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在轰鸣声中崩解的刹那，
“地脉暗河在……”话没说完，虚空崩解的气浪就掀得他晃了晃，
只能先攥紧苏晚晴的手陆子墨的太阳穴跳胀着。
他听见识海深处系统警报炸响：
【检测到古神意志干扰，临时通道成功率37%】，
光屏上的齿轮图瞬间裂成蛛网，提示音刺得后槽牙发酸。
“抓紧我！”
他反手扣住苏晚晴手腕，掌心还攥着那把青铜凿子，
温热的木柄让他多了点底气，另一只手攥紧陈茹仕的工装袖口。
陈茹仕跟在队尾，双手捂紧嗡嗡震颤的耳环，声音发颤：
“后面有东西追过来了！
锈蚀因子的味道越来越浓，比倒悬巷那次还重！”
宋清越的火药袋擦着他肩膀飞过，被青阳子用太极印稳稳托住。
老鬼突然扔给宋清越半盒银光粉末：
“青铜熔粉掺进火药里，烧锈蚀守卫更狠！”
宋清越反手接过后，直接倒了半盒进火药袋，
粉末撒在袋口，被风卷着飘起细闪。
老鬼的羊皮地图在狂风里猎猎作响，
阴影里的“向导”背对着众人，斗篷下摆的凸起泛着冷光，
正是刚才擦过陆子墨脚面的金属硬物。
他肩膀微颤，笑声压得极低，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陆子墨触到布料下的硬物时，
指尖还沾了点冰凉的液体，却没空深究。
“系统，强制启动二级解析！”
陆子墨咬着牙，将魂核碎片按在太阳穴上。
碎片传来熟悉的电流杂音，那道意识又出现了：
“墙壁有铭文！按纹路摸，是生路！”
碎片传来的灼痛让他眼前发黑，却也让系统界面突然亮如白昼。
那些原本模糊的知识光球结构在光屏上高速展开，
齿轮咬合声、青铜摩擦声、甚至古神低语的残响，
都被系统拆解成数据流疯狂滚动。
他想起父亲说“机械的灵魂在让它动的气”，
立刻用意识做焊条，
把那些混乱的数据流强行拧成一条发光的线。
“跳！”
他大喝一声，系统构建的临时通道在众人脚下绽开幽蓝光晕，
光晕边缘还泛着细碎的电流火花。
失重感瞬间淹没所有感官，陆子墨听见苏晚晴倒抽冷气的声音，
陈茹仕的青铜耳环在风中叮当作响，宋清越骂了句“他娘的失重！”，
青阳子的道袍被吹得猎猎作响，连衣摆破洞都在翻飞。
等脚踏实地时，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右手还死死攥着苏晚晴的手腕，她掌心的薄茧硌得他生疼，
像根钉子扎在他意识里，提醒他“这些人还活着”。
腕间系统突然停止警报，弹窗显示：
【封印炮冲击已过，能量余波干扰区域重力场，当前重力稳定性38%】
红色警报灯终于熄灭。
“这是......”
苏晚晴颤抖着，抬头时发梢沾的水珠滴落在手背上。
陆子墨抬头，原本熟悉的地下甬道彻底变了模样。
头顶的青石板倒悬着，像被一只巨手按进了镜面，
连墙缝里渗出的地下水都在往上飘，凝成一串倒悬的珍珠，
碰到天花板又“啪嗒”掉下来。
他刚站稳，突然失重飘起半米高，苏晚晴眼疾手快拽住他的腰带：
“重力在乱变！别单独行动，会被甩出去！”
陈茹仕伸手接住一颗水珠，却见它在指尖转了个圈，
又“啪”地弹向天花板，还在石板上砸出个细小的白印。
“罗盘不对。”
苏晚晴取出随身携带的青铜罗盘，青铜表面的八卦纹泛着幽光，
边缘还留着上次修齿轮时的划痕。
原本稳指北方的磁针突然疯狂旋转，撞得铜壳当当响，
“子墨，磁场被搅乱了。不是自然现象。”
她抬头时，发梢沾着的水珠正顺着脸颊往下淌，
在下巴处悬成一颗摇摇欲坠的水钻。
“小心！”
青阳子的声音像块冷铁，指尖掐着的太极诀突然亮了几分。
陆子墨转身的瞬间，看见三团半透明的影子从墙壁里渗出来。
它们的轮廓像被水浸过的画，能透过身体看见后面的青石板纹路，
却握着半截锈迹斑斑的青铜长戟，
戟尖滴落的绿锈在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小洞，
连石砖都被烧出了焦痕。
陈茹仕立刻抬手按住耳坠，那是她家族传下来的青铜耳饰，
内侧錾着共鸣纹路，平时能共鸣青铜机关的频率。
可这次耳坠没有像往常那样发烫，
反而传来一阵冰碴子般的刺痛，冻得她指尖发麻。
“没用，”
她瞳孔微缩，
“它们听不见共鸣！不是活的机关！”
“不是机关。”
青阳子指尖掐着太极诀，道袍下的手指却在微微发抖，
“是意志投影。
古神用锈蚀因子凝出来的。
念头，打碎了还能重组。”
他话音未落，最近的守卫已经挥戟劈来，
戟风带着一股铁锈味，呛得人鼻腔发疼。
