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老怪的话如同惊雷，在茅山明耳边炸响。
“我是你师父的仇人……也是你的杀父仇人！”
二十年前的恩怨，终于在这一刻被揭开。
茅山明浑身颤抖，死死盯着黑风老怪那张布满疤痕的脸：“你……你说清楚！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黑风老怪狞笑：“二十年前，你师父青云子来湘西，说是办事，实则是想找一件东西。他闯入我黑煞门禁地，被我儿子发现。两人交手，我儿子不敌，被青云子所杀。”
“我得知消息后，派人追杀青云子。但他很狡猾，躲进了深山。我找不到他，就查他的底细，发现他在任家镇收了个徒弟，叫王大山，是个货郎。”
黑风老怪眼中闪过怨毒：“我派人去任家镇，抓住了王大山。我要用他来逼青云子现身。青云子确实来了，但他不是来救人，而是来拼命的！”
“那一战，我黑煞门损失惨重，青云子也身负重伤逃走。我一怒之下，杀了王大山！”他盯着茅山明，“你爹临死前还喊着你的名字……真是感人啊！”
茅山明双目赤红，就要冲上去：“我杀了你！”
九叔一把按住他：“冷静！他在激怒你！”
赵玄真也皱眉道：“黑风老怪，你既已承认杀害无辜，今日贫道就要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黑风老怪大笑，“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就会说漂亮话！青云子擅闯我禁地，杀我儿子，难道就该死？我杀他徒弟报仇，有什么不对！”
九叔冷声道：“你儿子为何会与青云子交手？青云子为何要闯你禁地？这其中必有缘故！”
黑风老怪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狰狞：“少废话！今日你们既然送上门来，就都给我儿子陪葬吧！”
他摇动铜铃，那七八个“活尸”齐刷刷扑了上来！
这些活尸与普通僵尸不同，它们动作敏捷，力大无穷，而且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显然是被邪术操控的。
“小心！这些是血尸！”九叔大喝，“不要被它们抓到，有毒！”
秋生和赵明、赵亮立刻拔剑迎敌。
九叔和赵玄真则直扑黑风老怪。
黑风老怪是金丹初期的邪修，在湘西经营多年，手段狠辣。他见九叔和赵玄真攻来，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面黑色令旗。
“百鬼幡！出！”
令旗一挥，顿时阴风大作，无数鬼影从旗中涌出，张牙舞爪扑向九叔和赵玄真。
赵玄真冷哼一声：“雕虫小技！天师伏魔印！”
他双手结印，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化作巨大的法印，镇压而下。那些鬼影被金光一照，发出凄厉惨叫，纷纷消散。
九叔也施展茅山镇邪剑法，剑光如龙，直刺黑风老怪要害。
黑风老怪以一敌二，渐渐落入下风。但他并不慌乱，反而露出诡异的笑容：
“你们以为……我就这点本事？”
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令旗上：“以血祭旗，万鬼归宗！”
令旗血光大盛，周围的阴气疯狂汇聚。那些被击散的鬼影重新凝聚，而且比之前更加凶厉。
更可怕的是，地面开始震动，一具具白骨从土中爬出！
“他召唤了地底阴尸！”赵玄真脸色一变，“必须打断他施法！”
两人同时施展绝学。
“茅山镇邪，万法归宗！”
“龙虎天师，雷法诛邪！”
剑光与雷光交织，轰向黑风老怪。
黑风老怪却忽然将令旗往地上一插，整个人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原地。
“遁地术！”九叔一惊。
下一刻，黑风老怪从茅山明身后的地面钻出，一掌拍向他的后心！
“师弟小心！”秋生惊呼。
茅山明正在与一个血尸搏斗，根本来不及反应。
眼看就要被击中，他怀中的玉佩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青光！
“嗡——”
青光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黑风老怪的手掌。
黑风老怪被震退三步，惊疑不定：“这是什么法器？”
茅山明也愣住了。他掏出玉佩，只见玉佩上的莲花图案正在发光，温润的青光将他整个人笼罩。
九叔趁机一剑斩来：“黑风老怪，受死！”
黑风老怪仓促抵挡，被剑气划破手臂，鲜血直流。
他咬牙切齿：“青云子！你死了还要护着这小子！”
