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望着法械步兵们在拼刺刀训练时留下的伤口,那几道口子虽然不深,但此刻还在往外渗着血珠。
他眉头微蹙,看来,这支部队还需要时间磨合和恢复,至少……得等到明天,让他们的状态再好一点。
而在这一天里,平安县城郊外的日军战俘营内,山本一木的特工队也在进行着地狱般的高强度加强训练。
刺杀、格斗、射击、攀爬,每一个动作都追求极致的精准和致命。
“哈伊!”小野小队长一路小跑,来到山本一木面前,“啪”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汇报道:“大佐阁下,我们的勇士们都已将状态调整到最佳,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山本一木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哟西!大家先原地休息十分钟,检查好各自的装备,子弹上膛!我们……连夜出发!”
“嘿!”小野小队长再次利落地稍息敬礼,转身传达命令去了。
山本一木站在高台上,目光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他低吼道:“独立团!李云龙!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竟敢虎口拔牙,抢走我皇协军一千人和一个营的骑兵装备!让我在司令官面前蒙受如此奇耻大辱!
你们……一个都别想活!我要让你们为帝国的损失,付出血的代价!”
……
同一时刻,独立团驻地。
杨村后山的骑兵训练场上。
“驾!杀啊——!”一个留着平头、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正是刚从丁伟那儿“换”来的孙德胜。
他高举着马刀,带领着一群骑兵战士,如同猛虎下山般策马狂奔。
马刀挥舞处,一排排草人应声而倒,头颅滚落,场面煞是壮观。
李云龙和赵刚两人双手背在身后,像两个巡视自家菜园的老农,缓缓地踱着步子,眯着眼睛,静静地观看骑兵训练。
李云龙斜瞥了身边的赵刚一眼,那脸上的得意劲儿,就像刚下了个双黄蛋的老母鸡,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孙德胜!”李云龙突然扯开嗓子喊了一声。
“到!”孙德胜闻声,猛地勒住马缰绳,战马发出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扬起,随即稳稳落地。
他一个鹞子翻身,动作麻利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跑到李云龙面前,“啪”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团长!”
李云龙拍了拍孙德胜的肩膀,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好小子!有你的!这才几天,就把这群土包子训得有模有样了!不愧是骑兵团出来的!”
孙德胜被夸得脸上泛起红光,腰杆挺得更直了,士气大振:“谢谢团长夸奖!属下一定再接再厉,把骑兵连练成咱们独立团的尖刀!”
赵刚在一旁看得连连点头,好奇地问道:“老李,你从哪儿淘换来这么个宝贝?这骑兵战术,看着就专业!”
李云龙嘿嘿一笑,得意地说道:“他以前跟着一个国军的军阀叫石右三,后来那狗日的军阀眼看扛不住了,就准备投靠鬼子当汉奸。
孙德胜这小子是条汉子,宁死不当汉奸,就带着几个弟兄跑出来,投奔了老子的新一团。
这不,老子刚接手独立团,就赶紧用五挺歪把子轻机枪,跟丁伟那老小子死磨硬泡,才把他给换了过来!”
孙德胜一听这话,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义愤填膺地吼道:“团长,赵政委!我孙德胜十二岁那年快饿死的时候,是石右三把我捡回去的,我给他打了十几年的仗,出生入死!
可他现在要做汉奸,要当日本人的狗!我孙德胜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做这种对不起祖宗、对不起国家的事!
我是军人,军人就是要保家卫国,跟小鬼子干到底!”
“好!说得好!有骨气!”赵刚忍不住大声喝彩,“老李,你这笔买卖做得太值了!五挺歪把子换这么一员虎将,简直是赚翻了!真值!”
“哈哈哈……”杨村的后山训练场上,顿时充满了爽朗的笑声,战士们的士气也因此更加高昂。
……
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布,缓缓笼罩了上田村,楚云飞的驻地一片寂静。
晚餐过后,楚云飞让法械步兵营的士兵们早早熄灯休息,养精蓄锐。
今晚,可有一场硬仗要打。
就在他自己也准备吹灯睡觉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何爱国神色匆匆地闯了进来。
“报告长官!紧急情况!”何爱国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地说道,“廖远良已经成功混入了平安县的伪军队伍。
他得知您准备对平安县战俘营有所行动后,立刻利用伪军身份,对战俘营周边展开了秘密侦查。
他探查到,就在一个小时前,战俘营里那支约两百人的特殊鬼子部队,就是您之前特别关注的那支,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战俘营,去向不明!”
楚云飞听后,心中暗道一声:“来了!”
他自然清楚,那是山本一木的特工队。
而且,按照“原剧情”的走向,这个时期他们似乎并没有特别的军事行动了。
那么,他们现在突然离开,目标会是谁?
楚云飞在屋内踱了几步,脑中飞速运转,很快便有了决断。
他叫来孙铭,沉声说道:“孙铭,有情况!据可靠消息,有一支鬼子的神秘精锐部队,刚刚离开了平安县战俘营,行踪不明。
根据他们的动向判断,很可能是冲着八路军的地盘去的。
我们上田村离独立团的杨村最近,你立刻快马加鞭,把这个消息告诉李云龙,让他务必小心!”
虽然让何爱国动用情报网直接传达消息可能效率更高,但楚云飞绝不会这么做。
廖远良是他安插在敌人心脏的重要棋子,绝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暴露身份。
孙铭听得满头雾水,心里直犯嘀咕:“团座是怎么知道鬼子部队动向的?”
但他深知楚云飞向来神机妙算,而且军令如山,他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立正敬礼:“是!团座!属下立刻出发!”