陆子墨本能地侧身，戟尖擦着他左肩划过，
布料立刻泛起绿斑，像被泼了硫酸，
连里面的护心镜都被蹭到了。
“太极调和！”
陆子墨想起青阳子教他的法子，试着引动体内气机。
可刚运转到“坎离相交”的节点，
胸口突然像被塞进了团乱麻，
那些本该温顺流转的能量突然横冲直撞，
撞得他喉头一甜，差点栽倒，
嘴角溢出的血珠滴在衣襟上，瞬间被体温烘干。
“系统提示！”
识海深处的光屏突然弹出警告，红色字体刺得人眼睛疼，
【锈蚀因子浓度超标230%，解析模块受到干扰，当前状态：临界波动。】
陆子墨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
他终于明白刚才系统构建通道时的异常，
这地方的锈蚀因子不是普通污染，更像净化局那些人培育的，
上次倒悬巷的锈蚀之触，也有这种刻意扩散的痕迹。
“接着！”
宋清越的爆弹擦着他耳边飞过去，带着一股硫磺味。
他的眼睛红得像淬了火的铁，左手还捏着半根导火索，
火星子在指尖跳动，
“老子改良的黑火药，掺了三斤赤磷！
烧不死也能烫掉层皮！”
爆弹炸开的瞬间，橙红色的火光裹着刺目的白芒，
将最近的守卫轰成了碎片，绿锈碎末溅得满地都是。
可那些碎片没落地，反而像被风吹散的灰，
打着旋儿又聚成了完整的身形，连戟尖的绿锈都没少。
陆子墨盯着重组的守卫，突然发现它们戟尖的绿锈里，
混着和魂核碎片同源的幽蓝光，原来这些守卫是用魂核残屑做的！
“别被绿锈沾到！”
他大喊，刚才左肩沾到的布料已经烂成了洞，
露出里面的皮肉，也泛着淡淡的绿。
“操！这还打不死了？”
宋清越骂得更狠了，反手又摸出两颗爆弹，
火药袋晃得叮当响，
“再来！老子不信炸不碎它！”
“地图不对。”
老鬼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带着点喘息。
这个总爱叼着烟杆的地图收藏家正蹲在地上，
羊皮地图摊开在两团守卫的残影之间，
他用石块压住地图边角，防止被风卷走。
“我在洛阳旧城钻了十年地道，每条砖缝都数过三遍。”
他的指腹摩挲着地图上的红标记，
“可现在每条路都在变。有人动了手脚，用重力改了通道走向。”
陆子墨的目光扫过众人，苏晚晴还在盯着罗盘，眉头皱得很紧；
陈茹仕正用青铜凿子敲地面，凿子尖刚碰到青石板就开始生锈，绿斑爬得飞快；
青阳子闭目结印，额角渗着冷汗，道袍都被汗浸湿了；
宋清越的爆弹快用完了，火药袋瘪得像晒干的橘子皮，
正翻遍口袋找剩下的火药；
老鬼的地图在发抖，他握地图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陈茹仕的耳环震颤得越来越急，脸色发白，像快站不住了。
然后他看见黑影。
那个“向导”突然转身，脸上挂着无辜的笑，
眼神却飘向墙壁的方向：
“陆先生，需要我帮忙看地图吗？
我对这附近的地道也有点印象。”
“别动。”
陆子墨的声音像块冰，目光落在黑影的靴底。
他注意到黑影的靴底沾着新鲜的绿锈，
刚才宋清越的爆弹炸开时，绿锈只溅到了守卫周围，
这里根本没沾到，这锈是后来蹭的。
黑影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下一秒，他突然冲向最近的倒悬墙壁，
身影像块被揉皱的布，眨眼间就融进了青石板的阴影里，
连点声响都没有。
陆子墨追过去时，只摸到一片冰冷的石壁，
还有石壁上一道极浅的划痕，像是某种金属工具留下的，
石缝里还沾着点锈蚀因子残留，和黑影斗篷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墙是被锈蚀因子软化过的。
“子墨！”
苏晚晴的声音带着惊喜，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陆子墨转身，看见她正踮脚摸着左侧墙壁，
指尖划过石壁，还泛着淡淡的青光。
那里原本是块普通的青石板，此刻却浮现出模糊的纹路，
像是被岁月磨平的青铜铭文，笔画间还嵌着点青铜碎屑。
苏晚晴的指尖刚碰到纹路，整面墙突然泛起水波般的震颤，
连地面都跟着晃了晃。
倒悬的天花板开始倾斜，原本堵死的拐角处裂开一道缝隙，
露出后面幽黑的地道，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股潮湿的土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