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国玉玺的归位,与孙策率众的正式请降,如同一阵席卷天下的飓风,迅速扫清了所有残存的阴霾。江东六郡的归附,标志着自黄巾之乱以来,近二十载的诸侯割据、群雄逐鹿时代,彻底落下帷幕。一个崭新的、统一的庞大帝国,在血与火的洗礼后,终于显露出它清晰的轮廓。
吴郡,这座饱经沧桑的古城,在经历了最初的动荡与悲怆后,迅速被纳入新的秩序轨道。北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很快便安抚了惶惶人心。街市逐渐恢复往日的喧嚣,只是谈论的话题,已从战事胜负,转向了对未来的揣测与新朝官职的议论。
刘乾并未急于返回北方的政治中心,而是顺势将行辕暂设于吴郡,以此地向天下昭示新旧时代的交替,并着手进行战后最关键的一步——论功行赏,分定九州。
这并非一次简单的犒劳,而是一次精密的权力再分配,一场关乎新朝根基是否稳固的政治布局。连续数日,行辕内灯火通明,刘乾与核心谋士团郭嘉、贾诩、荀彧(已从北方赶来)、曹操、诸葛亮等人,反复磋商,权衡利弊。每一道任命,都牵扯着新旧势力、地域平衡、功勋大小乃至个人性情能力的复杂考量。
数日后,一场盛大而庄严的封赏大典,在吴郡原吴侯府邸,如今暂称“大将军行在”的广阔前庭举行。
旌旗招展,甲士林立。来自北军嫡系、河北旧部、中原降臣以及新附的江东文武,济济一堂,按照序列肃然而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激动、期待而又略带紧张的气氛。所有人都知道,今日之后,新的权力格局将就此奠定。
刘乾高踞上首,身着玄色冕服,虽未正式称帝,但威仪已具。他目光沉静地扫过下方众人,缓缓展开手中以明黄锦缎织就的诏书。
封赏首先从最早追随、功勋最为卓着的元从核心开始。
“关羽,忠勇无双,阵斩华雄,水淹七军,威震华夏,授前将军,假节钺,封汉寿亭侯!”
“张飞,万人之敌,破寨斩将,战功赫赫,授右将军,封新亭侯!”
“赵云,长坂英风,七进七出,功勋卓着,授翊军将军,封永昌亭侯!”
“典韦、许褚,护卫有功,勇冠三军,分授武卫中郎将、虎贲中郎将,封关内侯!”
“郭嘉,算无遗策,十胜定论,授军师祭酒,封洧阳亭侯!”
“贾诩,奇谋百出,算无疑策,授太中大夫,封肃侯!”
“荀彧,王佐之才,镇守后方,统筹粮草,授尚书令,封万岁亭侯!”
“诸葛亮,隆中对策,运筹帷幄,授军师将军,署理左将军府事,封武乡侯!”
“庞统,凤雏之才,献计破敌,授谏议大夫,参赞军机,封关内侯!”
“徐庶、法正、程昱……皆依功擢升,各有封赏。”
“曹操,深明大义,献地归顺,征战有功,授卫将军,封武平侯!”
……
一道道敕封响起,每一次唱名,都引来一阵由衷的祝贺与羡慕。这些最早追随刘乾的核心班底,如今皆位列显赫,成为新朝毋庸置疑的柱石。
随后,是对河北、中原等地归附将领的封赏,如张合、高览、张辽、徐晃、徐荣、张绣等,皆根据其功劳与能力,授予杂号将军、中郎将等职,封赏爵位,妥善安置。
最后,也是全场最为关注的部分——对江东孙策及其旧部的安置。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站在江东文武序列最前方的孙策,以及他身后那些神情复杂的程普、黄盖等人。孙策面色平静,微微垂首,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刘乾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而平稳:
“孙策,顺天应人,献地归降,免江东兵戈之祸,功在社稷。特授——征南将军,领交州刺史,封吴侯!”
