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看着电脑上的那条匿名消息,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一下。他没回,也没关页面。他知道这事不简单。有人盯上了他在戈壁签到拿到的矿物,也盯上了他用这技术做抗G服的决定。
时间不多了。
半小时后,他已经站在国际航空联盟总部大楼前。玻璃墙冷冷地反着光,门口的警卫扫了他的身份信片,放他进去了。他直接往b区听证厅走。
走廊很安静,只有他的皮鞋踩在地上发出声音。走到尽头,门还没开,但有人已经在等了。是航空联盟的主席。他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个黑文件夹,西装整齐,领带也一丝不乱。看到江临川来了,他转过身,脸上没有表情。
“你来得挺准时。”
江临川停下,离他三步远。“你们发的罚款函我看了。说我把抗G服技术用到民用上,要罚五十亿,还要冻结三条航线。”
“这是按《国际航空安全公约》第12条定的。”主席把文件夹放在旁边桌上,“军用级别的防护系统出现在商业飞行里,就是风险。”
江临川站着不动。“那技术是我自己做的,属于KJc。现在只是测试,还没正式用。”
“可你们已经和欧盟航司谈合作了。”主席声音变重,“这就是变相输出军用科技。我们必须管。”
江临川盯着他。主席的右手一直搭在包上,手指偶尔轻点一下。这个动作很小,一般人不会注意。但他记得——系统以前标记过这个人:家里财务有问题,孩子在国外敏感企业上班。
他说:“你儿子在波音防务部当高级顾问,很多人都知道。”
主席的手指一下子停住了。
江临川继续说:“如果现在联盟罚我们,导致中国航天进度推迟,而波音正好在这时候拿下北美新战机订单……这种事太巧了吧?别人会不会觉得,这不是为了安全,是为了利益?”
“你是在怀疑我?”主席压低声音。
“我只是讲事实。”江临川往前半步,“你们动作太快了。我刚做完抗G服设计,你们就拿出封存文件要处罚。数据同步这么快,真的不奇怪吗?”
主席脸色变了,手从包上移开,开始整理袖扣。
这时,走廊另一头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岑疏影走过来了。她穿深灰色西装裙,左手腕上的表一闪。她没看主席,直接走到江临川身边,举起平板。
屏幕上是一串银行流水。
“瑞士苏黎世银行,账户是你本人的。”她的声音很平静,“过去三年,每个月都有钱进来,写着‘咨询费’。付款方是波音在开曼群岛的一家公司。总共四百七十八万美元。”
主席猛地抬头:“你们怎么会有这些?”
“我们查到了资金来源。”岑疏影翻页,“第一笔打款的时间,正好是你取消中国代表参加亚太航空会议的时候。第二次,是你否决KJc加入全球适航认证申请的日子。”
她合上平板,看着他:“你现在要罚我们五十亿,说是维护规则。可你自己收了竞争对手的钱,还借监管打压我们的技术。这算什么?”
主席站在原地,嘴紧紧闭着。他的手又伸向公文包,这次不是轻点,而是死死按住。
几秒后,他低声说:“撤诉。”
江临川问:“什么时候?”
“现在。”主席拿出通讯器,说了几句,挂掉,“我已经通知法务组,停止所有对KJc的审查。免责备忘录两小时内发出去。”
“谢谢。”江临川点头,“顺便提醒你,下次动手之前,先把账弄干净。”
主席没说话,拿起文件夹走了。背影有点僵。
走廊又安静了。
岑疏影看向江临川:“林野首航还有两个小时。监控室能看飞行数据,去吗?”
“走。”江临川转身。
两人一起走向电梯间。拐角有扇金属门,上面写着“b区控制中心”。江临川刷卡,绿灯亮,门开了。
里面一排监控台,墙上挂着全球航线图。工作人员正在调试信号。左边的大屏上是一架飞机的模型,编号KJc-07,正是林野要飞的试验机。
江临川走到主控位,戴上耳机。系统自检进度条慢慢走,绿色数字一直在跳。
“动力正常。”
“导航校准完成。”
“舱压稳定。”
一条条信息刷过屏幕。
岑疏影站他旁边,看着右边的小窗口。那是林野在模拟舱的画面。他正调座椅,头盔还没戴好,但神情很认真。
“他准备好了。”她说。
江临川按下通话键:“林野,能听到吗?”
耳机里传来声音:“收到,江总。”
“记住流程,别抢节奏。第一阶段只要平稳起飞就行。”
“明白。”
江临川松开按钮,对操作员说:“接塔台频率,全程记录。”
操作员点头照做。
大屏切到机场实况。跑道灯亮了,飞机开始滑行。风速每秒六米,侧风不大,适合起飞。
江临川看着右下角的倒计时。
45分12秒。
这是抗G服第一次跟着飞行员上天。虽然不是正式机型,但这一步走出去,说明技术真的落地了。
以后没人能再说它“没验证”。
他看了眼手表。表盘泛着蓝光,数字还在走。
七十一小时三十四分。
离交样品不到三天。
门外又有脚步声。
一个穿制服的人快步进来,手里拿着文件。
“江总!”他递上纸,“刚收到消息,波音告我们垄断,说我们低价授权航司用空间感知模块。”
江临川接过文件看了一眼,嘴角微微扬起。
“让他们告。”他说,“我们不怕查。”
他把文件给岑疏影,眼睛回到主屏。
飞机已经到起飞点。
引擎轰鸣声从麦克风传进控制室。
林野的声音响起:“请求起飞。”
江临川按下通话键,声音沉稳:“批准起飞。按计划执行。”
“收到。”
屏幕里,飞机开始加速。
轮胎摩擦地面,速度越来越快。机头抬起,升空。
监控显示重力值瞬降到3.2G,然后下降。
抗G服压力调节正常。
生命体征曲线平稳。
江临川盯着那根绿线,一句话不说。
岑疏影靠近一点,轻轻碰了碰他手臂。
他转头。
她指着左边小屏。
那里是林野的脸。头盔面罩映着仪表光,但他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像是笑了。
江临川收回视线,手放回控制台。
下一秒,主屏突然跳出红色警告。
【外部信号干扰】
【导航频段异常波动】
操作员立刻喊:“有人劫持通信频道!”
江临川抓起耳机:“林野!马上切备用信道,执行b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