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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吧 >  太霄仙天 >   第91章 离去

就在齐苦长老撕裂那灰烬世界的壁垒,身影彻底没入外部狂暴的混沌乱流之后。

那片死寂的、正在缓慢崩塌的灰烬世界之外,无尽的虚无与混乱深处,一双巨大、古老、毫无情感的眼眸,正缓缓隐去。

那双眼眸,并非血肉构成,更像是万古寒冰与沉寂星辰的混合体,倒映着无数世界的生灭,却不起丝毫波澜。

祂一直静静地“注视”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从齐苦长老的闯入,到发现尸体,再到擒拿虚空生物,最后离去。

仿佛只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然而,若齐苦长老能感知到这双眼眸的存在,必定会惊骇地发现,其气息与刚刚所感知到的天灾气息一致!

就在眼眸即将完全隐去的刹那,那灰烬世界中,齐苦长老方才站立之处,一丝微不可察的沉寂道痕,如同完成了使命般,悄然消散,融入了正在崩溃的世界法则之中。

原来如此。

根本没有什么“机缘巧合”的空间坍缩。

那短暂出现的、精准指向此地的通道入口,那在两大天灾对峙力场干扰下突然变得清晰的因果线……

皆是祂的手笔!

是祂,于无尽的混沌中,精准地找到了这个被虚空生物肆虐、隐藏极深的小世界。

是祂,暗中扰动法则,在齐苦长老最需要指引的那一刻,“恰好”制造了一个通往此地的裂隙。

是祂,以自身无上伟力,短暂地压制了另外一位天灾“绛劫神君”带来的干扰,让那微弱的因果得以显现。

祂所做的一切,似乎只是为了让齐苦长老“发现”此地,“找到”尸体,“擒获”虚空生物。

祂仿佛一个冷漠的棋手,悄然拨动棋子,推动着事情朝着它预期的方向发展。

至于祂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引导一位“渺小”的执法院长老来发现这一切?

此举是为了“帮助”学院,还是有着更深层、更令人不寒而栗的目的?

无人知晓。

那双眼眸彻底隐没于无尽的虚无,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留下一个逐渐归于彻底死寂、最终崩散为最基本能量粒子的灰烬世界,以及一个被蒙在鼓里、却自以为抓住了真相、正急速离去的身影。

……

就在绛劫神君那带着冰冷戾气的笑意浮现,亿万红云以狂暴的姿态不断碾向那具古棺,反反复复。

那始终匀速、漠然前行的古棺,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祂的停顿是如此突兀,如此彻底,仿佛其“前行”本身就是一个绝对的法则,而此刻,这个法则被更优先的指令覆盖了。

祂静悬于虚空乱流之中,周遭那层化解万法的场域依旧沉寂,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座不可逾越、不可探知的亘古墓碑。

这突如其来的静止,甚至让绛劫神君周身沸腾的红云都为之一滞。

祂凝聚毁灭辉光的指尖微微一顿,映照着世界生灭的眸子里,那疯狂与玩味迅速被一种真正的惊诧所取代。

祂见过无数存在在祂的力量下挣扎、毁灭或臣服,但第一次见到这个老家伙会主动放弃“目的”的停滞。

“嗯?”绛劫神君发出了一个短促而疑惑的音节,威仪中透着一丝被打乱节奏的不解,“这是为何?”

祂的意志如同实质的压力,笼罩向那具沉默的棺椁,等待着答案,或者说,等待着对方任何形式的反应。

这一次,永寐主没有再以绝对的沉默回应。

棺椁之上,那幽暗的光芒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一个意念从中传出。

这意念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冰冷、干燥得如同碾碎的星辰尘埃,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古老的权威,直接响彻在绛劫神君的神魂深处:

“那个人,离开了。”

意念微微一顿,仿佛只是陈述一个最简单不过的事实,随即补充的一句,却带着近乎粗暴的直白和驱赶意味:

“你,少管闲事。”

意念落下的瞬间,不等绛劫神君有任何反应,那停滞的古棺周身幽光再次一稳,竟完全无视了周遭虎视眈眈、足以葬送无数世界的绛劫红云,就那样干脆利落地、仿佛失去了一切兴趣般,调转了一个方向,朝着另一片无尽的虚无缓缓驶去。

它走得毫不留恋,甚至带着一种……被打扰后的淡漠。

只留下绛劫神君独自立于漫天翻涌的红云中心,祂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从疯狂的玩味,到惊诧,再到此刻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荒谬的无视和斥责所带来的震愕。

那“少管闲事”四个字,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穿了祂身为至高神君的威严。

滔天的红云因祂一瞬的情绪波动而剧烈翻滚,爆发出毁灭的雷鸣,却又因为目标的彻底失去而无处发泄。

祂,绛劫神君,于世界之外显圣,改天换地,竟被一口棺材告知“少管闲事”?

