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大理寺将郭仪带回，她却矢口否认。
甚至反污蔑陶芳菲和杨诗语在女学时，便行为不检点，曾被她出言责骂过。
如今这样，恐怕是怀恨在心。
甚至午后，又有几位从女学结业的学生出现，为郭仪当庭作证。
他们经郭仪介绍，如今有的已经是京中闻名的琴师，有的是酒肆东家，皆有所作为。
此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案情似乎陷入了僵局。
但窦明怀卖官鬻爵一事，已无人关注，反倒是众人纷纷猜测，女学真相究竟是什么。
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都在议论此事。
僵持着，闹了几日。
国公府
“将军，房公子回信了。”
玉璇进来，将一封信递给窦雪辞。
拆开信看过，窦雪辞眼中浮现一抹笑意。
“房公子信中怎么说？”
玉璇满脸好奇。
窦雪辞将信递过去，叫玉璇自己看。
“房公子的妹妹居然也在女学念过书！”
玉璇大惊，转瞬便明白过来，“原来当初康老王爷是在女学先注意到房锦初，才霸占了房公子在身边！”
“嗯，房锦羡说景阳侯和世子曹牧承时常悄悄出入康王府，两家关系十分密切。
以往那些进了康王府做属官的女学生，几乎都沦为玩物。
偶有一二不从者，很快便死了。”
屋里，窦雪辞身旁几个侍女听了气得呼吸都重了几分。
琉云怒道：“自从康王府任用女官以来，时常有人赞扬康老王爷用人不拘一格，给了女子可以与男子同样为官的机会。
他却暗地里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些女学生进了康王府发现真相后，该多绝望！”
万嬷嬷见琉云说话红了眼，拉过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抚，“别急，姑娘定有办法救她们。”
窦雪辞招手叫过雪露，“我叫你找的人，可带进京了。”
“时间仓促，只寻到七户人，快马加鞭，今儿一早进的京。”
“好，送他们去景阳侯府，我倒要看看，咱们那位京中大善人，女学山长还要怎么狡辩。”
雪露狠狠点头，一脸迫不及待。
半个时辰后，景阳侯府外
窦雪辞坐在马车上，看着大批人涌向景阳侯府大门前。
“什么人，站住！这里是景阳侯府，你们要做什么！”
门房见来人气势汹汹，斥道。
为首的男子满脸横肉，身上穿着皮毛制作的衣衫，瞧着应是猎户出身。
他后头，跟着十几口人，大多都是老弱。
“叫你们老夫人出来！今日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为何我妹妹三年前自女学结业后便再无音信，我妹妹曾传信，说她受夫子看重，结业后或能成为一名画师。
可自那后，整个人便消失了！”
又有一位鬓发花白，佝偻着背脊的老太太说，“还有我老婆子那可怜的孙女，怎么好端端出来念书，人就没了啊…”
“我听说你们女学以介绍学生到外地谋生为由，实则是将人拐卖去了！
家姐一年前便是说去了河州，之后再没有消息！”
一个跛脚的年轻人上前，哭道。
“就是，还有我家孙女！”
“我家妹妹也是！”
“还有我苦命的女儿啊…”
众人七嘴八舌，哭喊声一片，“请景阳侯老夫人出来说清楚，我们的家人究竟去了哪里！你们是不是借女学之名，拐卖良民！”
景阳侯府门房见事态愈演愈烈，悄悄派人去府中请示。
“大家别急，我们老夫人那在京中谁不知道活菩萨一样的人物！怎会拐卖良民，你们可不要听风就是雨。”
为首那猎户却不信，继续叫嚷，“少废话！既然没有拐卖良民，那我妹妹去了何处，叫你们老夫人将我妹妹还来！”
“你这莽汉！谁知道是不是你妹妹出去攀了高枝儿，不想认你这穷哥哥，才不传信回家。”
其中一个门房话刚出口，那猎户直接挥起拳头朝他脸上砸了过去。
一拳头打得他门牙顿时掉了好几颗，满嘴的血。
“放屁！我与妹妹自小相依为命，她去女学念书后，每个月都会给我传信，从未间断过！”
门房被打，也不甘心，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就和那猎户撕打。
外头顿时乱成一锅粥，有人哀嚎，有人悲戚地哭喊。
“你们在干什么，都停手！”
景阳侯扶着他母亲出来，见闹成这样，顿时大喝一声，叫人将撕打在一起的众人分开。
先前说话那鬓发花白的老太太早年送孙女入京，曾见过景阳侯老夫人。
顿时软倒在地上，捶地大哭。
“老夫人，你究竟将我孙女卖到何处去了！求你告诉我，哪怕用我的命换，只求你将我孙女还给我…”
景阳侯老夫人崔氏，不顾儿子的阻拦，走下去将跪趴在地上的人扶起。
“老姐姐，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她态度亲近，甚至也跟着红了眼，又说，“老姐姐，你孙女叫什么名字，只要是老身教过的学生，我都记得。
请你放心，女学是天下女子的避难所，绝不会有龌龊之事发生。”
“我孙女姓柳，叫柳梅，老夫人你记得她吗？”
崔氏沉思片刻，摇了摇头，“对不起老姐姐，你孙女可能不曾上过老身的课。
但你放心，老身回去便叫人查，一定帮您查出她如今在何处。”
那老太太顿时失望至极，一把推开崔氏，“你方才还说自己记得，我孙女曾给我写信。镇上的秀才公说我孙女在信里写，她曾同你说过话，十分崇敬你。”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保存十分完好的信，“你们瞧瞧，这就是我孙女给我写的信！”
崔氏被推开，景阳侯赶忙过来扶住她，崔氏眼眸一沉，景阳候立刻说，“本侯母亲年岁大了，女学学生成百上千，哪里每一个都记得住。
老人家心急，本侯可以理解。
你请放心，我们景阳侯府一定会帮你查到你孙女去了哪里。”
“若是我们的家人都死了呢，你们侯府是不是要赔命！”
先前打架的猎户，眸底一片血红，似在压抑着滔滔怒火。
“将军，那个猎户是不是…”
雪露在马车里见他比之旁人似乎格外激动，便问道。
“我叫陶芳菲比对过样貌，她当日在扬州见到被当众打死的，就是他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