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歌书院上空。
空间不再是黑暗的幕布，而是变成了拥挤的钢铁丛林。
一千艘。
整整一千艘十字旗舰，如同沉默的墓碑，填满了所有可视角度。
没有战前喊话。
没有劝降。
死神卡尔不需要俘虏。
“开火。”
卡尔命令只有两个字。
简单。
绝对。
毁灭。
嗡——！
上千个聚能环同时过载，暗红色的光芒瞬间点亮了冥河星系死寂的夜空。
那是反物质洪流。
足以将一颗行星的地壳剥离、地核蒸发的能量总和，此刻被压缩在一个点上。
目标：地面那枚悬浮的金色光茧。
轰轰轰轰轰！
没有声音能形容这种震动。
听觉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只有光。
毁灭性的红光如瀑布冲刷而下，瞬间淹没了那渺小的光茧。
大地崩解。
死歌书院残存的地基瞬间气化。
“结束了。”
风雷看着屏幕上爆表的能级读数，机械手掌握拳。
这种当量的轰炸，就算是凯莎的神圣之躯，也会被炸散成原子状态，三千年内别想聚合。
然而。
爆炸中心。
那枚被红光吞没的光茧内部，却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没有高温，没有毁灭。
只有绝对的掌控。
林凡盘膝悬浮，周身缭绕着繁复晦涩的金色符文。
他睁开眼。
瞳孔深处，幽蓝色的量子漩涡疯狂旋转。
【警告：外部能级超标。】
【判定：高纯度反物质能量。】
【当前神体铸造进度：55%……能量缺口巨大。】
脑海中的提示音急促而冰冷。
林凡却笑了。
笑得肆无忌惮，甚至带着一丝贪婪。
“老婆，看来咱们这趟蜜月，有人抢着买单。”
他侧头，看向身旁同样处于能量态的凯莎。
凯莎银眸流转，看着外层护盾上疯狂冲击的红色洪流，嘴角勾起一抹绝美的弧度。
“卡尔一向大方。”
她轻抬玉手，指尖点在林凡眉心。
“既然送来了，就别客气。”
“那是自然！”
林凡眼中精芒暴涨，双手猛地向外撑开。
天算核心，全功率运转！
【量子领域·吞噬模式：开启！】
【定义：入界能量，皆为养料！】
外界。
正在持续输出的饕餮舰队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预想中的大爆炸冲击波没有扩散。
那团红色的能量光球，原本正在膨胀，此刻却突然开始……塌陷！
就像拔掉了浴缸的塞子。
漫天的毁灭光束，在接触到光茧表面的瞬间，不再是撞击，而是被吸入！
咕咚。
咕咚。
虚空中甚至传出了某种巨兽吞咽的沉闷回响。
光茧表面浮现出无数个黑色的漩涡。
它们疯狂地撕扯着周围的反物质能量，将其打碎、过滤、重组，然后粗暴地灌入核心。
【能量+5%……】
【能量+12%……】
【能量+28%……】
光茧越来越亮。
原本有些虚幻的轮廓，此刻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
那不仅仅是防御。
那是进化！
“怎……怎么可能？！”
风雷趴在控制台上，死死盯着屏幕。
“能量反应不减反增？”
“他在吃？他在生吃反物质？！”
这违背了物理常识。
反物质遇到正物质会湮灭，这是宇宙铁律。
那个怪物，把铁律当成了点心！
“加大功率！我不信撑不死他！”
风雷歇斯底里。
所有战舰引擎过载，炮口红光几乎变成了惨白。
能量输出提升至120%。
光茧来者不拒。
甚至因为进食速度太快，光茧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真空区，连光线都被强行扭曲吸入。
“嗝——”
一道极不和谐的饱嗝声，通过暗通讯频道，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饕餮舰队。
极度侮辱。
风雷僵住了。
就在这时。
一道苍白的身影，凭空出现在光茧上方。
卡尔。
他穿着那身万年不变的学者长袍，兜帽下的脸庞平静如水。
并没有因为舰队的无能而动怒。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下方那个贪婪的光茧，眼中闪烁着解剖小白鼠般的冷光。
“停下吧。”
声音不大，却瞬间切断了所有战舰的火控系统。
万炮熄火。
世界骤然安静。
“我神……”风雷惶恐下跪。
“物理层面的打击对他无效。”
卡尔抬起手，掌心托着一团诡异的紫色虚空物质。
“他已经将自身定义为一个独立的量子闭环。你们给的能量越多，他铸造神体的速度就越快。”
“林凡。”
卡尔低头，对着光茧轻语。
“你确实是个天才。已知宇宙，没人比你更懂如何利用规则。”
光茧内，林凡撇了撇嘴。
“老卡，别夸我，我会骄傲的。再来两发？我这神体刚铸造到80%，还差点火候。”
典型的得了便宜卖乖。
卡尔没有理会这低级的挑衅。
他缓缓转动掌心的紫色物质。
“既然物质杀不死你，能量填不满你。”
“那我们就换个玩法。”
“从‘存在’本身，否定你。”
卡尔身后，空间像镜面一样破碎。
四道扭曲的紫色阴影缓缓爬出。
它们没有实体。
由纯粹的虚空力量与混乱规则纠缠而成。
虚空战士。
专门针对意识与概念的杀戮机器。
“去吧。”
卡尔指尖轻点光茧。
“无视防御。”
“直接进入他的意识海。”
“把他的自我认知，改写为‘无’。”
嗖！
四道紫色幽灵没有引起任何物理波动。
它们直接穿透了林凡引以为傲的量子护盾，穿透了那层层叠叠的能量装甲。
直扑核心！
光茧内。
林凡脸色骤变。
这不是能量攻击。
这是降维打击！
脑海中，警报声凄厉炸响。
【警告！检测到未知概念入侵！】
【逻辑防火墙失效！】
【意识正在被篡改……】
刚才还坚不可摧的光茧，光芒瞬间黯淡。
那种强有力的生命搏动，戛然而止。
死一般的寂静，重新笼罩了死歌书院的废墟。
卡尔看着这一幕，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满意的弧度。
“神体再强，变成了无用的躯壳，也不过是一具昂贵的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