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甜甜见我半天没应声，又往我这边凑了凑，校服的领口蹭到我下巴，带着点她身上的酒气：“她对你不好吗？”
“挺好的。”我喉结动了动，唐欣悦的身影在我脑子里晃。
吴甜甜没再说话，只是把脑袋往我肩上又靠了靠，头发丝扫过我的脖颈，有点痒。
突然一阵冷风卷着沙粒刮过来，我没忍住打了个寒颤，胃里瞬间翻江倒海，刚才压下去的酒劲全涌了上来。
我弯腰就吐，酸水混着没消化完的烤串渣子涌出来，呛得我眼泪直流。
“你怎么也吐了……”吴甜甜的声音带着点慌乱，不停的给我递纸巾。
我吐了好一会才直起身，擦着嘴喘粗气，头晕得更厉害了，眼前的路灯都在打转。
胃里的翻江倒海总算平息了些，我扶着墙慢慢直起身，吴甜甜递来的纸巾被我攥得皱巴巴的。
“走……走吧。”我哑着嗓子说，每说一个字都觉得喉咙发紧。
她点点头，伸手想扶我，自己却先打了个趔趄，我赶紧伸手搀住她。
“你……打个电话问问她们在哪儿？”
我偏头看她，路灯的光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脸色还是白得吓人。
她摸了摸口袋，摇了摇头，声音透着股无力：“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
“那你记得她们号吗吗？”我又问，心里有点发慌——这深更半夜的，要是跟王梦婷她们走散了，我俩可真不知道该往哪去。
“记不清了……”她皱着眉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泄气的耷拉下肩膀，“平时都存着，谁会刻意记号码啊。”
我叹了口气，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又挪了几十米，吴甜甜的脚步越来越沉，身子一个劲地往下滑，我低头一看，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全凭我扶着才没瘫在地上。
“喂，别睡啊。”我推了推她，“再坚持会。”
她哼唧了一声，没睁眼，反而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了过来，脑袋歪在我胸口，呼吸带着酒气，轻轻喷在我的衣领上。
没办法，我只能把她的胳膊架到我肩上，一只手牢牢揽住她的腰，半扶半抱着往前走。
在半扶半抱她往前走时，脚下又磕磕绊绊，我注意力全在稳住两人身形上，手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胸。
那触感传来的瞬间，我马上缩回手，脑子“嗡”的一声。
我僵硬的转过头，不敢看她，嘴里结结巴巴的想道歉，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吴甜甜似乎也僵了一下，呼吸顿了半秒，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依旧靠着我的肩膀，眼睛闭着，像是完全没察觉到刚才的意外。
也没有任何生气或不悦的反应，只是把头埋得更深了些，像在躲避夜晚的凉风。
我扶着她挪到一处背风的台阶旁，让她慢慢坐下，自己也挨着她坐下，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才稍微松了口气。
她往我肩上靠了靠，声音带着点傲娇：“感觉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头晕还是刚才的事，下意识“啊”了一声。
她又追问了一遍，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我问你，感觉怎么样？”
我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支支吾吾半天，才挤出一句：“对……对不起。”
她却像是没听见这句道歉，忽然偏过头：“你摸过几个女生的胸？”
这话问得又直接又突然，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脸涨得通红：“你……你的第一个。”
她轻轻“哦”了一声，又问：“那你没摸过你对象的？”
我赶紧摇了摇头：“没……没有。”
她听完忽然笑了，肩膀微微抖动着，像是觉得这事很有趣，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这么乖的嘛。”
过了好一会儿，风小了些，她才直起身，揉了揉眼睛问：“我们现在去哪？”