诏令一下,庭中微微泛起一阵波澜。
征南将军,位次四征,乃重号将军,地位尊崇,足以彰显对其身份的认可。领交州刺史,则是实职。交州地处岭南,地域广阔,但开发程度远不及中原江东,且山越杂处,治理不易。此任命,既给予了孙策一方疆域以示信任与安抚,又使其远离了江东核心旧地,避免了潜在的地方势力尾大不掉,可谓用心良苦。而“吴侯”的爵位,更是对其孙氏出身的一种追认和尊荣。
孙策闻言,上前一步,深深一揖,声音沉稳:“臣,孙策,领旨谢恩!必当竭尽全力,镇抚交州,以报大将军信重!”
他心中明了,这已是最好的结果。远离江东是非地,手握一州军政,虽非中枢显要,却也保留了相当的自主与尊严。
紧接着,是对其他江东旧臣的安置,重点在于分化、安抚与利用其才。
“程普,江东老臣,素有威望,授安南将军(荣誉性高于实权),入朝参赞军事。”
“黄盖,三世老臣,忠勇可嘉,授骁骑将军,赐爵关内侯。”
“韩当、周泰,勇猛善战,分授建武将军、振威将军,调入中枢禁军任职。”
“蒋钦、周瑜……”
念到周瑜名字时,庭内气氛为之一凝。这位江东美周郎,昔日的水军统帅,此刻尚在囚禁之中。
刘乾略一停顿,继续道:“周瑜,虽曾为敌,然才华盖世,水战无双。今释其囚,授横江中郎将,辅佐龙骧水师督帅甘宁,参赞水军事务。”
这是一个信号!释放周瑜,并授予其水军实职(虽为副贰),既展现了刘乾的容人之量,也表达了对水军建设的极度重视,更是对江东人才的一种招揽。当然,将其置于甘宁之下,亦有制衡之意。
“凌统、董袭、陈武……等江东将领,皆量才录用,分授校尉、都尉等职,或留原地,或调他处。”
步骘等文臣,依才学品行,分授太学博士、郡守、郎官等职。”
一道道任命,有条不紊。刘乾对江东旧部的处置,明显采取了“尊其领袖(孙策),分散其众,量才录用,去其根基”的策略。将孙策调离江东,将程普、黄盖等老将调入中枢荣养或赋予荣誉高位而削其实权,将韩当、周泰等中生代猛将调入中央军体系,将周瑜这类顶尖人才释放任用但置于监管之下,至于其他中下层文武,则打散安置到各地或新设机构中。
如此一来,江东旧有的军政集团被彻底拆解消化,其潜在的反叛能力被降至最低,而其人才又能为新朝所用,可谓一举两得。
整个封赏过程持续了近两个时辰。当最后一道任命宣读完毕,庭中众人,无论新故,大多面露满意或至少是接受之色。刘乾的封赏,基本做到了公允,兼顾了功勋、资历、能力与政治平衡。
刘乾放下诏书,目光扫过庭下济济一堂的文武英才,心中豪情激荡。这便是他未来统治天下的班底!汇集了北地豪雄、中原智士、江东俊杰!
他朗声道:“天下初定,百废待兴!望诸君,同心同德,各司其职,外抚四夷,内修政理,与乾共筑太平盛世,开万世之基业!”
“臣等谨遵大将军令!同心同德,共筑太平!”山呼海啸般的应答声,震动了整个庭院,直冲云霄。
封赏大典,圆满落幕。
旧的秩序已被打破,新的权力架构已然确立。一个以刘乾为核心,融合了多方势力的崭新统治集团,正式登上了历史舞台。接下来,便是将这套权力体系与新政理念,推行至九州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而此刻,站在人群中的孙策,看着高台上的刘乾,又看了看身边那些即将各奔东西的旧部,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属于他孙伯符的江东霸王时代,彻底结束了。未来,是作为新朝征南将军、吴侯、交州刺史的的全新开始。前路漫漫,吉凶未卜,但他别无选择,只能沿着这条既定的道路,走下去。
江东的太阳,已然落下。而新朝的朝阳,正普照九州。
(第三百七十六章 分定九州·论功行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