一种极致的荒谬感和被触怒的火焰,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同时出现在祂的眼眸深处。

“少管闲事?”

这四个字冰冷落下,如同淬火的坚冰坠入熔岩之海。

绛劫神君眸中那映照万千世界生灭的景象骤然凝固,随即被一种纯粹、炽烈的怒火所取代。

是因被轻慢,被一种同层次存在毫不掩饰的驱赶所触犯。

“在本君面前,轮得到你定规矩么?”

祂的声音不再有丝毫玩味,化作了滚滚雷音,震荡着无尽虚空。

周遭漫天红云瞬间从沸腾的涡旋状态压缩、凝聚,变得如同亿万片流淌的、暗红色的结晶琉璃,每一片都蕴含着焚界灭道的恐怖劫力,其威压之盛,让遥远世界的壁垒都开始无声龟裂。

祂不再多言,纤手探出,五指微拢。

那亿万暗红结晶般的劫云随之而动,并非化作巨掌,而是凝成一道绛玄绝灭神光!

这神光细如发丝,却锐利到极致,颜色比最深沉的劫血还要暗红,其核心处是绝对的“无”,是连空间都能斩断的“劫断”之力!

神光所过之处,并非爆炸或毁灭,而是万物万法如同被橡皮擦去般,彻底归无,连存在的痕迹都被抹消!

这一击,精准无比,直指葬世棺的核心,代表着绛劫神君真正的意志!

面对这同等层次、含怒而发的绝灭一击,一直保持漠然前行的古棺,终于不再是那副彻底无视的姿态。

祂停了下来。

棺椁周遭那层无形无质的场域瞬间变得极度凝实,仿佛化作了亿万层叠加的、最深沉的永暗之幔。

那一道锐利到极致的绛玄绝灭神光刺入这永暗之幔中,并未能像之前那样穿透或无视。

嗤!

一种极其细微、却能让神明耳膜(如果他们有的话)刺痛的摩擦声响起。

只见那暗红神光与永暗之幔交界处,空间与时间的概念都在疯狂扭曲、湮灭又重组。

神光锐利无匹,不断向前突进,试图斩断一切;

而永暗之幔则厚重无尽,层层叠叠地消磨、包容、化解着那绝灭之力。

两者僵持了一瞬,那是法则与法则的碰撞,是两种至高力量最本质的较量。

最终,那道绛玄绝灭神光在突破了不知多少层永暗之幔后,力量终究被消耗殆尽,无声无息地湮灭在了棺椁前方尺许之处,未能真正触及棺体。

而古棺周遭的永暗之幔也缓缓平复,但明显比之前黯淡了几分。

祂依旧没有反击。

棺椁调转方向,似乎执意要离开。

但这一次,祂的“离开”不再是那种无视万法的穿透,而是以一种更为郑重的方式。

祂散发出一种万物归寂的气息,周围的虚空在这气息影响下开始变得“粘稠”、“迟滞”,仿佛一切都要陷入永恒的沉睡,连绛劫神君那沸腾的红云都受到了一丝影响,流转的速度微微放缓。

这是一种表明态度的离开。

我无意与你死战,但你若再阻拦,便需付出相应的代价。

同时,那个冰冷干燥的意念再次传出,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却多了厌烦的决绝:

“吾之所寻,已遁迹。与你无关。再阻,便是劫战。”

话音落下,葬世棺不再停留,承载着那万物归寂的沉重气息,缓缓驶向虚无深处。

祂的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绝对的、不容侵犯的意志。

绛劫神君周身的红云依旧翻涌,暗沉的神光在眸中明灭不定。

强行拦截,已非试探和玩闹,而是真正可能引发两位至高存在不死不休大战的开端。

为了一个已然“遁迹”的目标,为了对方一句“少管闲事”。

值否?

当然值了。

祂眼中那刚刚被理智压下的怒意,在听到“劫战”二字时,非但没有消退,反而如同被浇入了滚油般轰然爆燃!

那绝美的面容上浮现出一种近乎妖异的兴奋与狂乱,唇角咧开一个令人心悸的弧度。

“劫战?哈哈……好啊!”

祂非但没有被劝退,反而像是被这个词彻底点燃了内心最深处的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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