我摸出手机按了按，屏幕黑沉沉的，早就在刚才的折腾中耗光了电。
“我手机关机了，”我叹了口气，“而且也没带身份证，宾馆肯定住不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衬得夜更静了。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要不……你跟我去我家？”
她转头看向我，笑了笑说：“刚才还说你乖呢，现在原形毕露，想睡我啊？”
“不是的！”我赶紧摆手，脸又开始发烫，“我家有房间，我父母不在家，就……就想让你有个地方休息，总比在街边冻着强。”
她看着我急急忙忙解释的样子，忽然笑了：“逗你的，我相信你。”
我们在街边坐了许久，脚都快冻麻了，才终于等来一辆亮着空车灯的出租车。
一路无话，只有车窗外掠过的路灯在脸上明明灭灭。
到门口，我正准备开门，才想起钥匙放在校服口袋里——而我的校服，此刻正披在吴甜甜身上。
我伸手去摸外套左侧的口袋，指尖碰到的却是软软的布料，没摸到钥匙。
“左边没有……”我喃喃自语，正准备去掏右边的口袋，手却被她轻轻按住了。
披着我校服的吴甜甜抬眼看我，嘴角带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乱摸什么啊？”
“我在找钥匙开门，”我赶紧解释，手还悬在半空，“校服是我的，钥匙在里面，你别多想。”
她“哦”了一声，松开手，自己伸手摸向右边的口袋，掏出一串钥匙递给我，指尖不经意间碰到我的手。
“在这儿呢，”她说，“下次想摸就直说，别找借口。”
我接过钥匙的手顿了顿，没敢接话，赶紧低头去开门。
我侧身扶着吴甜甜往里走，客厅里一片漆黑，“你先坐会儿。”
我把她扶到沙发上，摸索着打开客厅的灯，暖黄的光线瞬间填满房间，驱散了不少寒意。
转身去开空调时，听见身后沙发发出轻微的响动，回头一看，她正歪在沙发扶手上，眼睛半眯着，像是累极了。
空调“嗡”地启动，暖风渐渐漫开来。
我把盖沙发的厚毛毯扯了下来，裹在身上打了个哈欠，刚才被冷风灌透的身子总算舒服了些。
刚往沙发边坐了半步，吴甜甜突然伸手扯过毛毯的另一半，往自己身上一裹，只露出颗脑袋，冲我眨了眨眼：“这么暖和的东西，可不能你一个人占着。”
毛毯被扯得绷紧，我被她带得往旁边挪了挪，两人肩膀挨着肩膀，能感觉到彼此身上的温度。
她身上还披着我的校服，领口散着点淡淡的酒气，混着空调的暖风，倒不觉得难闻。
“家里没什么喝的了，只有矿泉水。”我想起厨房的冰箱，刚要起身，就被她按住了手。
“别动，”她声音懒懒的，带着点鼻音，“就想这么靠着歇会儿，动一下都累。”
我只好坐回去，毛毯下的手又不小心碰到她的胸，两人都顿了一下，却谁也没躲开。
她就这样裹着毛毯，靠在我的肩上，而我的手也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面，她没有反抗，也没有拒绝，就这样静静的靠在我的肩上，算是一种默许。
过了一会她小声对我说：“好了把手拿出来吧。”
我慢慢抽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她衣服里的温度。
她换了个姿势，往我肩上又靠得紧了些，头发蹭着我的下颌，声音轻轻的：“你对象要是知道你这么做，会生气吗？”
空气好像一下子冷了下来，空调的暖风也驱不散这突如其来的滞涩。
吴甜甜没再催，只是安静地靠着，肩膀的弧度在毛毯下显得有点单薄。
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轻轻落在我的颈窝，可心里那点刚才被暖融融气氛捂热的东西，此刻全凉透了，只剩下密密麻麻的愧疚。
“我……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
吴甜甜沉默了片刻，肩膀微微动了动，像是在调整姿势。
她的声音从颈侧传来，却带着点说不清的怅然：“对不起的事都做了，对不起的话就别说了。”
这话轻轻刺破了我心里那层愧疚的薄膜，让更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有懊恼，有慌乱，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茫然。
我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却发现任何辩解都显得多余。
但她依然没有从我的肩上抬起头，而我也没有将她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