说完,转身就往外跑,翻身上马,朝着杨村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老远。
一个多小时后,孙铭气喘吁吁地抵达了杨村独立团驻地,将楚云飞的警告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云龙。
李云龙听完,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大变,猛地一拍大腿:“他娘的!这消息要是真的,那老子又欠你们团座一份大人情了!”
孙铭喘着粗气,补充道:“我们团座还交代,说这支鬼子神秘部队的目标,也许是你们八路军的高级指挥机关,也许另有其他企图。
但他们大概率会执行斩首行动,手段极其狠辣,让你们务必万分小心!”
这时,孔捷也正好在李云龙的指挥部,一听这话,顿时激动得满脸通红,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娘的小鬼子!老子上次就是栽在这帮兔崽子手里,两百多个弟兄啊!个个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牺牲了!这笔血仇,老子一定要报!”
李云龙眉头紧锁,在指挥部里来回踱了几圈,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忽然,他猛地停下脚步,指着墙上地图上的一个位置,眼神锐利如刀:“一线天!无论他们是要去斩首指挥机关,还是另有其他狗屁目标,只要他们敢深入咱们晋西北的地盘,想要绕过平安县城,这条路就是他们的必经之地!”
孔捷凑近地图一看,眼睛顿时一亮,狠狠一拍大腿:“对!就是这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老李,咱们就在这儿给他来个包饺子!”
李云龙和孔捷当机立断,立刻召集了两个营的兵力,连夜出发。
这两个营的兵力,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和上次去万家镇“接收”伪军骑兵营的人数倒是相当。
但这已经是李云龙能拿出的全部家当了。
忻口会战时,孔捷的独立团被坂田联队打得元气大伤,溃不成军。
回到杨村休整还没缓过劲儿来,又遭到了山本一木特工队的偷袭,老兵折损严重,只剩下不到两个营的底子。
虽然期间也补充了一些新兵,但枪支弹药严重不足,新兵又缺乏实战经验,能拉出来打硬仗的,也就这两个营了。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急行军,部队终于悄无声息地抵达了一线天。
战士们迅速散开,利用地形隐蔽,埋伏了下来。
夜风寒凉,蚊虫嗡嗡地在耳边打转,将士们一动不动地趴在冰冷的地上,任凭蚊虫叮咬,强忍着困意和饥饿。
实在困得不行了,就用指甲狠狠掐一下自己的大腿,或者往脸上抹一把凉汗水。
许久之后,李云龙掏出怀表,借着微弱的月光一看,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三点。
“他娘的,这都几点了?鬼子怎么还没来?”李云龙忍不住低声嘀咕道,“难道楚云飞的情报出错了?”
“老李,别吭声!来了!你看前面!”孔捷突然紧张地压低声音,用手指了指前方的黑暗处。
李云龙连忙眯起眼睛,顺着孔捷手指的方向仔细望去。
只见黑暗中,果然有一支约两百人的队伍,正悄无声息地快速移动着。
他们步伐轻盈,装备精良,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鬼子兵。
“他娘的,还真是美械装备!不一样啊,果然不一样!”李云龙倒吸一口凉气,低声惊叹道,“难怪孔二愣子你上次吃了大亏!”
孔捷在一旁咬牙切齿,恨得牙痒痒:“我就说嘛!我的弟兄们个个都是不怕死的好汉,不是孬种!实在是这股鬼子太邪门了,跟泥鳅似的滑,下手又黑又狠!”
李云龙看着越来越近的鬼子,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低声骂道:“狗日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
楚兄啊楚兄,这次老子又欠你一个大人情!弟兄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等老子命令,打他娘的!”
当山本特工队全部进入一线天的伏击圈后,李云龙猛地一挥手,大吼道:“打!给老子狠狠地打!”
“砰砰砰!哒哒哒!”
刹那间,埋伏在两侧山坡上的独立团两个营的火力,如同狂风骤雨般同时向鬼子倾泻而去。
山本一木的特工队虽然突然遭遇伏击,最初有片刻的惊慌失措,但他们毕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锐,很快便反应过来,纷纷寻找掩体,就地组织抵抗。
“八嘎牙路!我们被伏击了!”山本一木又惊又怒,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这次行动如此隐秘,情报为何会泄露?是谁走漏了风声?
可一线天地形狭窄,两侧都是陡峭的山壁,往后退必然会暴露在火力之下,伤亡只会更大。
“八嘎呀路!还击!给我狠狠地还击!找出敌人的火力点,压制他们!”山本一木躲在一块巨石后面,疯狂地怒吼道。
“砰!”一声沉闷的枪响。
一个刚刚探出头准备射击的八路军战士,头部猛地一歪,直挺挺地倒在了战壕里,再也没有动弹。
李云龙在后面看得真切,惊出一身冷汗,心中暗道:“他娘的!这帮狗日的枪法真准!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
双方你来我往,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战斗异常激烈,一时间难分高下。
……
与此同时,上田村,楚云飞驻地。
楚云飞一觉醒来,看看窗外天色微明,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叫醒了法械步兵营的弟兄们。
“都打起精神来!换上便衣,轻装上阵!每人只带一瓶水,其余东西全部留下!”楚云飞下令道。
出发前,楚云飞特意去查看了白天训练拼刺刀时受伤的那几个士兵的伤势。
当他看到那些原本还渗着血的伤口,此刻竟然已经结痂,甚至有些浅一点的伤口都已经开始愈合时,不由得愣住了。
“原来如此。”他有些吃惊,对这些系统兵有了新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