锦眼中寒光凛冽，“将我的名号，用胡虏的鲜血，写遍北地、上郡的每一个角落！将他们杀到胆寒，杀到听见‘赵云’二字就瑟瑟发抖，杀到远远看见汉军旌旗就望风而逃！我要他们世世代代都记住这个教训，永远不敢再觊觎我汉家疆土，不敢再欺凌我汉家百姓！”
“什么时候把他们打服了，打怕了，什么时候，再跟他们谈规矩，谈归附！”
翌日，长安城北郊，五千轻骑肃然列阵。将士们一人双马，鞍袋里是半月口粮与两包由北方医院特制的急救医疗包，除此之外，再无多余辎重。秋风掠过原野，卷动玄色旌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冰冷的肃杀之气。
刘锦亲临阵前，目光扫过这支即将深入不毛的锐骑。他不需要过多的煽动，声音沉稳而有力，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士卒的耳中：
“将士们！今日，你们将北上，去完成一项关乎我大汉北疆百年安宁的伟业！”
“你们此行，没有后方源源不断的补给，也没有友军随时可以驰援！你们能依靠的，只有手中的刀弓，身边的战友，和胯下的战马！还有——从敌人那里夺来的一切！”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
“我要你们，像猛虎冲入羊群！用你们的长矛告诉那些屡犯边境的胡虏，什么才是真正的强大！用你们的马蹄，让他们永远记住，什么叫做汉家天威！”
“此去，只有一个规矩——”刘锦的目光如寒冰般扫过全场，“凡持兵刃相向者，杀！凡聚众抵抗者，屠其首领，驱散其众！凡窥视我军、心怀不轨之部落，攻伐之！”
“但，也要给他们一个选择。”他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冰冷，“每攻破一处负隅顽抗的部落，就用你们的箭，将我的话射给他们！告诉他们：我大汉，并非不容他们生存！让他们派出能做主的首领，来长安见我！与我商量归附之事，划定牧场，共订规矩！”
最后，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让他们选！臣服，或者死！这并不难选！”
“但是，记住——一日他们的代表不来长安，一日，你们的屠刀，就绝不能停下！我要让北地、上郡的每一个胡羌部落，都在我汉军的兵锋下颤抖，直到他们学会敬畏，学会顺从！”
“汉军威武！”
“大将军威武！”五千铁骑齐声怒吼，声浪直冲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