他不再恋战，掏出一把黑色粉末往地上一撒。
“嘭！”
黑烟弥漫，遮蔽了视线。
等黑烟散去，黑风老怪已经不见了踪影，那些血尸和阴尸也化作白骨，散落一地。
只留下他怨毒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王明！你逃不掉的！我会找到你，让你父子团聚！”
茅山明握紧玉佩，浑身颤抖。
赵玄真走过来，检查了一下玉佩，皱眉道：“这玉佩……确实是普通的青玉，但里面被高人加持了防护阵法。应该是青云子所为。”
九叔点头：“青云子前辈料到自己可能会遭不测，所以在玉佩里留下了后手，保护山明。”
茅山明看着玉佩，眼泪夺眶而出：“师父……父亲……”
二十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无牵无挂。现在才知道，自己有父有母，有师有仇。
那种感觉，复杂得难以言表。
秋生拍拍他的肩膀：“师弟，别难过。咱们既然知道了真相，就要为你父亲报仇！”
赵明也道：“茅道友，黑风老怪作恶多端，我们龙虎山也不会放过他。”
茅山明擦干眼泪，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对！我要报仇！但在此之前……”
他看向九叔：“师父，咱们还要继续找秘籍吗？”
九叔沉吟道：“黑风老怪既然出现在这里，说明咱们的行踪已经暴露。黑煞门在湘西势力不小，这一路恐怕不会太平。”
赵玄真道：“林九道友，依贫道看，咱们应该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从长计议。”
九叔点头：“赵道长说得对。前面有个苗寨，寨主蓝凤凰与我有旧。两年前，我们茅山派曾帮助她们五毒教对付黑佛宗，有些交情。咱们可以去那里暂避。”
“五毒教？”赵玄真有些犹豫，“那可是旁门左道……”
“蓝凤凰虽是五毒教教主，但为人正直，重情重义。”九叔道，“当年若不是她相助，我们未必能剿灭黑佛宗。而且五毒教擅长用毒，有她们庇护，黑煞门不敢轻举妄动。”
赵玄真想了想，点头同意。
众人收拾了一下，继续前进。
路上，茅山明一直沉默不语。
九叔知道他心中难受，劝道：“山明，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修道之人，要学会控制情绪。愤怒和仇恨只会蒙蔽你的心智。”
茅山明低声道：“师父，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爹那么老实的人，会卷入这种事情？为什么我师父不告诉我真相？”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九叔叹道，“青云子前辈不告诉你，可能是想保护你。你父亲只是个普通货郎，若不是青云子的徒弟，也不会遭此横祸。青云子前辈心里，一定很愧疚。”
“那他就更该告诉我！”茅山明激动道，“让我知道仇人是谁，让我为父亲报仇！”
“然后呢？”九叔看着他，“以你当时的修为，知道真相又能如何？不过是去送死罢了。”
茅山明哑口无言。
九叔继续道：“青云子前辈选择隐瞒，是希望你能平安长大。等你有了足够的实力，自然会知道真相。而现在，你已经来到了湘西，遇到了黑风老怪，这就是天意。”
他拍拍茅山明的肩膀：“既然天意让你知道真相，那你就该好好想想，该怎么报仇，而不是被仇恨冲昏头脑。”
茅山明深吸一口气：“师父，我明白了。”
他握紧玉佩，心中暗暗发誓：父亲，师父，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但我会用正确的方式，不会让仇恨吞噬自己！
·
一个时辰后，众人来到了苗寨。
寨子建在山腰上，吊脚楼依山而建，错落有致。寨门处有几个苗女守卫，穿着鲜艳的民族服饰，腰间挂着竹篓，里面是各种毒虫。
见到九叔，一个苗女惊喜道：“林道长！您怎么来了？”
九叔笑道：“小兰姑娘，好久不见。蓝教主在吗？”
“在的在的！我这就去通报！”小兰转身跑进寨子。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蓝色苗服、头戴银冠的美妇人走了出来。她看起来三十多岁，面容姣好，但眼神凌厉，不怒自威。
正是五毒教教主蓝凤凰。
“林九，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蓝凤凰笑道，声音清脆。
九叔拱手：“蓝教主，贫道有事路过湘西，特来拜访。”
蓝凤凰看了看他身后的人，目光在茅山明身上停留片刻：“这位是？”
“这是贫道的徒弟，茅山明。”九叔介绍，“这两位是龙虎山的赵玄真道长和他的徒弟。”
