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的意思,想要早点成亲,你说呢?”
“我当然也想早点成亲,又怕我现在的身份让阿鸢面上无光。”纪琢想了想,补充道:“我听阿鸢的。”
周元礼笑道,“无妨,我们阿鸢是小郡主,要说身份,天底下能配得上她的人不多。既然都配不上,那就无所谓了嘛。”
纪琢:“……”
停了一小会,周元礼又说:“对外,我会说你是我专门给阿鸢准备的夫婿。从小就在王府长大,只备阿鸢一找回来,就让你们成亲。你的职责就是守护阿鸢,好好待她。本王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要处处为她考虑。做阿鸢的童养夫,你不介意吧?”
纪琢笑了笑,“不介意。”
非但不介意,还挺高兴的。这个说法,让他和阿鸢的羁绊更深了。虽然都是瞎编的,但是,只要顺着这个思路倒推回去,再假设阿鸢没有“丢”,那他和阿鸢就是青梅竹马,从小的情谊了。
尽管这一切都是假的,但他可以假装这是真的。
想一想,小小的他围着小小的阿鸢转,陪她玩耍,陪她吃饭,她哭了他就哄,她饿了他就给她拿吃的,阿鸢小时候一定长得粉雕玉琢,特别可爱。
纪琢心都要化了。
周元礼瞥了他一眼,忍不住也笑了一下。这孩子,想什么美事呢?笑得跟个孩子一样。
不过挺好的,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他还拥有追求幸福的能力,这很难得。
***
第二天,卫家老仆和妾室醒来,跑到京兆府报了案。
昨天夜里,他们先是睡着了。后来被人挪到了一处,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他们再睁眼,卫尧一家都烧成黑炭了,而他们基本完好无损。只是通过手腕和脚腕上的勒痕,判断他们曾经被人绑了起来,后来又被人松了绑。至于他们一直没醒,应该是中了药了。
几个人一分析,就跑来报案了。
谢励命人仔细检查了他们身上的伤痕,确认他们确实都被绑过,凶手下手还挺凶残的,手腕脚腕都勒出血了。
他带人去查看了现场。
最后挠了挠头,这又是一桩无头公案。
根本没有任何有用线索。
他判断是仇家寻仇。
谁和卫尧有仇?
和他们仇恨最深的就是奚芸母子俩。
那就有可能是纪琢来寻仇。
谢励瘪了瘪嘴,臭小子,真会给他惹麻烦。
谢大人一甩袖子,“好了!卫尧一家明明是自觉人生无望,选择了自焚的,此事与尔等无关,只需实话实话即可,何苦还演一出苦肉计把自己摘出去?难道本官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吗?人要真的想死,你们是拦不住的。他们一家四口这个样子,本就生不如死,选择自尽也是可以理解的。”
小妾和仆从:“……”
谢励又说:“本官做主,替你们消了贱籍,以后你们就是良民了,放下过去的富贵荣华,踏踏实实过日子吧。”
四个人扑通就跪下磕头,口称“青天大老爷”。
都知道谢大人胡说八道,那又怎么样呢?凶手显然是不可能找到的,他们又不是真的想给卫尧一家报仇,去报案就是为了撇清自己的责任。不然,主家死了,他们屁事没有,那他们就是最大嫌疑人。
现在,谢大人这个说法,完完全全把他们摘出去了。而且合情合理!谢大人真是长了一副好脑子!
谢励简简单单结了案。
抽空就去王府找青鸢。
彼时,青鸢正在纪琢院里学习呢。
她进步很快,每天都在学习,差不多的字都能读会写了,字体也在不断进步。
纪琢的彩虹屁每天不重样的夸,纪斐都用棉布堵着耳朵。
谢励来了,跟青鸢和纪琢摆了摆手,就跟纪斐打招呼:“纪大夫。”
纪斐没听见。
谢励又吼了一声,“纪大夫!”
纪斐伸手把耳塞拔出来,笑眯眯地道:“谢大人啊。失礼了。”
谢励问他:“您这是干什么呢?干什么事需要那么专心啊?还得把耳朵堵上?”
纪斐叹息,“不是需要专心,是那俩人。”
他指了指纪琢和青鸢。
“他俩怎么了?”
“他俩说话太肉麻了,我听不下去啊。你看看我们这院里,丫鬟小厮全都跑了,都听不下去。可怜我这个老头子,没处可躲,只能在这儿忍着。”
谢励说:“您这是何苦呢?王府院子那么多,再给您安排一个。”
“别啊。”纪斐断然拒绝。走了他还怎么围观小年轻谈情说爱啊。虽说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但他们非礼都言了,他看一看听一听又何妨呢?
只是他不能一直看、一直听,偶尔需要让眼睛耳朵休息一下。
谢励就说他:“我就说您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想看都看不上。”
青鸢一直在写字,闻言便啾了纪琢一下,跟谢励说:“表哥,看到了吗?”
谢励:“……”
纪斐问他:“你看到了吗?”
谢励:“……”
纪琢满脸笑意,全身洋溢着幸福。他已经和过去彻底一刀两断了,接下来的人生绝对都比蜜甜,他深信这一点。
看了看身边的小甜宝,纪琢也低头啄了她一下。
青鸢扬起笑脸看着他。
这一刻,谢励深深地和纪大夫共情了。
他不应该在这里。
那他该在哪儿呢?
“咳咳。”谢励清了清嗓子,“差不多得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青鸢说:“那咋啦?”
谢励:“……倒也没咋。我想我媳妇了。”
“那你回家去找嫂子呗。”
“等我跟你说完。”
“什么事呀?”
谢励自己动手拉了把椅子,坐在青鸢身边,跟她叨咕:“卫尧昨天夜里迎来了他最后的报应,他们一家都被火烧死了。”
青鸢小手一拍,“太好了。我就看他不顺眼。”
“他家还有一个小妾和三个仆从,那四个人都没事。”
青鸢惊讶道:“是哪位义士干的好事呀?”
谢励摇头:“不是义士。我已经结案了,是卫尧一家纵火自焚的。”
青鸢说:“合情合理。从定国公一下子变成了庶民,身上还都少了零件,活不下去了也正常。”
“我也是这么想。”谢励一边说话,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纪琢,发现这小子心态稳如老狗。果然是个干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