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散修坊市 售草与闻
休整一夜，精神饱满的林嚣，终于将目光投向了此行的正事——宗门任务。当然，在正式调查之前，他得先解决两个问题：把手里那半箱烫手的“嫁妆”凝露草变现成更实在的灵石，以及，顺便打听消息。
散修联盟附近，无疑是完成这两个目标的最佳地点。那里鱼龙混杂，消息灵通，而且对货物来源审查宽松，正适合他这种来路有点“小问题”的卖家。
退掉悦来居的房间（虽然只住了几天，但感觉像过了很久），林嚣熟门熟路地再次来到了天元城西区，散修联盟所在的区域。与风月巷的脂粉香气不同，这里弥漫着一股更粗粝、更鲜活的气息——丹药味、金属锈味、妖兽腥臊气、还有汗味和隐约的血腥气混杂在一起。
联盟总部是一座占地极广、风格粗犷的巨大石堡，但更多的交易和活动，则发生在石堡外围自发形成的、更加庞大和混乱的坊市之中。这里没有万象阵阁那样的光鲜店铺，更多的是就地摆摊的散修，以及一些用木头和帆布搭建起来的简陋铺面。
林嚣没有急着去找买家，而是先如同一个真正的顾客，在各个摊位间闲逛，耳朵竖得老高，捕捉着流言蜚语。
“听说了吗？黑风寨好像被人端了老窝！独眼狼和他那帮崽子一个都没跑出来！”
“真的假的？谁干的？难道是百草阁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不清楚，现场一片狼藉，像是经过大战，但没留下什么活口和线索…”
“啧啧，独眼狼那家伙，嚣张了这么多年，终于踢到铁板了…”
听到关于黑风寨的议论，林嚣面色如常，心里却是一动。看来柳小姐手脚很干净，没留下什么把柄。这让他对那个女人的手段又高看了一分。
逛了约莫半个时辰，对这片区域的物价和氛围有了大致了解后，林嚣才开始行动。他没有选择那些看起来规模稍大的铺面，而是找了一个位于角落、生意看起来有些清淡、摊主是个看起来有些精明的中年汉子的小摊位。这种摊位，往往更愿意收一些来路不那么清晰的货物，而且讨价还价的余地也大。
摊位上主要摆着一些常见的低阶药材、矿物和妖兽材料。林嚣走过去，装作看货的样子，随手拿起一块铁矿石掂了掂。
“老板，这‘黑纹铁’怎么卖？”他随口问道。
那中年摊主抬起眼皮，打量了一下林嚣，懒洋洋地道：“三十下品灵石一斤，不二价。”
林嚣放下矿石，看似无意地压低声音道：“老板，收药材吗？品质不错的凝露草。”
中年摊主眼睛微微一亮，凝露草是常用丹药材料，从来不愁销路。他身体稍稍前倾，也压低了声音：“哦？有多少？什么成色？来源…干净吗？” 最后一句问得意味深长。
林嚣脸上露出一个“你懂的”笑容，拍了拍自己的储物袋：“半箱左右，成色绝对上乘，是…嗯，朋友委托处理的，急着用钱。” 他刻意模糊了来源，制造出一种“你懂的”氛围。
摊主会意，这种说法在散修坊市太常见了。他搓了搓手，道：“成色如何，得验过货才知道。至于价格嘛…市面上一株十年份的普通凝露草大概十块下品灵石。如果你的成色真的好，我可以给到十二块一株。如何？”
林嚣心里快速盘算，柳小姐这批作为嫁妆的凝露草，年份至少都在二三十年，品质极佳，市价起码十五到十八块下品灵石一株。这老板开口就压价，果然精明。
他脸上立刻露出为难的神色：“老板，你这价杀得太狠了。我这批凝露草，可是精心培育的上等货，年份足，灵气充沛，你看看这…” 他作势要打开储物袋。
摊主连忙摆手制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验这种“来路特殊”的货，太扎眼。他沉吟了一下，道：“这样，小兄弟，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十五块一株，我全要了！这是我能给的最高价了！你也知道，这东西…风险也不小。”
“十八块！”林嚣寸步不让，“老板，我这货绝对值这个价！你转手卖出去，至少能卖到二十以上！要不是急着出手，我根本不会这个价卖！”
“十六块！真不能再高了！”
“十七块五！少一块我找别家！”
“十七块！这是我的底线了！小兄弟，这坊市里，能一口吃下你半箱货，还不问东问西的，可没几家！”摊主开始施加压力。
林嚣装作犹豫挣扎了一番，最后一咬牙：“行！十七块就十七块！就当交个朋友！不过，我要中品和上品灵石结算！”
下品灵石数量太多，携带不便，而且他接下来可能要驱动“诛仙剑阵”，中品和上品灵石是硬通货。
摊主皱了皱眉，中品和上品灵石他手里也不多，但看着林嚣那坚决的样子，又看了看周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可以！不过汇率得按市价来！”
一番讨价还价后，最终，林嚣将那半箱品质上乘的凝露草，以总价相当于两万一千下品灵石的价格，卖给了摊主。摊主支付了两块光芒温润的上品灵石，以及十块灵气盎然的中品灵石。
看着手里这价值不菲的灵石，林嚣心中乐开了花，脸上却是一副“亏大了”的表情，唉声叹气地把灵石收好。
交易完成，气氛融洽了不少。林嚣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又拿起摊位上的一株草药把玩，装作闲聊般问道：“老板，你这生意不错啊。听说最近散修联盟这边，出了个很厉害的炼丹师？炼的蕴灵丹又便宜又好，把百草阁都挤兑得不轻？”
那摊主刚刚做成一笔大生意，心情正好，闻言也没多想，随口答道：“可不是嘛！说起来也怪，那位萧大师大概是半年前突然冒出来的，炼丹手法很独特，成本控制得极好，炼出的蕴灵丹品质稳定，价格却比百草阁低了近三成！现在咱们这些散修，谁还去买百草阁的死贵丹药啊！”
萧大师？姓萧？
林嚣心中一动，记住了这个姓氏。他继续不动声色地套话：“萧大师？这么厉害？不知道师承何派啊？能在成本上压过百草阁，可不简单。”
摊主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这就不清楚了。萧大师为人很低调，很少露面，丹药都是通过联盟内部渠道流转。有人说他是得了某个上古丹道传承，也有人说他是百草阁的叛徒…众说纷纭。不过谁在乎呢？只要丹药好又便宜就行！”
他又感慨道：“说起来，也有阵子没听说萧大师有新丹药流出了，不知道是不是在钻研什么新丹方…”
林嚣得到了关键信息——神秘炼丹师姓萧，半年前出现，炼丹成本极低，近期似乎减少了丹药流出。
他又和摊主闲扯了几句，确认套不出更多有用信息后，便拱了拱手，告辞离开。
走出坊市，林嚣摸着怀里那两块上品灵石和十块中品灵石，感觉底气足了不少。同时，任务目标也更加清晰了。
“姓萧的炼丹师…半年前出现…成本极低…”林嚣默默梳理着线索，“这听起来，怎么有点像…主角模板？”
他自嘲地笑了笑，随即又皱起眉头。
“不过，近期丹药流出减少…是原料问题？还是他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是在憋大招？”
无论如何，这条线索至关重要。接下来，他需要想办法接触到散修联盟内部的人，或者找到那位萧大师的丹药流通渠道，进行更深入的调查。
“先去散修联盟的任务大殿看看吧，那里消息最杂，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
他抬头望向那座粗犷的石堡，迈步走了过去。天元城的漩涡，他已然踏入，而任务的真相，似乎也隐藏在这散修联盟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