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脆去抢算了,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
盛老太坐在地上用力拍打地面,抬手将摸到的脏东西擦在了大伯母身上,“老大家的,你来说,这些年家里的钱都花在了长耀身上,哪里有钱给她,老婆子我一年到头连块肉都舍不得吃,真是造孽啊,生下来的全都是讨债鬼,讨债鬼再把小讨债鬼带回家。”
她躺在地上,光打雷不下雨干嚎,盛其祯靠近,她就往大伯母身后躲,那场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冯氏,你自己说,咱们家还有银钱吗?你跟招娣说,她不信我这个老婆子,总要信你这个大伯母的话,毕竟你从前是照顾着她长大的。”
什么照顾长大啊,这丫头自从送来,就是老三一家人照顾着,后来懂事了,开始帮家里干活,老三一家身亡留下的银子没花完,养一个女娃子不费钱,给口吃的就能活,冯氏对大侄女根本没有教养之恩,现在哪里说得上话。
“招娣,你看家中暂时周转不开,你想要银钱傍身,大伯母能理解,不是大伯母不想啊,是完全拿不出来,要不过段时间,等长耀那边科考有了好消息,再补给你?”
大伯母冯氏心里已经骂了无数句脏话,明面上还要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好声好气地解释。
可她那牵强的解释落在盛其祯耳朵里,跟挑衅没什么两样。
什么叫等盛长耀科举有望?等他科举考中个名头,还不如等盛其祯靠着厨艺直接进宫当皇帝算了。
盛其祯表情冷凝,看着两个装傻充愣的,不愧是婆媳俩啊。
“好啊,那就等家里好一些了再对我进行弥补,大伯母,你可要记住你今天说的。”
冯氏忙不迭点头,不想和这个瘟神辩论,别人辩论说不过顶多各自生气,这个可是要动真格的。
“不过,我大老远来这么一趟,你们作为娘家人总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吧?”
盛其祯说完,冯氏还在发愣,她直接喊了阿珠:“去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咱们来的时候走路,去的时候可以租个车,奶奶给的铜板刚好能用上。”
“什、什么?”冯氏想不到盛其祯脸皮这么厚,她赶紧去看里正,“您就这么看着这丫头胡作非为吗?”
“那也是你们给逼的!从前多么乖顺的孩子,现在成了这样,你们自己的锅,少来扯别人,我虽然是里正,但也不是什么都得管的。”
里正脸色不太好,冯氏怕盛其祯动手,他难道就不怕吗?
他时不时会去一趟县里,先前听说县里杀了一伙儿土匪,他好奇专门去打听了一下杀土匪的勇士是谁,谁知竟然就盛招娣这个丫头,也不知道她哪里学的武艺。
这才是里正愿意走这么一趟的原因。
换做旁人,他会直接糊弄过去,清官难断家务事,对盛其祯,他尽量有求必应,就怕哪天盛其祯忽然发疯做点什么。
盛其祯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妖魔化了,不过她就算知道也会一笑了之。
宁愿别人怕她也不能觉得她是个软柿子,否则麻烦会无穷无尽。
盛其祯拿到半袋子的小麦粉,瞧着有点粗糙,里头还有麦麸,她寻来寻去,发现最值钱的应该就一把柴刀了,直接拿在手中,这期间,冯氏想阻止,但看见柴刀,又收回了手,眼睁睁看着她们呼啸而过。
盼娣艳羡地瞧着这威风的一幕,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对尖酸刻薄的大伯母呼来喝去。
“看什么?你也想跟她们一样?别怪我没有警告你,以后咱们老盛家的姑娘要是跟盛招娣那个贱蹄子学,马上就赶出家门自生自灭。”
盛老太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进门发现老鼠洞里自己藏的碎银子还在,才算稳住了表情,而冯氏是真的没钱了,前几日刚让大儿子搜刮完毕,她过几天还要去娘家一趟,找爹娘支些银子做长耀的赶考费。
没错,盛长耀说要去郡城参加乡试,盛其祯简直要笑掉大牙,她一个历史不怎么好的理科生都知道,要参加乡试,首先得是个童生吧,据她所知,盛长耀什么也不是。
所以他去郡城干什么?
不会是拿着家里银子打算跑路吧,那可不行,大堂哥就必须留在家里好好孝敬大伯父一家和爷爷奶奶才行,毕竟她是个孝顺大孙女,大堂哥也得孝顺起来。
盛其祯露出一点笑意,转身看向大伯母,“大堂哥要去科考的消息,你可跟大伯父说了?”
盛大谦为人恶毒,却是个精明的,知道儿子什么德行,给银子还藏着掖着,不让儿子把银子都抢走。
盛其祯想知道盛大谦知晓儿子谎称要去参加乡试的反应。
那一定会很有趣。
大伯母的态度有些奇怪,像是气愤,又像是别扭,“管他作甚,大侄女,你就安心去镇上开店,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盛其祯点点头,她还真的要操心一下子,至少让这一家子狗咬狗。
路过村口,盛其祯闻到一股臭味,很熟悉,让她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记忆,刚穿越过来没多久,在黑夜里就差点被一个流氓暗算。
那时候她没有将人打个半死,是出于对村里环境不熟悉的考虑,也是顾虑原主的两个妹妹。
而现在,她妹妹都接去县城,也就不用顾虑那么多。
“老吴叔,你帮我看一下我这两个妹妹。”
“阿珠,看着点三丫。”
说着她拧了一下手指,朝着一棵大树走去,似乎察觉到她的靠近,树干背后的人影瑟缩了一下,就想跑路。
忽然膝盖窝一疼,癞子的身体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光收拾盛家人,忘记收拾你了。”
盛其祯一脚踩在了癞子的脚踝上,用力碾了碾,癞子惨叫连连,“我只是路过,盛招娣,你想做什么?杀人是要坐牢的,你放开我!”
“谁说我要杀你了,想得倒是挺美的。”
“之前在山上,是你故意弄的陷阱吧?”
癞子一听,心里拔凉拔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