蓝凤凰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龙虎山？稀客啊。请进吧。”
众人进入寨子，来到最大的吊脚楼。
落座后，蓝凤凰直接问道：“林九，你这次来湘西，恐怕不只是路过吧？”
九叔苦笑：“果然瞒不过蓝教主。实不相瞒，我们此行是为了寻找青云子前辈留下的《借命术》秘籍。”
“青云子？”蓝凤凰眉头一皱，“那个二十年前死在湘西的道士？”
“正是。”九叔道，“蓝教主认识他？”
蓝凤凰摇头：“不认识，但听说过。二十年前，青云子闯入黑煞门禁地，与黑风老怪结怨。后来黑风老怪杀了他的徒弟，青云子重伤逃走，不知所踪。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隐姓埋名了。”
她看向茅山明：“你……就是青云子的传人？”
茅山明起身行礼：“晚辈茅山明，见过蓝教主。”
蓝凤凰打量着他，忽然道：“你长得……有点像一个人。”
“谁？”
“王大山。”蓝凤凰道，“二十年前，有个货郎王大山来寨子卖货，为人老实，寨子里的人都很喜欢他。后来听说他被黑风老怪杀了，大家都很惋惜。”
茅山明激动道：“那正是家父！”
蓝凤凰一愣，随即恍然：“原来如此。怪不得青云子会收你为徒。”
她叹了口气：“你父亲是个好人。当年他每次来寨子，都会给孩子们带糖果。听说他遇害，寨子里的人都很伤心。”
茅山明眼眶又红了。
蓝凤凰见状，转移话题：“你们要找《借命术》秘籍？那东西可不好找。黑风老怪这些年一直在找，都没找到。”
九叔道：“青云子前辈留下了一张地图，指向黑风岭的养尸地。我们怀疑秘籍就藏在那里。”
“黑风岭？”蓝凤凰脸色微变，“那里现在是黑煞门的地盘，守卫森严。而且养尸地阴气极重，寻常人进去，恐怕有去无回。”
赵玄真道：“再危险也要去。这关系到青云子前辈的清白，也关系到龙虎山的声誉。”
蓝凤凰沉吟片刻：“既然这样……我派几个人跟你们一起去。”
“这怎么好意思……”九叔正要推辞。
蓝凤凰摆手：“两年前，你们茅山派帮我们对付黑佛宗，这个人情我一直记着。而且黑煞门与我们五毒教向来不和，能给他们添堵，我乐意之至。”
她看向门外：“小兰！”
“教主！”小兰走了进来。
“你带一队人，跟林道长他们去黑风岭。”蓝凤凰吩咐，“记住，保护好客人，也要保护好自己。”
“是！”
小兰领命而去。
蓝凤凰又对九叔道：“黑风岭地形复杂，瘴气弥漫，还有各种毒虫猛兽。我会给你们准备一些解毒药和驱虫药，路上小心。”
九叔感激道：“多谢蓝教主！”
蓝凤凰笑了笑：“客气什么。今晚你们就在寨子里休息，明天一早出发。”
当晚，众人在苗寨住下。
茅山明睡不着，一个人坐在吊脚楼的走廊上，看着夜空中的月亮。
小兰走了过来，递给他一杯茶：“茅道长，睡不着？”
茅山明接过茶：“谢谢。是啊，心里有事。”
小兰在他旁边坐下：“是在想你父亲的事？”
茅山明点头：“二十年了，我才知道自己的身世。才知道父亲是怎么死的。”
她看着夜空：“但教主常说，过去的事无法改变，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不让关心我们的人失望。”
茅山明若有所思。
小兰继续道：“明天要去黑风岭了，那里很危险。你要保存体力，好好休息。”
“嗯。”茅山明点头，“谢谢你，小兰姑娘。”
小兰笑了笑，起身离开。
茅山明喝完茶，回到房间，终于沉沉睡去。
梦中，他见到了父亲和师父。
他们都对他微笑，仿佛在说：孩子，好好活下去。
第二天一早，众人整装出发。
除了九叔、赵玄真、秋生、茅山明、赵明、赵亮六人，小兰还带了八个五毒教精锐，都是筑基期的好手。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黑风岭进发。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黑风老怪就得到了消息。
他站在黑风岭的最高处，看着远方，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
“来了……都来了……这次，我要让你们有来无回！”
他转身对一个黑衣人吩咐：
“去通知白家的人，就说……他们的老仇人林九来了！”
黑衣人领命而去。
黑风老怪阴森一笑：
“林九，二十年前你大师兄石坚杀了我师弟，现在该你还债了！”
原来，黑煞门与白家一样，都与茅山派有仇！
一场新的危机，正在前方等待着九叔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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