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陈烨闻言,则是循声抬眸,只见王盖小跑着而来,满身的横肉轻轻摇晃着,脸颊涨红,额间渗出细密的碎汗,看得出来,神色颇为紧张。
“王盖——”
“怎么了?这般慌慌张张,发生了什么事?!”
陈烨的语气里满是担忧,俊眉微皱,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呼呼呼——”
王盖则是双手撑在膝盖处,半俯着腰身,在看到陈易之时,还是恭敬地见了礼,随即又看向陈烨,稍稍平缓片刻,继续道,
“雕,雕印铺子出事了..........”
“李,李掌柜——”
“在今早前往雕印铺子的路上被一匹烈马撞倒,左臂和右腿都给撞骨折了。”
“如今刚刚送去仁济堂。”
“什么?”
陈烨闻言,惊呼一声,李进宝可是【陈记雕印铺】的掌柜,无论是手艺还是管理那都是相当厉害。
整个雕印铺子端靠他盯着,如今他出了事,怕是整个雕印铺子都要受影响呢。
“快,带我去瞧瞧...........”
陈烨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陈易之颔首道,
“爷爷,我先处理一下铺子里的事,有什么事情待我回来后再说..........”
“哼——”
“偷奸耍滑!”
陈易之摆了摆衣袖,
“罢了,罢了..........”
“这英国公府能出一位人才,也算是祖上烧高香了..........”
甫一行至府外,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匆忙而来,赫然是罗青黛,
“陈烨——”
罗青黛的神色同样慌张,在看到陈烨身侧的王盖时,罗青黛继续道,
“你知道了?!”
“嗯。”
陈烨应了一声,
“边走边说。”
说话间,几人上了罗家的马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烨转而看向王盖,
“这李掌柜日日走同一条街去上班,以前不曾发生这样的事。”
“今个儿怎么会突然被烈马撞倒!?”
“最重要的是,雕印铺子身处城中,这京城中可是有禁驾令的,平白无故的哪里来的烈马!”
“上班?”
“什么叫上班?!”
王盖看向陈烨,一脸的狐疑。
“这是重点嘛?!”
“重点是烈马从何而来?”
“这烈马又归谁所有?!”
“还有.........”
“这幕后之人又是谁?!”
陈烨隐在袖口中的双手紧紧攥拳,握得咯吱作响。
深邃的眸子似是斥血一般。
心中隐隐有了几个猜测。
“可有报官?”
一旁的罗青黛突然出声道。
“对,可有报官?!”
陈烨看向王盖,同样疑问道。
“想来应是惊动了大理寺。”
王盖继续道,
“京中人人皆知这【陈记雕印铺】幕后的大东家是陈少您,那自是知晓与这英国公府有关。”
“不过,这应是场意外,毕竟谁人敢得罪英国公府..........”
王盖此言一出,便瞬间豁然开朗,语调陡然拔高道,
“陈少,你说.........”
“会不会是........”
“张实甫?!”
王盖的声音压低了些,在寂静的马车内却格外清晰。
“应该不会!”
陈烨眯了眯眸子,
“博陵张家虽是野心勃勃,但也不到背后耍阴招的地步。”
“尤其是咱们这首辅大人,自诩文人雅士,断不会做这等掉价的事情。”
“张实甫不会做,但不能保证他手下的人不这样做!”
罗青黛的语气清冷,意有所指,
“张怀远可不似看到的这般正直。”
“那嫂子的意思是张怀远做的?”
王盖试探性出声。
“不知道。”
“先别想这些了,还是先看看李掌柜吧!”
仁济堂,
李进宝的左臂和右腿已然缠上了绷带。
管事大夫是一名胡子花白的老者,彼时刚刚写下一副药方,吩咐一侧的小厮前往煎药。
“宋大夫........”
一名小厮快步而来,朝着老者恭声道,
“陈世子来了.........”
陈烨等人应声进了药堂,简单寒暄后便开始询问李进宝的病情,
“宋大夫,这李掌柜是陈某雕印铺子的管事,如今遭遇此等意外,着实令人心痛。”
“请问宋大夫,李掌柜伤势如何?”
“可曾危及性命?!”
“陈世子宽心。”
“李掌柜身有擦伤,重要伤势则是手臂和腿上的骨折,”
“万幸未曾伤及经脉。”
“老夫已经帮李掌柜正骨,将养数月便可痊愈。”
宋大夫简单交代了李进宝的病情便招呼着药童继续煎药。
闻听此言,陈烨则是长舒一口气,未曾危及性命便好。
彼时,李进宝正在内室休养,在看到陈烨时,李进宝微微动了动身体,
“东家.........”
“李掌柜莫动!”
陈烨上前一步,示意李进宝莫要轻举妄动,
“李掌柜,此番受苦了。”
“东家..........”
“都是小人不好!”
“耽误了东家的雕印进度!”
“李掌柜莫要这样说。”
陈烨闻言,则是轻轻笑了笑,神色微微一凛,变得严肃起来,
“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李掌柜莫不是绕路了?”
“没有。”
李掌柜轻声说着,身体微微动了动,神色有些痛苦,
“今日还和往常一样,离开家后,便朝着雕印铺子的方向而来。
“在距离雕印铺子最近的一个十字路口处,只听一阵嘈杂声响起。”
“好似有人在喊,马儿受惊了...........”
“我听后,便赶忙扯着缰绳,将自己的小马车朝着路边靠了靠,”
“谁成想,那受惊的马儿就好似是瞄准了自己一样,直直便朝着我冲了过来。”
“根本反应不及。”
李进宝的声音透着一丝颤抖,似是还有些心有余悸,
“若非那马儿身形娇小,加之自家马车的阻挡,怕是此刻我便是被这马儿给撞死了..........”
李进宝长舒一口气,心下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李掌柜,好好将养几日。”
“医药费莫要担心。”
“我,不会让你平白遭受此等无妄之灾。”
陈烨抬手轻轻拍了拍李进宝的肩膀,又简单嘱咐几句,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