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启动仪式后的一周,公司进入高速运转期。傍晚六点,办公楼里大多员工已经下班,林薇还在办公室整理年轻团队的申请资料——这些是她和林逸重点关注的项目,需要逐一核对技术细节和资金需求。林逸去对接消防检修的工作人员,临走前特意叮嘱:“整理完就早点下班,我很快回来接你。”
林薇笑着点头,目送他离开。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办公室里只剩下她敲击键盘的声音。突然,一股刺鼻的烟味钻进鼻腔,紧接着,走廊里传来急促的呼喊声:“着火了!大家快疏散!”
林薇心里一沉,立刻起身冲向门口。走廊里已经弥漫着滚滚浓烟,火光从茶水间的方向窜出,噼啪作响。她下意识地捂住口鼻,跟着疏散的人群往楼梯口跑,跑了两步却突然想起——那份包含所有申请团队核心数据的加密U盘,还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
“不行,不能丢!”那是林逸和她熬夜整理的心血,也是很多年轻团队的希望。林薇咬咬牙,不顾周围人的劝阻,转身逆着人流往办公室跑。浓烟呛得她眼泪直流,视线渐渐模糊,只能凭着记忆摸索着前进。
办公室的门已经被浓烟熏得发烫,她推开门冲进去,抽屉的金属拉手烫得她指尖发麻。她慌乱地拿出U盘,塞进贴身的口袋,刚要转身,头顶的消防喷头突然爆裂,水流混合着掉落的天花板碎片砸下来,一块燃烧的木板从上方坠落,直直朝着她的头部砸去。
“小心!”一声熟悉的呼喊传来,林薇只觉得被一股力量猛地推开,随即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眼前瞬间一片漆黑,失去了意识。
林逸对接完消防检修,刚走进办公楼就闻到了烟味,看到火光的瞬间,他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疯了一样冲进大楼,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拦,在浓烟中呼喊着林薇的名字。当他看到林薇逆着人流跑回办公室时,吓得魂飞魄散,拼尽全力冲过去推开她,却没能完全避开坠落的木板,手臂被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
“薇薇!薇薇!”林逸抱住昏迷的林薇,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浓烟越来越浓,火光越来越近,他背起林薇,用衣服捂住她的口鼻,拼尽全力往楼梯口跑。手臂上的伤口在流血,火辣辣地疼,但他不敢停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带林薇出去!
林薇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耳边是仪器的滴答声,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可眼前却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她心里一慌,下意识地伸手去摸眼睛,却被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握住。
“薇薇,你醒了?”林逸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和焦虑,“别乱动,医生说你头部受到撞击,暂时看不见,需要观察。”
“看不见?”林薇的声音带着颤抖,“什么意思?我为什么看不见?林逸,我是不是瞎了?”恐惧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用力挣扎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不是的,你只是暂时看不见!”林逸连忙抱住她,声音坚定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医生说只是视神经受到震荡,等水肿消退了,可能就会恢复。别害怕,我一直在这儿陪着你。”
其实医生私下告诉林逸,林薇的视神经损伤比预想的严重,能不能恢复视力还是未知数,最坏的情况可能是永久性失明。林逸不敢告诉林薇真相,只能强忍着内心的痛苦,一遍遍安慰她。
他的手臂还缠着厚厚的绷带,是昨晚救人时被木板划伤的,伤口很深,缝了十几针,但他顾不上自己的疼痛,一心只想着照顾林薇。他帮她擦脸、喂她喝水,轻声描述着病房里的环境:“薇薇,你左边是窗户,现在外面是晴天,阳光很好;右边是床头柜,上面放着你最喜欢的栀子花,很香;我就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
林薇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里的恐惧渐渐平复了一些,但黑暗带来的不安依旧笼罩着她。她伸出手,摸索着抓住林逸的衣角,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林逸,你不要骗我,如果我真的看不见了,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胡说什么!”林逸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不管你能不能看见,我都不会离开你。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就算你永远看不见了,我就是你的眼睛,我会带你去看所有你想看的风景,陪你做所有你想做的事。”
他想起了那张保证书,想起了对林薇的承诺。现在,正是他兑现承诺的时候。无论未来多么艰难,他都会陪着林薇,一起面对黑暗。
第二天,消防部门给出了火灾调查结果:起火原因是茶水间的电路老化,加上近期公司设备长时间运行,负荷过大导致短路起火。幸好消防检修及时发现了隐患,只是还没来得及整改就发生了火灾,没有造成更大的人员伤亡。
赵阳和王磊来看望林薇,带来了公司的消息:“林总,林姐,公司的损失已经统计好了,主要是办公设备和部分资料,核心数据因为U盘被林姐抢救出来了,没有丢失。我们已经临时租了新的办公地点,不影响基金的正常运作。”
林薇听到核心数据没有丢失,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她虽然看不见,但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些年轻团队的项目。林逸看出了她的心思,轻声说:“你放心,工作上的事有我和赵阳他们,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养伤,争取早日恢复视力。”
“嗯。”林薇点点头,伸手摸索着想去碰林逸的手臂,“你的伤口怎么样了?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林逸笑着握住她的手,“小伤而已,不碍事。”
其实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尤其是晚上换药时,疼得他几乎睡不着,但他不想让林薇担心,只能强装没事。这些天,他寸步不离地守在林薇身边,晚上就睡在病房的折叠床上,林薇稍微有点动静,他就立刻醒来。
他给她读报纸、讲笑话,描述窗外的天气变化,甚至把手机里的照片一张张念给她听:“这张是我们在雾灵山拍的,你穿着红色的羽绒服,笑得特别开心;这张是我们一起拼的乐高模型,你拼错了好几次,还不承认;这张是基金启动仪式上,你站在我身边,眼里满是骄傲……”
林薇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温柔的声音,脑海里浮现出那些美好的画面,心里的不安渐渐被温暖取代。她知道,就算真的永远看不见了,有林逸在身边,她也不会害怕。
“林逸,”林薇轻声说,“如果我真的看不见了,我们还去海边好不好?你带我去听海浪的声音,去感受海风的味道。”
“好。”林逸点点头,眼里满是宠溺,“我们不仅去海边,还去雾灵山看雪景,去你想去的所有地方。我会把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你,让你感受到世界的美好。”
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这个吻,带着坚定的承诺,带着深深的爱意,也带着共同面对黑暗的勇气。
病房里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两人紧握的双手。林薇的眼睛还被纱布缠着,看不见阳光,但她能感受到林逸掌心的温度,能感受到他话语里的坚定。她知道,未来的路可能充满坎坷,但只要有林逸在身边,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而林逸看着怀里的林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让林薇重见光明。如果不能,他就做她一辈子的眼睛,守护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