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时间下午三点，江城已是晚上九点。
林清婉坐在酒店房间里，面前摆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木盒。母亲的和父亲的，像一对分离了二十年的恋人，终于要重逢了。
沈墨坐在对面，手里握着那把钥匙：需要时间消化吗？
不用。林清婉摇头，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拿出母亲留下的钥匙，两把钥匙的齿纹完全不同，却能感觉到某种呼应。就像她的父母，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却创造了她。
等等。沈墨突然说，打开之前，我需要告诉你一件事。
林清婉抬头看他。这个突然出现的哥哥，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疲惫。
父亲留下的不只是遗物，还有责任。他的声音很轻，一旦打开，你就不能再做普通人了。
我从来都不是普通人。林清婉淡淡地说。
就在她准备插入钥匙时，手机响了。
是苏雨薇的视频通话请求。
老板，您一定要看这个！苏雨薇的脸占满了屏幕，表情介于震惊和兴奋之间。
什么事？
宋雨儿的底被挖出来了！陈母请的私家侦探太给力了！
林清婉皱眉：我在忙。
就两分钟！真的太精彩了！苏雨薇的八卦之魂在燃烧。
林清婉看了眼沈墨，他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屏幕切换到一组照片。第一张，宋雨儿穿着暴露的衣服，在夜店里跳钢管舞。第二张，她挽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第三张，她从豪车上下来，手里拿着爱马仕……
这还不是最劲爆的。苏雨薇压低声音，私家侦探查到，她三年前就盯上陈锦程了。还专门去学了茶艺、插花，就是为了装文艺女青年。
林清婉突然想笑。陈锦程嫌弃她这个正牌千金土，结果选了个装出来的文艺女。
陈母气疯了，苏雨薇继续汇报，她拿着照片去质问陈锦程，你猜陈锦程说什么？
不用猜，林清婉都知道。以陈锦程的性格，一定会嘴硬。
他说过去的事不重要，我爱的是现在的她。苏雨薇学着陈锦程的语气，然后陈母差点又晕过去。
林清婉关掉视频。她对这些狗血剧情已经没什么兴趣了。三年前也许会在意，现在……
你的前夫？沈墨问。
嗯。
看起来不太聪明。
林清婉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确实不太聪明。
她又想推眼镜，手抬到一半，被沈墨握住了。
这个动作，他说，父亲也有。每次思考问题都会推眼镜，哪怕没戴眼镜。
林清婉的心突然软了一下。原来这个习惯是遗传的。
我们开始吧。她深吸一口气。
两把钥匙同时插入，轻轻一转，咔哒一声，盒子开了。
母亲的盒子里，是一叠泛黄的信纸和一个U盘。
父亲的盒子里，是一本笔记本和一枚戒指。
林清婉先拿起母亲的信，熟悉的字迹让她鼻子一酸：
清婉，当你看到这封信时，说明你已经见到了你的哥哥。是的，你有个哥哥，你还有个亲生父亲。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
你的父亲沈子墨是个天才科学家，我们因为一个研究项目相识相恋。但他已经结婚了，有个儿子。我知道这是错的，可爱情来的时候，谁能控制得住呢？
后来我怀了你，他说要离婚娶我。就在办手续的那天，黑凤凰的人找上门来。他们想要我们的研究成果——一个可以改变世界的医学配方。
我们拒绝了，然后……你父亲失踪了，我也去世了。
还好有林书明，他是我的同学，愿意娶我，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他是个好人，把你当亲生女儿养大。
清婉，原谅妈妈的自私。我把所有的秘密都留给了你，包括那个配方。它在U盘里，但需要特殊的密码才能打开。密码在你父亲的笔记本里。
记住，这个配方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怎么用，由你决定。
爱你的妈妈。
林清婉的手在发抖。她看向沈墨：父亲真的死了吗？
不知道。沈墨的眼神黯淡，只是失踪，没有找到尸体。
她拿起父亲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
给我的清婉：
对不起，爸爸不能陪你长大。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你已经足够强大了。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这个秘密。
密码是你的生日加上你妈妈的生日，再加上我们一家人本该团聚的日子。
记住，真正的强大不是拥有多少身份，而是知道自己是谁。
永远爱你的爸爸。
林清婉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她有父亲，有哥哥，有完整的家人，只是他们被迫分离了二十年。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陈锦程的号码。
她本能地想挂断，但看到沈墨询问的眼神，还是接了起来。
清婉。陈锦程的声音很疲惫，谢谢你借直升机给我妈。
付钱就好。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我知道。他停顿了一下，雨儿的事……你早就知道吧？
林清婉没有回答。她确实查过宋雨儿，但没有揭穿。因为没必要，陈锦程自己选的路，就得自己承担后果。
清婉，我……
陈锦程，她打断他，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的事，与我无关。
我知道，我只是想说……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真的错了。
林清婉挂断电话，关机。
沈墨看着她：还放不下？
不是放不下。她摇头，拿起U盘，是懒得纠缠。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
沈墨脸色一变，一把拉住林清婉：有人！
话音刚落，窗户被撞开，三个黑衣人冲了进来。
U盘交出来！为首的人用英语喊道。
林清婉下意识地把U盘握紧。这里面有父母二十年的心血，怎么可能交出去？
沈墨挡在她面前：快走！
哥！这个称呼脱口而出。
沈墨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第一次听你叫哥哥。快走，我来拖住他们！
林清婉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打斗声。她冲出房间，却发现走廊里也有人在等她。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电梯门开了，秦墨轩带着几个保镖冲出来。
清婉，这边！
她毫不犹豫地跑过去。秦墨轩一把拉住她，护在身后：别怕，我在。
那一瞬间，林清婉觉得，也许依靠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可就在这时，她摸到了口袋——U盘不见了！
糟了！她脸色煞白，U盘掉了！
与此同时，江城，深夜十一点。
宋雨儿坐在酒店房间里，对着手机说：老板，林清婉在瑞士遇袭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低沉：计划提前，马上动手。
是。宋雨儿挂断电话，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她打开化妆包，里面躺着一个针管。
陈锦程，她自言自语，你的价值就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