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工坊穹顶时，陆子墨才松了口气。
昨夜苏晚晴启动青铜残片共振屏障，勉强拦住了观测者的锈蚀气，
但工坊外围的青砖已被腐蚀出大片黑斑。
他指尖催动混沌能量，高维波动感知权限悄然运转，
能清晰捕捉到空气中残留的幽蓝波动，那是观测者的气息。
他站在太极玄钢号的驾驶舱内，指尖轻触操作台上的青铜纹路。
晨光洒在玄钢机甲的肩甲上，陆子墨正在进行今日第三次例行能量测试。
苏晚晴昨夜守了半宿，此刻正倚在舱门边打盹，
发梢沾着几点未擦净的青铜熔液，在晨光里泛着暗金色。
“核心温度稳定在327度。”
玄风子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全息投影在操作台上方展开，显示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
“建议进行‘阴阳调和’模式的过载测试。”
陆子墨点头，机械笔在控制屏上划出银亮的轨迹。
当他按下“过载启动”键的瞬间，驾驶舱突然震颤起来。
“警告！核心铭文共鸣强度超标！”玄风子的提示音骤然变调。
陆子墨的瞳孔骤然收缩，太极玄钢号胸口的混沌无极阵纹正泛起幽蓝光芒，
那些原本静态的青铜刻痕竟开始流动，像活过来的金属游蛇。
更诡异的是，机甲表面浮现出一层立体能量结构，
那些由光构成的几何图形不断坍缩重组，竟在舱外的空地上掀起一阵小型龙卷风，
将半桶未凝固的玄钢熔液卷到半空，悬停在离地两米的位置。
“这不是普通的系统升级。”
陆子墨的手指顿在操作台边缘。
他想起昨夜玄钢核心突然泛起的蓝光，
想起洛阳旧城那团越来越盛的幽光，
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
“这是混沌无极模式的第一次觉醒。”
“已启动多维战术模拟器。”
玄风子的投影拆解重组，化作复杂的三维模型，
“正在计算能量波动对现实维度的影响。”
苏晚晴被震颤惊醒，踉跄着扶住舱门。
她望着半空悬浮的熔液，敏锐的她立刻注意到：
“那些光纹的走向，和《考工记》里记载的‘天工九变’图很像。”
她抓起腰间的青铜尺，在空气中比划出几道弧线，
“看，这里是‘勾股’，这里是‘璇玑’，可怎么会这样。”
陆子墨盯着全息模型中不断交叠的光带，催动高维波动感知权限，
瞬间捕捉到光带中夹杂的微弱幽蓝波动，与昨夜观测者的定位信号同源。
“这压根不是武器，是打开古神那伙人秘密的钥匙。”他眼神一凝，
“而且观测者一直在盯着它。”
“模拟完成。”玄风子的声音带着机械的冷硬，
“太极玄钢号可在0.7秒内操控三个维度的交叠区域，
但系统稳定性将下降至31%，有19%概率引发局部空间坍缩。”
陆子墨的机械笔啪地拍在操作台上。
他盯着全息模型中不断交叠的光带，忽然想起在倒悬巷找到的古神残卷里，
曾提到钥匙能打开门，却不知门后是新生还是湮灭。
三天后的诱敌计划，有这股力量加持，胜算又多了几分。
玄风子突然预警：
“检测到23名人员靠近训练场，其中老周情绪波动异常，疑似携带负面情绪。”
陆子墨皱眉，刚要掀开舱盖查看，就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大嗓门。
他掀开舱盖，入目是二十几个工匠挤在训练场边缘，老周的大嗓门格外刺耳：
“看见没？那光纹和去年锈蚀之触来的时候一模一样！陆城主怕不是被古神缠住了！”
“放屁！”
苏晚晴的声音像淬了火的青铜剑，她三步并作两步跳上机甲的护腕，
居高临下地望着人群，手里紧紧攥着青铜尺，眼神凌厉如刀，
“去年锈蚀之触来的时候，你们躲在工坊里发抖，是谁带着玄钢弩守住了北墙？
是谁用青铜拒马拦住了锈蚀浪潮？”
她从腰间摸出块半熔的青铜残片，这是昨夜化解危机后，
今早特意去倒悬巷取的，正是三天前从浑天仪残骸上敲下来的，
还混了些老周备好的陨铁粉。
“看好了！”
残片被她抛向半空。
陆子墨眼尖地看见，她另一只手悄悄按在玄钢号的肩甲上，
青铜铸造术特有的震颤顺着金属传导进机甲核心。
半空的残片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那些纠缠的混沌光纹竟像遇到克星般退散，
