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懒洋洋的，还带着一丝京城爷们儿特有的痞劲儿。
可这道声音钻进“天秤”的耳朵，却像九幽地狱里勾魂的锁链，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冻结！
他的身体，在一刹那间，绷成了一张拉满的弓！
每一寸皮肤，都炸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他猛地回头。
不远处的墙边，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旧工装的年轻男人，正斜斜靠着。
男人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双手插在口袋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道目光，明明那么随意，却带着一种能把人灵魂都洞穿的重量，将他死死钉在原地。
怎么可能？！
他用最先进的反侦察设备确认过，附近百米之内，没有任何电子信号和埋伏！
这个人，像个鬼一样，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又是怎么做到无声无息靠近自己的？
“天秤”的大脑疯狂运转，脸上却硬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同志，你认错人了吧？我就是个修下水道的。”
“是吗？”
顾野吐掉嘴里的草，脚步不紧不慢，朝他走了过来。
“可我瞅着，你这箱子里的瓶瓶罐罐，不像是通厕所用的。”
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股玩味的残忍。
“倒像是……要送这一城人上西天用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天秤”的眼神骤然爆出狼一样的狠厉与疯狂！
暴露了！
他再没有任何犹豫，右手闪电般探向怀中！
与此同时，他的左手猛地一扬，将那个装着“黑霜”病毒的铅盒，用尽全力砸向地面！
他要打碎铅盒，让病毒彻底泄露！
自己活不成，那这一整个疗养院，整个京城，都必须给他陪葬！
这是一个彻头彻“彻尾的疯子，发起的同归于尽式攻击！
然而，他快。
有个人，比他更快！
就在“天秤”抬手的刹那，顾野的身影在原地拉出一道模糊的残影，后发而先至！
“天秤”只觉得眼前一花。
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已经死死扼住了他砸下铅盒的左手手腕！
那力道，不像是人手，更像一把工业级的液压钳，让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腕骨在呻吟、在碎裂！
“啊！”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吼。
可这还没完。
顾野的另一只手，以一个简单到极致的动作，化作手刀，精准无误地斩在他探向怀中的右臂肘关节上。
“咔——嚓！”
那不是骨裂，是骨头被当场折断的闷响！
“天秤”的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后弯折，剧痛如海啸般席卷了他每一根神经，让他眼前一黑，险些当场昏死。
他引以为傲，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中锤炼出的格斗技巧，在这个男人面前，竟然连一招都走不过。
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抗！
这是碾压！
是屠杀！
顾野捏着他的左手手腕，只是那么轻轻一抖。
铅盒便脱手飞出，划过一道平稳的弧线，稳稳落入顾野的另一只手中。
整个过程，快到连呼吸都来不及。
从“天秤”暴起发难，到他被彻底废掉，总共不超过两秒钟。
顾野掂了掂手里分量不轻的铅盒，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俯视着瘫倒在地，因剧痛而浑身抽搐的“天秤”。
“想玩儿毒？”
顾野的脚，抬起，踩在了“天秤”那只完好的手上，脚尖不轻不重地来回碾动。
“爷我玩儿命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玩儿泥巴呢。”
“天秤”的眼中，终于被彻骨的恐惧和无法置信所填满。
他引以为傲的智慧，他赖以生存的伪装，他最后的疯狂……
在这个男人绝对的力量面前，竟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击。
“你……你到底是谁？”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送你上路的人。”
顾野话音刚落，脸色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动。
一种极致危险的气息，让他瞬间眯起了眼睛。
只见瘫在地上的“天秤”，脸上突然绽开一个解脱般的、扭曲至极的笑容。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咬碎了藏在后槽牙里的微型胶囊！
那是他最后的手段！
一颗特制的、能瞬间气化的“黑霜”浓缩胶囊！
一旦破裂，病毒将立刻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半径十米的绝对致命毒圈！
“哈哈哈……一起死吧！”
他狂笑着，口鼻之中已经开始渗出黑色的血丝。
“找死！”
顾野眼中杀意暴涨！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右脚如战斧般狠狠跺下，正中“天秤”的胸口！
“噗——！”
那不是骨裂声，而是胸骨被当场踩得塌陷下去的恐怖闷响！
“天秤”的狂笑声戛然而止。
他的身体猛地弓起，像一个被巨锤砸中的破麻袋，一口混合着内脏碎块和黑色血液的毒雾，被这一脚硬生生地、笔直地喷向了天空！
在毒雾喷出的瞬间，顾野的身体已经以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角度旋转，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刹那间便倒射出十几米外。
他完美地避开了所有毒雾可能覆盖的范围。
那团黑色的毒雾升到半空，随即被凛冽的寒风吹散，消弭于无形。
再看地上的“天秤”，在短短几秒内，身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溶解”。
皮肤、肌肉、内脏……最终化为一滩冒着黑气的、腥臭无比的血水，将地面腐蚀出一个滋滋作响的焦黑大洞。
周围刚刚冲上来的侯三的部下和杨破军的警卫，看到这恐怖绝伦的一幕，全都吓得脸色惨白，喉结滚动，连连后退。
这哪里是什么病毒？
这简直是来自地狱的魔鬼诅咒！
顾野看着地上那滩血水，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他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那个完好无损的铅盒。
危机，解除。
“封锁现场，通知军科院的专家过来处理。”
他平静地对已经吓到失神的杨破军下令。
然后，他转身，就这么提着那个足以毁灭一座城市的铅盒，一步一步，走出了这条肮脏的后巷。
阳光照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聒噪的苍蝇。
但所有看到他背影的人，无论是侯三的手下，还是卫戍区的精锐，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八个字：
阎王索命，神佛退散！
……
回到指挥中心，顾野随手将铅盒放在桌上。
“咚”的一声轻响，却让指挥室里所有人，都如临大敌般地齐齐退后了几步。
顾野却毫不在意，他拉过椅子坐下，目光落在这个小小的铅盒上，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杨破军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声音干涩地问：“首长，这个……怎么处理？是立刻销毁，还是……”
“销毁？”
顾野笑了。
他伸出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铅盒，那“咚、咚、咚”的声音，像死神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这么好的东西，销毁了……”
他抬起眼，看向杨破军，眼中闪烁着一种让后者头皮发麻的，混合着疯狂与炽热的光。
“多可惜啊。”
“‘寻光之人’不是喜欢满世界送‘礼物’吗？”
顾野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那我们……也该回一份大礼了。”
“一份让他们永生难忘的……超级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