连悬浮的熔液都轰地落回桶里，溅起的火星扑灭了老周脚边不知谁扔的枯草。
“这是用你昨晚备好的陨铁粉熔铸的，青铜与玄钢的共鸣，你该最清楚。”
苏晚晴跳下来，将还在发烫的残片塞进老周手里，
“古神留下的不只有诅咒，还有让我们活下去的法子。
要是连自己人都信不过，那才是真的被锈蚀了心。”
老周捏着残片的手在抖，残片的温度烫得他手心发麻，
昨晚陆子墨顶着锈蚀气抢修北墙的画面突然闪过脑海。
去年若不是陆子墨，他早就成了锈蚀触须的猎物。
他猛地红了脸，弯腰捡起地上的熔液桶，粗声粗气地喊：
“都散了！该铸弩的铸弩，该修墙的修墙！
再瞎嚼舌根，老子拿熔液堵你们嘴！”
人群渐渐散去，有几个年轻工匠还回头冲陆子墨比划大拇指。
陆子墨望着苏晚晴沾着熔液的背影，喉咙发紧。
他正要说话，指尖无意间触碰到操作台的青铜纹路，体内混沌能量骤然涌动，
高维波动感知权限瞬间触发，眼前突然闪过刺目的白光，是混沌观测者的幻象。
他站在世界尽头，太极玄钢号的表面爬满锈蚀的黑斑，原本银蓝的能量流变成了浑浊的墨绿。
他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掌正渗出黑色液体，每滴都在地上腐蚀出深坑。
远处是青州械寨的废墟，熟悉的工坊变成扭曲的金属怪物，
曾经一起铸剑的工匠们倒在地上，身上的伤口里爬出银色的锈蚀触须。
“这就是你坚持的结果。”混沌观测者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
“变量终将回归轨迹，而你。”
“够了。”他嗤笑一声，眼底积压的沉重瞬间释然，
“你给我看这个，是怕了吧？怕我真的能掌控混沌。”
他闭上眼睛，回忆像潮水般涌来。
父母被锈蚀触须拖走时的惨叫，第一次用青铜拒马守住寨门时的欢呼，
苏晚晴在熔炉前汗湿的侧脸，这些鲜活的滚烫的记忆像钢针，刺破了幻象的气泡。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父母的悲剧重演，要守住苏晚晴，守住所有废土幸存者。
掌心父亲刻下的“墨”字仿佛发烫，这是传承，更是责任，
他绝不能让这片好不容易守住的净土，再遭锈蚀侵袭。
那些鲜活的记忆像钢针刺破幻象，体内混沌能量与玄钢核心产生共鸣，
高维波动感知权限全力运转，帮他捕捉到混沌光纹的流动规律。
下一秒，太极玄钢号双臂突然泛起银光，混沌无极模式初级融合完成
。幻象消散的瞬间，陆子墨抬手按在操作台上，太极玄钢号双臂能量流猛地窜出，
对着训练场角落的废弃机械轰出一拳。
轰的一声巨响，机械瞬间被拆解重组，变成一尊青铜防御塔。
塔身上布满细密的青铜星纹，刚一成型就自动亮起淡金光晕，
将训练场外围的残留锈蚀气息瞬间驱散。
几个还没走远的年轻工匠见状，当即欢呼起来，满眼都是敬畏。
玄风子的提示音响起：
“混沌能量操控精准度提升，系统稳定性回升至67%。”
他的机械音竟飘起一丝颤音，
“混沌无极模式初级融合完成。”
陆子墨额角渗着冷汗，呼吸还带着几分急促，却难掩眼底的兴奋。
“原来混沌压根不是用来毁东西的，是用来重新打造一切的！”
苏晚晴不知何时回到了舱边，她望着那两条游动的能量流，眼睛亮得惊人：
“这纹路，和我家传的《青铜星图》里北斗七星的运行轨迹一模一样。
我阿爷生前总说，青铜星图藏着机甲重构的秘密，原来竟是真的。”
陆子墨正要说话，玄风子的警报声再次响起：
“警告！混沌观测者正在尝试自我复制，当前复制进度已升至25%。”
话音刚落，他又补充道，
“检测到3个观测者波动源，疑似复制完成。
玄风子的全息投影都开始出现波纹紊乱，数据流疯狂闪烁：
‘波动源正快速逼近工坊，预计10分钟内抵达外围警戒区。’”
陆子墨的手指在控制屏上快速游走，目光冷得像淬过冰的玄钢：
“那就别让它有机会。”
窗外，洛阳旧城的幽蓝光芒突然暴涨，比昨夜定位信号出现时还要刺眼。
太极玄钢号双臂的能量流猛地窜高，在半空画出一个扭曲的六芒星，
那是因果剥离程序启动前的征兆。
能量流与旧城的幽蓝光芒遥相呼应，整个工坊都开始轻微震颤，
青铜残片在地面上嗡嗡作响，仿佛在呼应这场即将到来的对决。
陆子墨眼神冷冽如冰，指尖已按在因果剥离程序启动键上，
苏晚晴攥紧青铜尺，随时准备催动青铜共鸣辅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